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修)(1 / 2)

降穀零的話瞬間讓空氣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我下意識地看向了他,然後便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張滿是錯愕的麵孔——原來我現在是這樣的表情啊。

其實我並不是沒辦法理解降穀零會這麼說的緣由。從立場上來說,死屋之鼠本來就不算什麼善類,作為公安的降穀零會跟我們坐在同一張桌邊已經是足夠迷幻的事情了。

不過考慮到幾個組織之間的相互製衡,就算是公安也沒可能隨隨便便地對我們出手。

費奧多爾明顯了捏準了這一點。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這次的對話總算維持著一種表麵上的平和。

可我內心裡也清楚的很,降穀零本質上是憎惡著我們這些老鼠的。

——儘管他暫時好像還並未把我和費奧多爾視為同類。

可現在的我與費奧多爾又有什麼區彆呢?

我垂下視線,輕輕揚起了唇角,一麵親昵又熟練地挽上了費奧多爾的手臂:“安室先生。”

叫出口的是無比陌生的稱呼。

對麵的人似乎顫了一下。

緩緩吸了口氣,我竭力讓自己的心跳維持在更平穩的狀態:“我是自願加入死屋之鼠的。”

“也是自願跟費佳交往的。”

“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我本來就是一個善變的人,就算是理想之類的東西——當初的我也是隨隨便便就把東大的錄取通知書丟到一邊,轉頭就進了警校的呀。”

語速不自覺地加快,我隻覺得周圍緊繃的空氣似乎越來越安靜了,於是心跳的節奏終於還是徹底失去了控製。

“我——”

我還想再說什麼,坐在我對麵的男人卻忽的打斷了我。

“夠了。”

他性子稍有點急躁,但也是個相當有涵養的人。至少在我的印象裡,他從來都沒有打斷過我說話。

我想他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吧,或者還夾帶著點對我的失望。

現在的我就是這麼無可救藥。明明已經陷進了從前想都不會去想的黑暗的世界,內心裡卻除了覺得對不起曾經的友人之外,全然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對話到了這個程度也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

要。

費奧多爾十分適時地提出了帶我離開,而在臨走之前,我姑且幫安室透“清理”掉了桌子上的子彈和血跡。

用我的異能。

安室透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完成了這一切,卻是一直到我徹底離開,也沒有再說什麼。

連作為店員最基本的送迎用語也沒說。

“抱歉,奈維婭。”離開波洛咖啡廳之後,費奧多爾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我的手。

“什麼?”我有些不解地側頭看向他,正望進了那雙深潭似的眼睛。

“我以為那個人會更在意你一點。”費奧多爾看著我,眸光沉靜而溫柔:“相信你的選擇,為你本身的幸福獻上祝福,我本以為會是這樣的。”

我啞然。

儘管他的語氣依然平靜,可我總覺得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種莫名的委屈。於是我稍稍停下了步子,將他拉到了路邊,接著踮起腳尖攬上了他的脖子,將麵孔埋進了他並不寬闊的肩頭。

費奧多爾很瘦,整個身體都沒什麼肉感,全像是一副骨架撐著皮囊一樣。可我依然很喜歡和他擁抱的感覺。貪婪地攫取他身上的氣息,我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不是費佳的錯。”我說:“費佳說想要跟我在一起,還給我準備了那樣的驚喜,我是很開心的。”

“你在想什麼。”費奧多爾稍稍側過了頭,用唇瓣輕輕掃過了我的唇角:“不要在這種時候自責,奈維婭。你沒有做錯什麼,隻是順著自己的想法做出了選擇而已。”

“過了這麼久了,人總是會變的。”

“是他變得沒有那麼在意你的事情了而已。”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他總是能一眼看破我在想什麼。

就像他所說的一樣,時間的確可以讓人發生變化,但在同樣的時間裡,有的人身上發生的變化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好像降穀零。而有些人身上的變化卻足以讓她徹底麵目全非。

比如我。

“費佳。”我重新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用略有些發悶的聲音說著:“不管怎麼說,變化最大的還是我。”

“但我其實——”

“從來都沒覺得這樣的變化有什麼不好。至少因為這樣的變化,我才會跟費佳在一起。”

“如果說我這樣的選擇

也是‘罪’的話,那費佳也要與我共同承擔這個罪責才行。”

耳邊傳來了一聲輕笑。接著是男人夾帶著吐息的聲音。

“好。”

他說。

距離晚飯還有好一陣子,於是我決定先和費奧多爾回事先準備好的房子休息——

死屋之鼠的據點遍布世界各地,單就橫濱一個城市,就有百餘個用來交換情報或者藏匿行蹤的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