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兵部侍郎的公子名叫柳園,乃是姨娘庶出,在家裡存在感不高,但是生得討喜,脾氣軟,公子哥們的活動也會帶上他。

薑祿想要按一按柳園的小腹,對方臉上頓時閃過抗拒和驚慌,推拒太醫的手:“我、我沒病,我看過大夫了。”

薑祿見他雙頰消瘦,四肢軟綿,唯獨肚子不正常,他看著便覺得這不是正常隆起的小腹,像是纏著一圈布條。

“腹部受傷了?誰給你胡亂包紮的?”

柳園驚慌地捂住肚子:“沒有、沒有受傷,你不要亂猜。”

薑祿納悶了:“你這麼緊張乾嘛?我還能汙蔑你懷孕不成?”

柳園額頭一下子溢出虛汗,像是被戳中了要害一般,快要哭出來了,“我娘叫我回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薑祿一把薅住他:“弄得跟我欺負你一樣,陛下就在這裡,他可以給你做主。”

咱陛下可是出了名的賢明,各地不知道多少人在進京喊冤的路上。

從前有冤無處訴,自從出了一樁在德陽門前擊鼓鳴冤上達天聽陛下命應白城親自翻案的事,玉京就成了許多人心裡的信念。

柳園這才看見隱在黑暗裡的聖上,聳然一驚,暈死過去。

裴酌:“……”要不是男人不能懷孕,他都要懷疑柳園像小白花男主帶球跑見到孩子他爹了。

換成他是不可能這樣心虛的,身懷六甲又不是窩藏罪犯。

柳園卻一副窩藏罪犯的樣子,看見皇帝都嚇暈了。

裴酌:“他怎麼見了你跟見了暴君一樣。”蕭循的名聲這麼差嘛?

蕭循:“你見過暴君?”

裴酌:“自是沒有。”

蕭循:“那你的比喻妥當嗎?”

裴酌:“我不是比喻你像暴君,我是比喻柳園的行為像見到暴君……薑祿,把他轉移到屋裡喚醒問清楚吧。”

外麵人多眼雜,興許柳園隻是有難言之隱,怕被公之於眾才嚇暈過去。

蕭緋擺脫母妃,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疑似正事的混時間,連忙端起辦案的姿態,先清場,再安排一個嚴密的小房間,把柳園安置進去。

他皇兄仁愛寬厚,最近還在主張廢除私刑,禁止大家族對下人動用刑罰,犯錯必告官。

這樣的皇帝,居然把柳園嚇暈,這人絕對是奸細!

柳園幽幽轉醒,麵前的人換了一個,變成京城風頭正勁裴夫子。

裴酌輕聲細語道:“我們不是想探究你的隱私,起初是擔憂你的身體,後來……你見到陛下的反應著實不對勁。”

“兵部侍郎一心為陛下分憂,你是他兒子,是陛下的重臣之子,你看著不像壞人,是有什麼苦衷嗎?現在這裡隻有我,說出來,我可以替你參謀。”

柳園見自己衣服還好好的,說明陛下看在父親的麵上,給足了耐心,沒有強行讓太醫探查他的不對勁。

他知曉瞞不過去了,下床啪地

跪下:“因為、因為我懷了……”

裴酌扶他的手指一僵,不是吧……你也……

柳園抽噎道:“我懷了金塔教的鬼胎!”

裴酌震撼:“什麼叫鬼胎?”

男人懷孕怎麼就叫鬼胎了?這讓被4523誇張形容為“聖子”的崽兒情何以堪?

柳園道:“那日我和幾l個兄弟一起,去菜市口看金塔教頭目斬刑。”

“回去後便有些不舒服,我小腹上從小就有一塊胎記,樣子像他們蓋的金塔。”

“姨娘說,這是金塔教的餘孽投胎到我肚子裡去了!我不敢讓它長大,不敢吃飯,姨娘讓我用布包裹肚子,萬萬不可能露出來,不然會被抓走。”

陛下以雷霆之勢鏟除金塔教,把教眾和當時在寺裡的信徒都抓了起來,昭告全城,要求信徒主動去解煙毒。

柳園:“我都不敢吃飯,我想把它勒死,但是肚子越來越大了,落胎藥也拿它沒辦法!”

裴酌伸手碰到柳園的肚子,發現被布料裹得嚴嚴實實的,這麼勒哪裡受得了,難怪一步三喘。

“趕緊把布料解開,五臟六腑會被擠壓錯位的。”

柳園直搖頭。

裴酌厲色道:“你想護著它?解開,我自有辦法除掉它。”

柳園顫著手解開,布料纏著三層,解開後,其實小腹本身並沒有多誇張。

裴酌皺眉:“從金塔教主斬首至今,已經有一個月,你每天吃什麼?”

柳園:“喝一點點米湯。”

裴酌問:“肚子什麼時候大的?”

柳園:“最近幾l日。”

裴酌無奈,柳園真要懷孕,算起來時間跟他差不多,而他現在小腹還一片平坦,哪有這麼快顯懷。

“才一個月,就算真懷孕,肚子也不會像你這麼大。”

柳園紅著眼:“我娘說有可能。”

裴酌:“你沒有懷孕,你這更像是營養不良導致的饑餓性浮腫。”

柳園睫毛上掛著淚珠,愣愣地看著裴酌,他沒聽懂那一長串的話,就聽到一句“沒有懷孕”,眼裡頓時迸射亮光:“我沒有懷孕?!”

裴酌略略尷尬,總覺得自己時刻在照鏡子。

天下男子懷孕的心情,果真是一模一樣呐!

裴酌:“你娘為何篤定你懷孕?”

柳園用哭糊塗的腦子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娘以前也去過金塔寺,陛下讓信徒主動上報解毒,我娘逃了沒去,說那樣會臉麵全失。”

陛下帶兵抄寺時,兵部侍郎還當了副將,更沒臉了。金塔教是陛下的逆鱗,柳園怕自己一旦暴露,還會連累父親。

裴酌頭疼,看來柳園他娘是被人徹底洗腦了,喊薑祿進來:“你再給他看看。”

這回柳園沒有抗拒了。

裴酌蹙著眉心,皇權碾壓金塔教不難,但是那些逃之夭夭企圖死灰複燃的漏網之魚,隱藏在人海中思想迷信的信徒,更

為棘手。

哪怕是現代(),消滅□□都要一番功夫。

蕭循不可能下令把所有金塔寺的信徒都抓了⒃()_[((),玉京會亂套的。

薑祿確認了裴酌“營養不良”的說法,“靜躺一月,慢慢調理吧。”

裴酌盯著柳園,金塔教今年發展壯大,定然離不開傳教的功勞,傳教的人離開玉京去彆處發展,回來後發現老家被抄了,膽小的隱姓埋名,膽大的就會試圖接替教主。

他們滲透兵部侍郎的後宅,洗腦姨娘,用鬼胎恐嚇柳園,下一步就是讓母子倆替他們辦事。

“金塔教讓你替他們辦什麼事?”

柳園睫毛閃了閃,低聲道:“我娘去求了神棍,神棍說鬼胎來自陰曹,井水乃聚陰之處,隻要讓它通過井眼回到陰曹就好。”

“但是神棍也算不準玉京的井眼在哪,他給了我一瓶符水,讓我倒進各個府上的井裡,等他做法事。”

“我怕符水有毒,我不敢下,我寧願自己投井。”

裴酌:“意誌很堅定,但——唔。”

聽到這兒,被勒令站在外麵旁聽免得影響口供的暴君蕭循,再也按捺不住,進屋一把握住裴酌的手腕,拽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