晚上吃飯的時候胡思亂想,一會兒想起弟弟的話,一會又想起明珠之前拿來的金絲楠木匣,弄得晚飯沒吃好,現在胃裡有些噯氣,脹得她心窩都跟著疼。
“將我的大氅拿來。”
慕玉嬋打算讓明珠扶著她去花園兒裡逛一圈,消消積食。
就快立冬了,花園內人工湖內的水氣越發森冷,一輪明月高掛於空,月色如水,揮灑在平靜的湖麵上。
“公主,您好些了嗎?”明珠挑著燈籠,為自家公主開路,夜裡冷,一走都一刻鐘了,明珠怕慕玉嬋染上了風寒,“不若這樣,回去奴婢給您揉揉肚子,夜都這樣深了,一直在外邊,公主又要病的。”
“也好。”她也走了一小圈兒了,可還是止不住地打嗝兒,這天兒忒冷,還不如回去算了。
遊廊彎彎繞繞,主仆二人往回折,路過庫房的時候,卻隱約看見了那邊的燈光。
“明珠你看,庫房那是不是有人?”
明珠順著慕玉嬋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個人影。
那人影自庫房的方向而來,越來越近,深一腳淺一腳的模樣,十分鬼祟,等離得近了,慕玉嬋才發現,這人並非將軍府的人,而是今夜來探病的蕭屹川表弟,張元。
“你怎麼在這兒?”
慕玉嬋隱在樹後,忽地開腔,把張元嚇了一跳。
他的手一抖,燈籠便落在地上,滅了。
張元起初還以為是將軍府內的丫鬟,正要擺譜,卻發現月下美人是表哥的妻子,那位和親過來的安陽公主,頓時換了表情。
他遙遙行了個禮,一本正色道:“原來是表嫂,聞說表哥病了,我母親帶我過來探望,在前廳多喝了些茶水,才出來尋找出恭之所,哪知將軍府太大,迷了路。”
張元的話並不可信,慕玉嬋並不打算給他留有情麵,冷冷地陰陽怪氣:“庫房離出恭的地方可有些距離,你這路迷得還真是蹊蹺,你打小兒就認不得路?”
張元沒想到美人長了一張這麼厲害的嘴,根本不給他留情麵。他有些尷尬,遮掩不過去,張元隻能陪笑。
“表、表嫂說笑了……”
“說笑?本公主可從未與不熟之人開過玩笑。”
張元正要狡辯,一陣夜風吹過,慕玉嬋鼻子發癢,實在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明珠上前扶,燈籠提近了許多。
美人麵,折柳腰,朦朧的夜色再藏不住不堪風雨卻拒人千裡之外的嬌美。
可越是拒人千裡,越讓人心癢難捱。
家宴的時候張元便見過這位表嫂的姿顏,可謂是驚為天人,即便表哥不願意讓他看,他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表嫂,夜深了,不如我扶你回去吧?”
慕玉嬋美眸圓瞪,被張元的孟浪行徑嚇了一跳。
張元不以為意,他上前幾步,折扇一合,故作瀟灑地抖了抖錦袍長袖。
可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慕玉嬋衣角的刹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襲來。
張元毫無防備,整個人就像被狂風席卷的落葉一般,猛然被踢向了湖中。
撲通——
巨大的落水聲響徹湖麵,驚起一陣水花。
冰涼刺骨的湖水宛若針紮一樣,瞬間刺透張元的全身上下。
他連滾帶爬往岸邊遊,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幾個護院又呼啦啦地圍了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表哥,彆打!彆打了……是我,是我!張元!”
蕭屹川並未叫停:“賊人大膽,夜闖將軍府不說,還敢冒充本將軍的表弟,給我狠狠的打!”
鐵牛得令,坐在張元身上猛踹。直到張元有了哭腔,蕭屹川接過燈籠,走上前,貼著張元的臉照了下,才不緊不慢地讓人停手:“還真是你啊,你來這做甚,還道是府裡招了賊。”
哪個賊敢來將軍府偷啊?
張元欲哭無淚:“表哥,我,我迷路了,是真的。”
“迷路?你自幼來府中活動,竟……迷路了?”
蕭屹川眸底的寒光宛若萬年不化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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