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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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魏漁當盟友,真的賺大發了。
沈遙淩原地跳起來蹦了幾l下,馬不停蹄地去找魏漁。
她想知道魏漁是什麼時候開始籌謀的?他昨天說的“還有辦法”就是指這個嗎?
她想問魏漁為什麼能夠那麼大膽,難道他就沒有害怕過失敗,若是失敗了,他不僅要任人審視批評自己的文章,那本應該名留青史的“魏不厭”也會淪為全京城的笑柄,所有讀書人都會將這個名字等同於一個再無價值的人。
車輪飛馳,沈遙淩趴在車窗邊迎著風,很快又醒悟過來。
魏漁根本就不會害怕這些。
他不是為了爭名逐利才生得那麼聰明,所以他做任何事都不會計較得失。
所以根本不可能,畏首畏尾。
不會像她一樣,既害怕失敗,也害怕成功。
沈遙淩深深呼吸。
真不愧是老師。
她趕到魏漁的小園,園內卻空無一人。
不應當,此時整個京城都在談論“魏不厭”,魏漁那般不愛湊熱鬨的性子,定然不會在此時出門。
正疑惑,轉頭卻碰上了郭典學。
“哎呀,沈三小姐,你也是來道喜的?”郭典學一臉的喜氣洋洋,手裡提著一大包生糕朝這邊走來。
這種糕點是官員升遷時常常用來賀喜贈送的,味道雖然一般但價格便宜,勝在名字裡帶個“升”的音,寓意步步高升。
沈遙淩還在發愣,沒反應過來,郭典學又道:“可惜這會兒魏漁不在,不能當麵同他賀喜。”
“魏典學去了哪裡?”沈遙淩有點慌。
“哎喲,原來你還不知道。”郭典學笑道,“陛下一早就遣派車輿將魏漁接進了宮中,還特地到太學來了一趟,要走了魏漁之前寫下的所有文稿。魏漁恐怕日後要有大造化咯!”
“或許下回再見,就不能再稱魏典學,而是魏大人了。”
沈遙淩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若真是如此。
真不知道魏典學是想哭還是想笑。
不過,沈遙淩反正是壓不住心裡的高興,朝郭典學拜了拜。
“多謝典學!”
說完神色飛揚地跑上馬車,回家等消息去了。
卻不想,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宮中遲遲沒有消息來,沈遙淩著急地走來走去。
休沐在家的沈大人被她晃得眼暈,嗔怪道:“莫要著急,出不了什麼岔子的!”
“那可不一定。”沈遙淩越想越是害怕,“爹爹你不知道老師那個性子,極是簡傲絕俗,萬一惹惱陛下怎麼辦?”
沈世安搖搖頭:“陛下是惜才,才會留他這麼久,若真的覺得惱怒,早就將他趕出來了!”
沈遙淩仍是不放心,滿麵焦急。
沈世安看在眼中,頗有醋意。
轉頭碰
碰一旁的妻子,小聲嘟囔道:“平日裡我去上朝,乖囡在家,可曾這樣盼著我不曾?”
沈夫人回想一番,頷首道:“十年前或許有過。”
沈大人嘴撅得老高。
他倆嘀嘀咕咕,沈遙淩自然也聽到了。
她知道父親心中在計較什麼,跑過來坐好,輕柔蜜意地道。
“爹爹呀,老師這回能說服陛下真真是運氣好。況且他隻是一介布衣,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師需要顧忌的東西哪裡有爹爹這樣多呢?爹爹能幫我去向陛下麵奏,已經是儘全力了,現在結果也很好,應該開心才是嘛!我感謝老師,就跟感謝爹爹一樣多呀!”
沈世安很快被哄得心平氣順,也忘了拈酸吃醋。
哼了兩聲,笑道:“倒也確實是少不了運氣。平日裡深居簡出的寧玨公主,卻恰巧就看見了那一篇文章,金口玉言自然引得全城轟動。你也放心,有公主力薦,陛下定然會更重視幾l分。”
“嗯……”
沈遙淩心裡微微晃動。
寧玨公主也參與其中,總覺得不似巧合。
但未及深思,沈夫人又好奇地同她詢問起魏漁的事。
他的才華到底有幾l鬥,又是為何這般花費心思地幫一個學子。
沈遙淩隱去前世的事情,其餘一一作答,沈夫人欣然地笑笑,說魏典學幫了這樣大的一個忙,在京城又沒有彆的親人,除夕時,應當請人到家中來過節才是。
沈遙淩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這樣一來,也就不用擔心,整個京城最熱鬨的時候,老師會一個人孤孤單單了。
說著話,都快到了宮門下鑰的時辰。
家丁終於喘著氣跑來回稟,說,宮中終於有了動靜。
隻不過,並非隻是放人回家那麼簡單。
沈遙淩跟著父親去了宮門。
宮門大開,沈大人瞥了一眼道旁停著的一輛馬車,笑容越發篤定。
點了點那個方向,同女兒道:“那是禮部的人。”
如今已經休朝,禮部的人出現在此,自然是臨時召來辦事。
沈遙淩心跳越發快,強忍笑意點點頭。
隨著父親一路往前走,卻是暢通無阻。
除了他們,還有旁人也陸陸續續趕來觀禮。
觀閱陛下點官之禮。
到了頗為熟悉的白玉石階前,周圍已有許多人候著。
翹首以盼地等著看這位橫空出世的新人。
鼓聲鳴響,金黃龍袍穩穩步出,眾人皆跪,平禮,再起。
正中一人紫袍加身,在記注官陪侍下安靜上前。
沈遙淩悄悄抬頭看。
魏漁此時的姿態,她從未見過。
他換上朝服,長發一絲不苟梳起藏於帽中,坦露在外的麵容清俊,眸光定定,不卑不亢。
她眉眼彎彎地偷偷在人群中抬頭,沒察覺到,不遠處有人正直直看著她。
寧澹目光落在沈遙淩喜滋滋的笑容上。
又回頭看看褪去潦草模樣之後、竟然麵如冠玉的魏漁。
再又看看沈遙淩專注的目光。
心中忽地湧上濃重的酸澀嫉妒。
寧玨公主坐在高台之上,遠遠瞥見兒子的神色。
接著目光移動,順著望向寧澹視線末端那個宛轉蛾眉的小姑娘。
陛下含笑,朗聲宣讀手詔。
“以魏漁性有通方,才無滯用,可特授為職事官鴻臚寺錄事,從九品上。詔到奉行。”(1)
魏漁接過手詔,跪伏,以爵酹酒奠於神位前,平身,禮畢。
雖然今日隻封了個職事官,而且隻是從九品,但沒有人會看輕這位由陛下欽點的年輕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就連沈大人也有些震然,偏頭跟沈遙淩道:“你這典學模樣還很好看。”
沈遙淩輕咳一聲:“是魏大人。”
便隨著人流往前,預備賀喜。
魏漁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目光直直落在沈遙淩身上。
頓時神色幽幽的。
清俊的麵容,一瞬間顯露出沉重的怨氣。
沈遙淩用力憋著笑,趕緊擺出個“非常抱歉”的表情。
她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啊!
無心官場的魏不厭,被陛下欽點做了官。
但不管他再怎麼不情願。
至少,再也不用擔心魏漁會跟上輩子一樣,獨自在小院中悄然離世了。
魏漁看著她假惺惺的表情,咬牙切齒一瞬。
轉身向陛下行禮。
“陛下,臣先前說的與臣一同寫下《西域論》的學生,現在就在此處。”
“哦?”皇帝頷首道,“朕記得。是沈家的……”
“沈三小姐。”
皇帝展眉看來。
找到了沈世安,再瞥向他身旁。
果然有個姣好靈動的小娘子。
皇帝笑意愈深,眾目睽睽之下,朝這邊招了招手。
沈遙淩腦海中空白一瞬,腳步已經蹦跳著跑上前。
寧澹也自人群中上前兩步,目光緊緊跟隨。
沈遙淩走到皇帝麵前,站到了魏漁的身邊,才想起來慌張。
回頭看一眼父親,父親眼中卻全是驕傲和鼓勵。
陛下親口同她說了幾l句勉勵之言。
又笑道:“朕想起來了。百官會談那日沈侍郎也在與幾l位同僚商討西域之事,對,對,當時沈侍郎便說過,是他家的小女兒提出來的設想,原來就是你呀。”
沈遙淩眼眸明亮,有些不好意思,向陛下行禮。
沒注意距離,頭上的珠冠磕在一旁的魏漁身上,險些撞歪,被他伸手扶住,護著她站起。
沈遙淩耳根羞窘泛紅。
陛下笑聲輕鬆,眼中滿是欣慰,落在這兩人身上。
其餘人的目光,也都直直望著這邊。
前日不屑一顧的人,此時已經汗流浹背。
曾質疑沈家急功近利、耍把戲搶風頭的人,此時方知什麼叫做真正的風頭。
台上並肩的兩人言笑晏晏,時不時互望,以共同的默契和脈脈目光無聲分享著無邊喜悅。
台下寧澹失魂落魄站著仰望,眼前映下兩個人的影子,難言的刺痛。
坐在人群之外的寧玨公主兩邊看看,心中已十分明白,“嘖嘖”幾l聲,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