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難逃歡愉 南輕歌 105382 字 3個月前

第31章

溫奶奶聽完孫女的話, 沉默了好半晌,溫意歡以為小老太太會反對, 誰知道她說:“你嫁給他, 說起來也是賺了,愛情這東西冷暖自知,日子是要靠你們去過的, 如果你現在就想和他結婚,我也不會反對,你們抓緊時間訂日子吧。”

“………”她什麼時候說要跟季時予結婚了?

溫意歡感覺好笑。

隻是下一秒鐘, 她忽然開始好奇, 像季時予那種放蕩不羈的性格, 他成為丈夫會是什麼樣子,當了爸爸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當她開始琢磨起這樣的問題, 溫意歡知道,可能她不婚的念頭開始動搖了。

“其實小季那孩子就是看著不太靠譜, 你嫁給他也行, 他應該會疼人……”

溫奶奶忽然自顧自地說,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溫意歡故作不開心, “您怎麼就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呢?我行情有那麼差嗎?”

溫奶奶笑了笑,沒有說話。

半晌,歎了口氣, “現在的社會離婚率那麼高,婚姻都成了賭博,所以嫁誰不是嫁,反正大概率都會離婚。”

溫意歡真想不到這會是從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口中說出的話。

“那既然最後都要離, 為什麼還要結婚呢?”

“我說的是大概率, 萬一你走運找到了能白頭到老的人呢?人不能因為害怕沒有好的結果就不去做, 這世界上不能預測的事情太多了,可我們總歸還是要生活的。”

“還有,奶奶想讓你找個有錢的男人不光是為了滿足虛榮心,你想想看,男人不管有錢的沒錢的都有可能家暴、鬨離婚,從概率學上來說,是一樣的,與其這樣,那還不如找個有錢的,起碼離了以後還能分家產,不算太虧,如果找個普通男人,什麼都給不了你,白白浪費了青春年華。”

聽完她奶奶的這一番話,溫意歡佩服得豎起大拇指,這思想境界實在是太高了。

她為自己有個如此開明豁達的奶奶而感到驕傲。

不一會兒,溫爺爺帶著早餐過來了,省得溫意歡再去買了。

知道她昨晚在這兒肯定休息不好,溫爺爺催她趕緊回家去。

溫意歡在回家前先去寵物店把啵啵給接回去,在寵物店待了三天,它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一看到她就拚命往她的懷裡鑽。

帶著啵啵回到家,溫意歡將它安頓好,打算去補個覺,誰料魏琳的電話打來了。

不知她是不是有意為難她,明知這是在假期,還安排她去見一位客戶。

魏琳下達命令從來都是直接果斷,不容拒絕的,講完就掛了電話。

溫意歡去洗了澡,然後化好精致的妝容,換上一身乾練的職業裝出門,來到魏琳告訴她的那家餐廳。

來這之前,溫意歡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要見的竟然是她在巴黎的前同事,他叫寧謙,同樣是華人,區彆在於六歲時就跟著父母去了巴黎。

溫意歡和他在公司時的關係還不錯,落座後,她沒有故作客套地寒暄,而是直接問:“這不是有意安排的吧?”

“我知道你去了瓏渡,不過也沒想到今天剛好是你來。”寧謙叫來服務員,將菜單放到她的麵前,“看看想喝什麼。”

“一杯拿鐵。”

溫意歡點完,問他:“工作得還順利嗎?”

“跟以前差不多,就是更無聊了,畢竟你不在了。”寧謙說話一直很貧,他的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你離職後,老總其實挺後悔,他當時顧全大局做了那個決定,以為你受點委屈不會有什麼意見,沒想到你性格那麼剛烈,說辭職就辭職了。”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打算回國了,那剛好是一個契機罷了。”

溫意歡在巴黎從事的那家香水公司,世界上都赫赫有名,她在裡邊工作四年,一直都很順利,直到去年年根,關於一次聖誕節活動的策劃方案,她和同部門的一位新入職的策劃師撞了,而公司最終采用了那位新人的方案。

靈感相似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裡邊有幾個點撞得實在是微妙,溫意歡不得不向上司提出質疑,結果卻直接被駁回。

後來她得知了那位新人的身份,原來是一位股東的女兒,難怪公司那麼護著她。

聖誕活動舉辦得格外精彩,公司的銷量也突破了往年的記錄,公司為全體員工發放了獎金,但溫意歡卻開心不起來,還在為自己討說法,認為那位新人暗中抄襲了她的創意。

見她據理力爭,老板隻好將她叫進辦公室裡,他說這件事情大家都能看出來是誰抄襲了誰,但顧忌那位新人的身份特殊,他讓溫意歡不要再繼續追究,儘快息事寧人,可溫意歡從來不是會服軟的性格,這種事情假如忍了第一次,接下來就會有無數次。

於是她當場向總經理提出辭職,在回到工位後,寫了辭職報告。

寧謙那時候在出差,回來後才得知此事,聽到她辭職的消息,他十分震驚,因為溫意歡對待工作有多麼熱情積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說放棄就放棄了,實在是有魄力。

寧謙這次是來與瓏渡談聯名品牌的合作問題,溫意歡不再和聊以前的事情,專心和他談工作。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待工作依舊一絲不苟,認真負責。

寧謙看著她,眼裡透露出欣賞,他忍不住就想,自己當初麵對這麼一個大美人,怎麼就沒下定決心追呢?實在是有點兒可惜。

當然,他是對溫意歡示好過的,不過她直說他不是他喜歡的款,讓他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溫意歡這個女人看似嫵媚多情,卻從來不和男人搞曖昧,她隻沉醉和專注於自己的世界。

聊到最後,寧謙忍不住問了她一個私人問題,“回國這麼久了,交男朋友了嗎?”

溫意歡一頓,輕輕搖頭,“還沒。”

“那你的生活也太無趣了,大好的青春,不用來談戀愛,豈不可惜?”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溫意歡站起身,揉揉太陽穴,“其實我今天是假期,原本這個點我應該在家補覺的,我實在困得不行,今天就不招待你了,哪天有空再一起吃飯。”

寧謙失笑,“我在這邊也待不了多久。”

“那就明晚,我正式請你吃個飯。”溫意歡講完,揮揮手,“我先走了。”

在她離開餐廳之時,季時予也看到了手機上發來的一段視頻。

溫意歡和一個年輕男人在一起吃飯,她笑顏如花,似乎非常開心。

周馳似乎是故意想要刺激他,還發來一條語音:“予哥,小白蓮花又換男朋友了嗎?嘖,你這效率不行啊。”

季時予將手機倒扣在桌麵,扯了扯領口,走到落地窗邊。

他本以為溫意歡還在醫院陪奶奶,所以忍著沒有聯係她,誰知她竟然在和一個男人吃飯。

她明明告訴他放了五天假的,那個男人總不能是客戶吧?

季時予胸口鬱結,無聲轉身去將空調的冷風調低。

不知多久後,他的手機鈴聲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季時予的黑眸明顯亮了幾分。

他下意識就要拿起手機來接,但想到視頻裡談笑風生的畫麵又收回手。

故意等了五秒,季時予要拿起來,電話卻掛了。

他靜靜凝視著手機,目光瞪在上麵,快要瞪出一個孔。

就不能再打一遍?

季時予心底罵了聲,認命拿起手機,回撥過去。

“剛剛沒聽到,你有事嗎?”他一本正經地問。

“不是說今天要好好談談的?”溫意歡單手掌控著方向盤,“我現在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你現在就要來?”

“嗯,我犧牲了回家睡覺的時間,先去找你。”溫意歡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夠給他麵子了。

換做是昨天,她是絕對不會主動給他打這通電話的。

但經過一晚上的冷靜,溫意歡已經想通了,季時予並未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如果她一直揪著這點不放,那就太無趣了。

成年人之間應該坦然點。

這樣許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溫意歡來得比季時予想象得還要快,還從公司樓下帶了咖啡給他喝,搞得好像是專程來慰問他的一樣。

季時予做了錯事本就忐忑,她這樣一來,仿佛是他馬上就要上刑場,她來給他送斷頭飯一樣。

隨著溫意歡的靠近,季時予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看得出她是精心打扮過,裸粉色雪紡襯衫配白色緊身裙,青春時尚又減齡。

想想溫意歡和他見麵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刻意打扮過自己,難道他都不值得她用心一下嗎?

插上吸管,溫意歡將咖啡放到季時予的左手邊,掃了眼他電腦屏幕上的文字,“你很忙嗎?”

“不忙,可以先陪你。”

季時予不著痕跡打量著她,腦海又浮現出溫意歡嬌笑的模樣。

可能他上輩子真是個醋壇子,不然怎麼這麼能裝醋。

胸口都快要爆了。

“你剛才去做什麼了?”他靠向椅背,目光筆直盯著她。

“和一位帥哥去喝了上午茶,信嗎?”

溫意歡總有種把真話說成玩笑的本事。

季時予唇角勾著,“信,當然信。”

看出他的笑容裡藏了刀子,溫意歡扯下唇角,將他的總裁椅輕輕一轉,然後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

季時予的全身神經如臨大敵般繃緊。

這個女人她怎麼永遠不按套路出牌?她又想做什麼?

在他的呼吸快要停滯的時候,聽見溫意歡問:“你想和我結婚嗎?”

? 第32章

季時予以為他聽錯了, 凝視溫意歡如剪水般的眸,發現她沒有絲毫閃躲, 還是很專注看著他。

“結婚”這個詞一瞬間對他而言變得有些陌生, 他從未正視過這個問題,當家裡人催婚,說他該結婚的時候, 他並沒有往心裡去過。

眼下當溫意歡提出來,他忽然覺得這是個特彆神聖的詞語,是一件聽過之後能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事情。

他的大腦竟變得空白, 無法組織語言。

溫意歡許久沒聽到他的回答, 微微眯下眸, “你不會也是不婚一族吧?”

捕捉到這個“也”字,季時予扣著她纖腰的力道緊了幾分, “你什麼意思?隻想談戀愛不打算結婚?”

“那是我以前的想法。”溫意歡拍下他的手掌,解釋說:“我不覺得結婚證有什麼作用, 兩個人能在一起長久生活, 關鍵還是要看感情濃不濃,如果淡了那就不要強求了。”

“所以, 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哪怕人就在麵前,季時予也看不穿她。

溫意歡的腿擠進他的兩腿之間,唇湊到他的耳邊, “意思是……我想和你結婚。”

季時予以為自己今天要麵對的是一場雷雨,沒想到竟等來了求婚。

他搞不明白溫意歡怎會突然消氣,還想要和他結婚。

“你認真的?”扣著她腰的那隻手都將她的襯衫揉成褶皺。

“嗯。”溫意歡站起身,口吻聽起來格外坦然, “整天被催婚也很煩, 既然我們要在一起, 不如先從結婚開始,這樣同居也變得名正言順了。”

“我能問你具體原因嗎?”

季時予知道她說不想被催婚隻是個借口。

真正的原因她一定沒有向他透露。

溫意歡的表情微微一怔,隨後說:“我不想讓奶奶帶著遺憾離開,她如今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隨時都有發生危險的可能,我想讓她走的時候能安全。”

這話說完,她從他的辦公桌前離開,“你騙了我一次,那我再利用你一次,就當扯平了。”

原來和他結婚隻是想要利用。

季時予的麵色沉下去幾分,眸光晦暗不明地看著溫意歡,看她那麼不當回事,徑直坐到沙發上,翻看起了雜誌。

似乎她對他提結婚就好像是問他今晚吃什麼一樣的簡單,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他的胸口也如同砸下一塊重石,沒了剛剛的激動。

無聲審閱文件,季時予故意不表態,可過了好久,溫意歡也沒追問他同不同意的意思,仿佛已經吃準他會答應。

他的心中不由發出自嘲的笑,做夢都想要娶她,在她麵前裝矜持有什麼必要?

無論她是抱著怎樣的目的,結果都成了他老婆,和他綁定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這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想到,季時予的內心坦然許多,“你打算哪天領證?”

聽季時予問,溫意歡的唇角偷溜出一絲笑。

她故意沒抬頭,不動聲色的翻了一頁雜誌,“都可以,挑個好聽點的日子吧。”

“那在領證前,要安排一下雙方父母見麵嗎?”

“我跟你去見你爸媽,至於我爸媽……就沒那個必要了。”

她停頓的那一秒,讓季時予的心臟也跟著抽疼了下。

也許,溫意歡隻是怕受傷害,才將自己偽裝得那麼冷漠,這樣等失去的時候就不會太難過。

她的內心深處應該是很渴望擁有一個溫馨完整的家庭,那樣的想法蟄伏於她看不見的角落裡,連她自己都被瞞過。

季時予定定望著她,眼前仿佛出現了童年時那個瘦瘦弱弱的身影,一個人安靜蹲在那裡,看小貓咪。

那個年紀的孩子應該不懂什麼是孤獨的,但季時予如今回想起來,卻從小小的溫意歡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落寞與孤單。

心理學上說,從小缺乏父愛母愛的人容易形成極端人格,一種拚命迎合外界,擇偶時對方給一點甜都會滿足得不行,而另一種則將自己包裹起來,極度抗拒外界,對於擇偶小心翼翼,唯恐行錯踏錯。

溫意歡應該是屬於後者。

她的內心已經建築起堅硬的外殼,彆人很難敲開進去,這是她對於自己的保護。

季時予忽然之間感到無措,他不知怎麼做才能讓她放下心防,完全信任於他,對溫意歡而言,讓她褪下那一層殼,完全袒露自己內心,是會讓她惶恐不安的。

溫意歡始終沒有察覺季時予注視的目光,因為此刻的她已經被瞌睡蟲襲擊,再也沒有辦法思考其他。

困倦地打個哈欠,她問季時予:“我能趴在你沙發上睡一會兒嗎?”

季時予的辦公室裡是有隱藏休息間的,他想說裡麵有床可以睡,但她如果進去,他就看不見她了。

意念在腦海中反複橫跳,季時予合上筆記本,“去床上睡。”

溫意歡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身體忽然一下騰空。

她被季時予抱在懷裡,他的胳膊那樣有力氣,很穩的托著她。

“你不是還要工作嗎?”揪著他的襯衫,溫意歡迷迷糊糊地問。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可愛。

季時予唇角揚起,撫摸著她的頭發,問她想不想讓他陪著一起睡。

溫意歡用動作代替了回答,她主動吻上他,胳膊也攀附上他的肩膀。

房間裡還沒有開空調,兩人的身上很快出了一層薄汗。

季時予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低喘著粗氣。

“你這樣,我真的睡不好覺。”看著他的眼睛,她語氣裡暗藏嬌嗔。

“那你養好精神,晚上再來。”他直起身,整理被她”揉皺的襯衫。

溫意歡看他轉身出去,心裡竟有點兒失落。

有些東西真的是會上癮的。

*

一覺醒來,溫意歡睡得昏天暗地,她白天睡覺很容易頭疼,手掌撐在床上坐起來,溫意歡打個哈欠,放空看著天花板。

想起睡覺前她對季時予提結婚,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一個曾經堅持不婚主義的人,竟然要閃婚。

溫意歡在休息間裡待了好一會兒,感覺頭沒那麼疼了才出去。

季時予並沒有在辦公室,溫意歡走到桌前從包裡拿出手機,他果然給她發了消息,告訴她去開會了。

溫意歡從辦公室裡出去,她想看看井越的辦公環境,如果剛巧能目睹到季時予開會時的樣子,那就更好了。

這一層是總經辦,全是高層辦公室,員工也都是秘書和助理一類的。

溫意歡看到茶水間,想進去參觀下,裡邊剛好有個女人走出來。

她掃了眼溫意歡,大概是覺得眼生,便問:“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麼沒見過?”

“是。”溫意歡笑著點頭,故意說:“我剛來公司,想熟悉一下環境。”

“那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撞到季總,不然他可是會罵人的。”女員工壓低聲音對溫意歡好心提醒。

“………”季時予在公司裡這麼凶嗎?

“因為季總最討厭員工在公司亂轉,他會覺得這是無所事事的表現,到時還會給你增加工作量。”

聽起來真不是個好相處的老板。

不知道他們結了婚,他對她的要求會不會也那樣苛刻。

千萬彆追的時候千柔百順,等把人娶回家了就不珍惜了。

溫意歡從茶水間拐入一條很長的走廊,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來,看到她時,腳步停頓,頗有興趣地問:“你哪個部門的?”

在職場混久了,老色胚的眼神,溫意歡一看就懂。

“總裁那個部門的。”

“沒聽說季總招女秘書啊。”他嘀咕著,目光仍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

在他旁邊還有人陸陸續續經過,溫意歡大概看明白了,這是剛散會。

季時予這時也從會議室出來,他今天難得開會的時候沒批評人,始終表現得和顏悅色,讓許多下屬都感覺很不適應。

見溫意歡在和公關部的經理聊天,季時予眉頭一皺,快步走到她身邊。

這位經理眼睜睜看著季時予把手搭在了女人的腰上,他一瞬間明白過來,乾笑兩聲說:“原來是季總的女朋友,我說怎麼氣質如此優雅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不是女朋友。”季時予糾正,扔下一句:“是未婚妻。”

他攬著溫意歡的腰離開,看得周圍的人都傻了眼。

“我說季總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呢?原來是女朋友來了。”

“以前怎麼沒聽說季總有女朋友?是不是剛交往啊?”

“還說我們季總不近女色,人家隻是眼光高,看他女朋友長得像天仙一樣,上哪找這麼漂亮的。”

在一片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中,季時予帶著溫意歡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肚子餓不餓?帶你吃點兒東西?”

“我想去你們員工餐廳看一看,這個點開了嗎?”

“已經五點了,你說呢?”

溫意歡訕然一笑,她都忘了自己睡了快四個小時。

員工餐廳在16層,一進去就能感受到其乾淨和整潔。

餐廳是自助形式的,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取,季時予先帶溫意歡去洗手,之後給了她一個盤子。

“你們餐廳的食物好多啊,比我們公司的夥食要好。”

溫意歡拿了一盤紅燒排骨,對裡麵的師傅誇獎了句:“一看就好吃。”

師傅簡直受寵若驚,老實巴交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張口來了句:“謝謝總裁夫人的表揚,我會繼續努力。”

總裁夫人……

這個稱呼讓溫意歡有點兒不太適應,但不可否認,這稱呼是霸氣的,讓人很有虛榮感。

難怪奶奶說要找有錢男人,要不然一輩子也當不了總裁夫人啊。

取完餐食後,二人找位子坐下,看著周圍這環境,溫意歡莫名有種穿越回大學食堂的感覺。

她喝了口檸檬汁,想起來自己一直沒好意思問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啊?怎麼會說愛了我八年?”

季時予下意識抿唇,目光朝外一瞥,“具體說不上哪天,但我在學校裡總會不自覺留意你的身影,慢慢的就發現我喜歡你了。”

“我還以為你那會兒跟我提交往,也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沒想到是暗戀已久,蓄謀成真。”

“也是?”季時予冷笑了聲,話裡帶刺地說:“我對待感情認真負責,可不像你。”

“可惜你就是嘴硬,如果當時誠實告訴我,說不定我不忍心和你分手。”

季時予沒有說話,喜歡一個人總是自卑的。

他總是覺得,那個時候的他配不上溫意歡。

所以他在努力讓自己變好,成為能讓她驕傲的男人。

? 第33章

溫意歡吃飽後才想起啵啵還在家裡, 她臨走前給它倒了些貓糧,不過以它的超大飯量來說, 隻夠當零食。

想到, 她趕緊催促季時予帶她回家,季時予挺佩服她的,養貓這事兒沒足夠耐心應該是不行的。

二人離開時, 剛好趕上員工用餐的高峰期,他們朝外走,員工一窩蜂往裡進, 當看見季時予, 所有人的嘴巴不約而同張成“O“形。

緊接著就是齊刷刷一陣:“季總好”。

喊得那叫一個此起彼伏, 聲勢浩大。

溫意歡被多雙眼睛打量著,如芒在背, 禮貌性地衝大家微笑,過後拉著季時予匆匆走人。

員工偷偷打量著他們的背影, 都在感慨這一對逆天的顏值。

“我以為季總的長相已經完美到沒有能配得上他的女人了, 沒想到他女朋友竟然長得像天仙一樣,讓我想象我都沒辦法想出來這麼驚豔的長相。”

“完蛋!我剛才隻顧著看季總去了, 沒注意到他女朋友什麼樣。”

“還是不看為好,要不然太自慚形穢了,我現在就很怨恨上天, 怎麼沒給我一張那麼漂亮的臉。”

溫意歡這時已經和季時予來了地下車庫,見沒人了,她才說:“看來你在公司像冷麵閻王一樣,不然員工怎麼會那麼怕你。”

“你難道不怕你老板?”

“……說得也是。”溫意歡直接無言以對了。

坐上車, 溫意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感覺今天吃得太撐了, 幸好她沒在季時予的公司工作,不然有個這麼實惠還便宜的餐廳,每月至少胖五斤。

溫意歡打開手機刷新聞,隨口問季時予打算什麼時候帶她去見爸媽。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和我結婚?不再好好考慮一下了?”

“我嫁給你,怎麼看也是我賺了,假如離婚可是要分走你一半的家產,該考慮的人是你。”

“你不會有機會分家產的。”

溫意歡側眸,“你打算讓我淨身出戶?”

“我不會和你離婚。”

他隻是單手握著方向盤,很輕描淡寫的說,卻像在溫意歡的心底裡丟下一顆石頭,激起千層浪。

溫意歡轉頭看向車窗外,唇角無聲揚起,聲音輕輕的說:“你在我心裡的份量似乎比貓還重了,季時予。”

“嗯?”

季時予聽清了,卻故意問她,“你說什麼?”

“我說你年紀輕輕就耳背了。”溫意歡白他一眼,發出輕哼。

季時予手伸過去揉揉她的頭發,“難得聽你說一次好聽的話,不能多講兩句?”

“你長得帥,個子高,比會所男模值錢多了。”

“………”果然不能指望她的嘴裡說出好話。

季時予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一下,忽然發現盲點。

“你沒進過那種會所吧?”

“巴黎遍地都是,我沒談戀愛,還不許去欣賞下男色?”

季時予冷笑了聲,心想他身材比那些男模好多了。

“今晚隨便你欣賞,不過要備好紙巾。”?

溫意歡不解。

“怕你流鼻血。”季時予一本正經地說。

溫意歡想反駁什麼,但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身材,還是把話咽回去。

關於這點,人家的確有自戀的資本。

*

到家後,溫意歡給啵啵喂了貓糧,看它啊嗚啊嗚大口吃著,她滿足微笑,轉身回到客廳。

季時予跟她一起回來,今晚儼然是沒有要走的打算。

他們倆在一起也待了幾晚,卻始終沒有跨過最後一步。

今晚可能是個很好的機會。

溫意歡的內心也有些躁動,她不是個扭捏的性格,直接問季時予他倆誰先去洗澡。

季時予懶懶站起來,“你先吧,我回家收拾一下衣服。”

“你打算搬過來?”

“我今晚難道不用換衣服?”季時予壞笑勾下唇,“還是說,你很希望我搬來你這兒?”

“我這兒是租的房子,每月房租挺貴的,還是去你那裡吧。”溫意歡說完揮揮手,“我去洗澡了,你快去快回。”

不用她說,季時予的速度也很快。

他將自己換洗的衣服裝進行李箱裡,打算等下去便利店買個必需品,結果剛出電梯口,溫意歡的電話就打進來。

也太迫不及待了。

季時予唇角的笑意擴散,慵懶“喂”了聲。

“你還沒來吧?”

“沒有,我打算去趟便利店。”

終於到了證明他男性雄風的時刻了,季時予的內心都有些無法言說的激動。

第一次去便利店買那種東西,感覺還很新奇。

溫意歡當然能猜到他去便利店的目的,沉默數秒說:“我親戚來了,你剛好幫我捎一包衛生巾。”

“…………”

季時予輕快的小步伐瞬間停住。

他想起上次在便利店門口偶遇溫意歡,她就買了那玩意兒,這麼快就過去了一個月?

不對,他的重點好像搞偏了。

“要委屈小季時予一周了,抱歉哦。”

溫意歡說這話時,季時予都能想象到她狡黠的樣子。

他舌尖抵向上顎,發出一聲無奈的低笑。

“不委屈,你又不是沒手。”

話音未落,溫意歡直接把電話掛了。

季時予拿下手機,還敢跟他鬥。

繼續往便利店的方向走,他接著給他媽打了電話。

季時予平時和父母的聯絡很少,像他們這種豪門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和父母的關係都很淡,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忙了,有時三四天都見不到人。

不過他家的情況要比溫意歡她家好一些,起碼他的父母為了維持所謂的家族尊嚴,沒有離婚,不過也是貌合神離了。

“媽,明天晚上我帶女朋友回家,你通知一聲,讓所有親戚都到場。”

季時予想的是他要把她介紹給他全部的家裡人認識,讓她安心。

柳語瀾沉默片刻,問他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怎麼到見家長了才告訴他們。

季時予並不回答,隻說這是他追求了很久的女孩,等明天見了,他們自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柳語瀾自然是了解她家兒子的,知道他向來是有主見,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

從便利店回去,季時予表現出一臉的哀怨,溫意歡看得有些想笑,明著像是哄他,撒嬌地說:“一個月一次,碰到也很正常,忍耐點。”

“忍不了。”季時予反扣住她的手掌,“我都幫過你,該還回來吧?”

溫意歡無辜眨眼,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季時予想看她緊張慌亂的樣子,說他已經給他媽打過電話,明天晚上帶她去見家長。

結果,溫意歡隻是很淡定應了聲,反問他該準備什麼禮物。

“這你就不用管了,還是想想今晚怎麼幫我吧。”

溫意歡掙脫出他的手,罵了一聲“變態”。

她轉身要逃,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明晚我約了人吃飯的啊。”

“你彆告訴我,是今天那個男人。”

“聽這語氣,怎麼好像你親眼見到了一樣。”

季時予翻出視頻給她看,“周馳發我的。”

“這人可真夠無聊的,還給你打小報告。”溫意歡不想和季時予有什麼誤會,直接告訴他,“那人是我在巴黎的同事,他代表巴黎的公司前來和瓏渡談合作,我剛好遇上了。”

“那你們以前的關係應該很曖昧。”

“是,差一點就成為男女朋友了,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溫意歡無語懟了句,細想來還是見家長的事情更重要,“那我和他另約時間吧。”

季時予沉默走進了浴室,看他的背影,像是生氣了。

上輩子他是開醋坊的吧?

*

翌日早上醒來,溫意歡的手腕仍有點酸,她轉頭看見旁邊還在熟睡的男人,心理極度不平衡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下。

季時予睜開眼,拉過溫意歡的手,指腹輕輕揉著她的手腕。

“辛苦了。”

溫意歡趴到他的胸口,“你沒騙我?”

他倏然睜開半隻眼睛,“騙你什麼?”

“你昨晚的表現不像是第一次。”

季時予靜默幾秒,語氣裡充滿自豪地說:“我也沒想到持久力那麼強。”

他的口吻一副“誰讓我這麼強,我也沒辦法”的態度,自戀到極致。

溫意歡留給他一個白眼,直接下床。

她打算和季時予結婚的事情可以不通知父母,但是不能對爺爺奶奶先斬後奏,昨天她已經探過奶奶的口風,她表現得很支持,要不然她也不敢對季時予開那個口。

早飯後,季時予送溫意歡到醫院去,下車時,她推開車門就要下去,卻被季時予拉住。

“不給你未婚夫一個告彆吻?”

他的身份代入得太快了,溫意歡聽到這稱呼都不太適應。

她飛快地在他的側臉碰了下,這個吻充滿了敷衍的味道。

季時予照下後視鏡,看見他側臉上有個淺淺的口紅印。

他對著後視鏡拍了一張照片,將他的側臉剛好拍進去,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夠看到那枚口紅印。

上傳到朋友圈,季時予配文:

[今天路況有點堵。]

遠在非洲的段霖居然最快評論:[北城哪天不堵?你在朋友圈說什麼廢話?]

[哪怕你遠在非洲,我也是你老板。]

季時予來到公司後才回複,警告他說話客氣一點。

[嗬嗬,你還好意思提,重色輕友的男人,我鄙視你。]

[起碼我有色可以重,你呢?]

[老子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我可不會像你一樣在一棵樹上吊死。]

季時予看到這話,不屑嗤了聲。

吊死又如何?一生隻愛一個人,說出去也是驕傲的事情。

[我和溫意歡要結婚了,你回來喝喜酒吧。]

段霖看到這條,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我才不信,你就吹吧。]

? 第34章

溫奶奶在醫院裡已經住了很長時間, 溫意歡進到病房裡,她正嚷著要出院。

到她這個年齡, 許多時候就和小孩子一樣, 需要人哄著慣著。

溫爺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見溫意歡來,簡直像是遇見了救星。

“歡歡, 你趕緊勸勸你奶奶,她這身體狀況還沒穩定下來,現在就要出院, 回到家裡要發生個意外情況可怎麼辦?”

看到爺爺滿臉著急的樣子, 溫意歡假裝皺眉道:“奶奶, 你現在是想重溫熱戀期的感覺嗎?看爺爺為你擔心,你感覺很甜蜜, 是不是?”

溫奶奶被溫意歡這話搞得老臉一紅,像是被戳中心事, 但嘴上可不願承認, “一把年紀了,我哪有那心思。”

溫意歡知道她態度動搖, 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和爺爺攜手同行多年,彼此不離不棄, 如今你身體不舒服,爺爺自然是最心疼你的人,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爺爺想想, 你如果出了什麼事, 他該有多傷心。”

“………”怎麼越說越肉麻了。

溫奶奶沉默了幾秒鐘, 飛快瞄了眼老頭子,故意說:“他才不傷心,他巴不得再娶一個。”

“你……”溫爺爺重哼了聲,“我不可能再娶,你要留我一個人,那我就孤獨終老。”

“行了,彆說得這麼可憐,我不出院了還不行啊!”溫奶奶嘟噥著,眼底卻溢出笑意。

溫爺爺勸了一早上都沒用,想不到溫意歡三言兩語就搞定了,他不禁對她佩服得豎起大拇指。

“好了,爺爺,你出去透透氣吧。”

溫意歡借機讓爺爺出去,有些話她想單獨和奶奶說。

在溫爺爺出門後,溫意歡坐到病床邊,問老太太,“奶奶,我們家的戶口本是不是在你那裡?”

溫奶奶的眼中流露出警惕,“你要戶口本乾嘛?”

“領證不是需要戶口本嗎?”溫意歡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橘子,“昨天跟你聊過後,我仔細想了想,季時予他長得帥還有錢,確實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反正嫁誰都要嫁,乾脆就嫁他了。”

“那他也同意了?”

“他巴不得趕緊和我領證呢。”溫意歡塞了個橘子瓣,神情有幾分傲嬌。

似乎是在向奶奶證明,她還是很有魅力的。

可沒想到老太太他沉思良久後,狐疑開口道:“他那麼好的條件乾嘛要急著結婚呢?該不會身體的哪方麵有隱疾吧?”

溫奶奶儘管表達得十分委婉,溫意歡還是聽出來。

她麵紅耳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

如果告訴奶奶,她知道季時予的身體十分強壯,那方麵完全沒有問題,豈不證明她和他之間有過很親密的接觸嗎?

讓她和自己的親奶奶說這個,也太難為情了吧。

溫意歡低著頭,讓溫奶奶誤以為她是害羞了。

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歡歡,不要覺得奶奶是在危言聳聽,夫妻關係的和諧也是決定婚姻幸福的關鍵因素,你在嫁他以前一定要先試試。”

“………”這老太太開放得簡直不像東方人。

溫意歡含糊應了聲,“那您同意我嫁他嗎?”

“你都決定好了,我為什麼還要攔著?”

“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一定很開明。”溫意歡往她的嘴裡塞了個橘子瓣,而後說:“季時予他打算今晚帶我回去正式見一見他的家裡人。”

“那你不是也應該帶他見見你父母嗎?我知道你對你爸媽都有意見,但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該通知一聲的。”

“難道我說了,他們就會管我了?他們隻會為我嫁進季家而感到高興。”

溫意歡說這話時,一抹悲涼的色彩從眼底閃過。

溫奶奶不提這個了,隻交代溫意歡去見男方家裡人應當注意的事項。

說了半晌,她不舍地抬手摸了摸溫意歡的臉。

“奶奶知道你從小受儘了委屈,結婚後一定好好過日子,彆像你爸媽那樣。”

“會的。”

如果可以,她當然也想和伴侶攜手同行走下去,而不是中途分道揚鑣。

隻是對於婚姻,她在一開始就沒抱有美好的期待罷了。

*

季家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家族,季時予的奶奶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長大成人後他們又各自結婚生子,衍生出許多後代。

可惜的是,季爺爺早年間就去世了,季家的產業基本也被三個兒子給瓜分了。

夜晚,溫意歡隨季時予來到季家,她以為今晚要見的隻有季時予的父母和他奶奶,誰料進去後滿屋子的人。

她如果有社交恐懼症,估計要被嚇得腿軟了。

溫意歡將帶來的禮物放下,友好的對大家微笑。

她長得是會讓人一眼驚豔的漂亮,無論是眉眼間的神韻還是由內而外散發的氣質,都給人感覺特彆舒服,耀眼矚目,如一顆發光的明珠,無論有多少人,彆人都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季時予向溫意歡挨個介紹他的父母以及親戚們的身份,溫意歡哪裡能記得住那麼多人,隻對季時予的父母留有印象。

溫意歡在此前自然也是見過他爸媽幾麵的,他媽媽給人感覺很有距離感,優雅又高高在上的模樣,如同冰山上的雪蓮。

眼下,她麵對溫意歡也沒有太過熱情,溫意歡甚至在她的眼底看到了類似於失望的色彩。

難道是與她想象中兒媳婦的模樣差彆太大了?

溫意歡心中暗忖,表麵仍不動聲色。

她喜不喜歡她都無所謂,她也不會去故意討好她。

聽說孫媳婦兒進門,季奶奶歡歡喜喜跑過去看,當看到溫意歡,她一臉不出所料的樣子。

“歡歡,我就知道是你。”

季奶奶高興得拉住溫意歡的手,笑得揶揄,“你倆那時候還不好意思承認呢。”

溫意歡微笑看著季奶奶,沒有說什麼,將帶來的禮物遞上去,“奶奶,這是給您的。”

禮物是季時予挑的,他自然是知道他奶奶喜歡什麼的,季奶奶打開看到那成色翠綠的鐲子,直呼太貴重了。

不過她也為溫意歡準備了禮物,一套價值幾百萬的首飾。

當她拿出來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驚呼了聲,季奶奶這也太寵了。

看得出她很喜歡這個孫媳婦兒了。

柳語瀾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心想她的婆婆自她進門都沒送過這麼值錢的東西給她,以前還當是她上了年紀小氣,如今看來,隻是不舍得送她罷了。

其實季奶奶根本沒有那麼想,她不送柳語瀾那麼貴重的東西,完全是因為她有三個兒媳婦,根本送不過來,如果要送,必須每人都得有一份,否則的話就要怪她偏心。

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轉頭去問柳語瀾,“當奶奶的都準備禮物了,您這當婆婆的沒有什麼表示嗎?”

問話的人是季時予的姑姑,她和柳語瀾向來是不對付,故意想讓她難堪。

柳語瀾心裡想人家都沒給她單獨準備禮物,隻送了奶奶,她這個當婆婆的為什麼要上趕著去討好?

可她畢竟是長輩,說這種斤斤計較的話未免太過掉價,隻一笑道:“當然準備了,就在樓上。”

講完問溫意歡要不要跟她上去拿。

溫意歡哪好意思,“阿姨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不需要送禮物。”

沒想到季時予竟握住她的手,問他媽媽,“禮物放哪了?我帶她去拿。”

柳語瀾臉色一變,當著這些人的麵隻能說:“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

溫意歡不懂季時予為什麼要拆他媽媽的台,他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那隻是他媽媽故意找的托辭,她根本沒有提前準備禮物。

這樣一來,他媽媽的立場豈不是很尷尬嗎?

上樓後,柳語瀾帶他們進到一間像是藏寶閣的房間,她收藏的名貴珠寶首飾多得是,隨便挑一件給溫意歡就是,反正她也不會缺那一個。

“看看有你喜歡的嗎?”

柳語瀾的口吻如同施舍那般。

季時予冷笑了聲,牢牢將溫意歡掌握在他的懷中。

“您認為她會缺你這一點東西?”他不屑出聲,也不在意被溫意歡聽到,“我帶她上來不過是不想婆媳不和的消息流露出去,到時候讓外人看了我們家的笑話。”

柳語瀾扯下唇,“你倒是想得夠周到,比我這個當媽的考慮得還要全麵。”

她這略帶嘲諷的語氣儼然不是在誇季時予。

“媽,我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聽你命令的小孩了,你對我怎樣說話都可以,但對她不行。”

季時予拿起架上的古董花瓶,往牆角狠狠一砸,玻璃碎片飛濺,嚇得柳語瀾肩膀一顫。

“這就當是你送她的了,不過這東西我那兒多得是,也沒帶回去的必要。”

說完這話,季時予拉著溫意歡離開。

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溫意歡是真的有點兒被嚇到,難怪他公司的員工都那麼怕他。

走了兩步,季時予轉過身看向溫意歡,“嚇到了?”

溫意歡搖搖頭,“我倒是有點兒心疼那個古董花瓶,應該要不少錢,還不如拿回家讓我賣了。”

“財迷。”

季時予碰下她的鼻尖,“隻有我態度堅決,我媽以後才不敢再擺臉色給你看。”

“其實無所謂,反正我又不和她過日子,一天還不知道要見幾次。”

“那也不行。”他不想讓她受半點委屈,何況還是他家裡人帶給她的。

樓下依舊熱鬨,氣氛喧嘩,並沒有人聽到樓上的動靜。

溫意歡跟著季時予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接著就去餐廳吃飯了,除了他們自己家的直係親屬外,其他人都走了。

季時予牽著溫意歡,讓她坐到了他的右手邊,他對溫意歡的保護,其他人全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敢怠慢。

男方家裡人的態度,通常都取決於那個男人怎麼對待他的另一半。

溫意歡在這一刻對於這話有了深刻感悟。

“時予這些年都沒交女朋友,一心撲在事業上,如今終於要實現成家立業,我提前祝賀你。”

說話的是季時予的三叔,他是一個精明睿智的男人,雖年近四十,卻仍未結婚,家裡他排行老末,比較受寵,但他也沒放縱自己,將旗下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謝謝三叔。”季時予與他碰下杯子。

隻是緊接著,又有人向他敬酒。

溫意歡看著季時予空腹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忍地皺眉,她想要阻止他,但眼下這場合儼然是不行,隻會被人說沒分寸。

季時予被敬了一圈酒以後,認真開口道:“我打算近期和意歡領證,之後再好好籌備婚禮。”

“好好好,你早該結婚了。”季奶奶滿口答應,交代季時予,“婚禮可要辦得隆重點,給歡歡最好的。”

“會的,奶奶。”

季時予放在桌下的手無聲握住溫意歡的手。

他掌心滾燙而又火熱,溫意歡的手卻有些涼,他的指腹帶著溫情去摩擦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如同火焰燒過。

此刻她坐在這裡,感覺特彆不真實。

原來結婚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隻要下定決心,接下來就會水到渠成。

晚飯過後,季時予帶著溫意歡離開,他喝了酒,回去的路上由溫意歡來開車。

上車後,溫意歡不放心地看了眼他,“你的胃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季時予搖頭,修長的食指按在太陽穴上,“就是頭有點兒暈。”

溫意歡感覺他家的那些親戚是在故意灌季時予喝酒,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這樣說不太合適,好像把人想得太壞,又默默把話咽回去。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小區,溫意歡停進車位,轉頭看一眼季時予,他沐浴在暖色燈光下,黑襯衫隨意解開兩顆紐扣,露出精致的鎖骨,性感又撩人。

每次不經意看到他,她都會被驚豔。

溫意歡解開安全帶,傾身來到他麵前,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下。

她隻是突然想親他,打算淺嘗輒止,誰料他猛地伸出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和她來了一記法式深吻。

溫意歡的身體幾乎是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情到濃時,季時予貼在她的耳邊,輕聲指揮:“解開扣子,然後拉開拉鏈……”

溫意歡和季時予之間總是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車內完完全全陷入黑暗,無邊無際的像是在墨色的大海上,有一艘孤零零的遊船,隨海風上下起伏。

忽然,風變得黏膩,夾雜著一抹海浪的鹹濕,彌漫起淡淡的魚腥味。

溫意歡紅著臉將紙巾遞給他,季時予收拾乾淨,推開車門下去。

他繞到駕駛座的那一邊,將溫意歡抱出來。

手指摩擦著她手腕的位置,對她低聲說了“辛苦。”

“你最近太頻繁了,對身體不好。”溫意歡趴在他的胸口,撥弄著他的紐扣,“還是收斂點吧。”

“剛吃了前菜你就讓我收斂?你以為我的胃口就這麼小?”他眼底閃過一絲戲謔,帶她闊步朝前走。

季時予進了電梯,將她放下去,又要去吻她。

他喝醉了酒似乎會變得比平時更加黏人,溫意歡被他親得暈暈乎乎之時才想起電梯裡還有監控,往上看一眼,又被他按回去。

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裡,他們雙雙倒在沙發上。

溫意歡以為季時予又要做什麼,他卻隻是趴在她肩膀處,輕聲呢喃:“我的夢想實現了……”

“什麼?”溫意歡怔怔詢問。

“娶你回家。”

他的熱氣噴在她的脖頸,牙齒輕輕在上麵咬了口,“是你主動提出和我結婚,那彆想我會輕易放過你。”

? 第35章

昨天剛和奶奶說過領證的事情, 第二天溫意歡來到醫院,她便將戶口本交到了她的手裡。

溫奶奶說, 隻要她考慮清楚, 想什麼時間領證都可以,她會為她把嫁妝準備好。

溫意歡看到奶奶眼底的笑容,知道她心裡必然是高興的, 她一直想讓她找位內外兼具的男人,季時予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等會兒季時予會過來探望您的。”溫意歡將戶口本收進包裡,故意交代她, “您等會兒彆太過為難他。”

“還沒結婚就開始護著了?”溫奶奶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交代, “男朋友可不能慣, 越慣越蹬鼻子上臉。”

溫意歡失笑,“我可沒您老人家那麼有魅力, 我怕我表現得太凶了,會把人嚇跑。”

“你這丫頭整天就會調侃我。”

溫奶奶橫了一眼, 聽見敲門聲, 臉色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看她由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變成嚴肅擺譜的樣子,溫意歡忍住笑, 過去打開門。

季時予站在門外,一手捧著鮮花,另一隻手拎著果籃。

那日沒能送出的遺憾, 終歸是要補回來的。

今日他顯然有精心打扮過,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很顯成熟,大概也是想讓奶奶看到後會覺得放心。

溫意歡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微微側身, 請他進入。

季時予身形筆直, 在她麵前經過。

他進到病房裡麵,表現跟平時很不一樣,稍顯拘謹。

“奶奶,希望您早日康複。”

季時予將鮮花放到床頭,五彩繽紛的花兒在窗外折射的陽光照耀下,朵朵都鮮嫩欲滴。

溫奶奶瞥了眼,心裡喜歡得緊,嘴上卻說:“買什麼花啊,明日就枯萎了,彆浪費錢。”

“您看了能心情好點就不算浪費,這病房裡白茫茫的,能有點兒色彩調和,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溫奶奶眼珠一轉,心想這人還挺會說話。

“我聽歡歡說你倆的事情了,你為什麼想娶她啊?”言歸正傳,溫奶奶問起重要問題。

季時予想了想回答,“想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衝動肯定是源自於喜歡,我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

回答完這個問題,他繼而補充,“可能我們倆現在還不是最適合彼此的人,但我相信任何一段婚姻都不會平靜如水,經過慢慢磨合,我們會找到最合適的相處之道。”

溫奶奶眼中透露出欣賞,她對季時予的人品自然是放心的,眼下看他沒有自吹自擂,誇大其詞,著實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的。

*

溫意歡是和季時予一起離開的醫院,他們都沒有吃晚飯,去外麵的馬路邊取車時,溫意歡隨口問了句,“要不然吃點東西再回去?”

季時予並無意見,隨她一同前往。

月朗星稀,地上的影子在路燈照射下交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

“咱倆真要結婚了啊?”

溫意歡低頭踩著影子,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旁邊有輛摩托車經過,季時予下意識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扯,“注意看路。”

他提醒完她之後才說:“看來要儘快領證,你心裡才會踏實。”

溫意歡聽他這樣說,本來是想開句玩笑,說你什麼都沒為我準備就娶了個老婆回家,後一想這話說完,季時予真有可能幫她準備一場盛大的求婚,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驚喜固然美好,可她並不是一個太向往浪漫的人,就這樣平凡而普通的,能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一起吃晚飯就好。

想到,溫意歡主動挽上季時予的胳膊,和他說:“雖然我不知道怎麼當一個好妻子,但我會努力的,信我。”

季時予詫異垂眸掃去,突然聽她說這樣的話,感覺真不適應。

他薄唇微動,似猶豫幾秒,最後說出,“我也一樣。”

他也會努力學習當一個好丈夫。

*

沒幾日就到了七夕情人節,這一天很有紀念意義,溫意歡拉著季時予去把證領了。

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們穿了白襯衫,排了很久很久的隊,隻不過證領完後就被季時予給收走了,美其名曰說放在溫意歡那兒他不放心。

溫意歡隨他,反正她之後還要搬去他那裡,交給他保管也是一樣。

剛剛溫意歡拿著兩張結婚證拍了照片,她暫時不想將結婚的事情公布於眾,免得彆人看到又要問起個沒完,於是隻發給了程秋璿。

[從今天起,我就是季太太了。]

程秋璿給她回了一連串的表情包,都是表達佩服。

[我就沒見過比你還瀟灑果斷的人。]

[結婚是什麼感覺?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

溫意歡手戳著屏幕打字,餘光偷瞄著單手開車的季時予,嘴角偷溜出一絲笑意。

[大概就是生活突然有了新的驚喜和期待。]

她也情不自禁在腦海裡幻想她和季時予的婚後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也會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將婚姻經營好。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雖然摩擦和碰撞比一個人獨居的日子多了許多,但趣味卻也是疊加的。

畢竟情人節,又剛領完證,還是需要慶祝下,季時予事先預訂了一家浪漫的法式餐廳,帶溫意歡直接過去。

車停在門口,溫意歡看到招牌,知道這是家法餐廳,有點兒想笑,但沒說什麼。

她在國外吃法餐都快吃吐了。

進去後,季時予安排溫意歡先入座,之後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意歡猜他是不是要給她驚喜,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季時予優雅推著餐車而來,上麵放了一個精致的櫻桃蛋糕,還有一份雙人餐。

“領證快樂。”

蛋糕上的文字被他輕聲念出來。

溫意歡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表現出無比感動的樣子,哪怕不是潸然淚下,也該擠兩滴眼淚,但她整個人卻像是被點穴那般,木然看著季時予。

“老婆,可以不用強行表現出感動的。”

季時予調侃完她,將蛋糕先端到桌上。

溫意歡被他說得耳根有點兒發燙,她口中小聲囁嚅地說:“我心裡是真的在感動……”

隻是她麵上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

那話說完,溫意歡才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剛剛居然叫了她“老婆”?

“你剛剛喊我什麼?”她沒有品出味道,想讓他再喊一聲。

“留著到床上再喊吧。”

季時予故意不如她的意,插上蠟燭點燃。

他站到溫意歡的身後,從後麵將她圈入懷裡,和她一同凝視燭光。

“你有什麼願望嗎?”他在她的耳邊詢問。

溫意歡想了想,“希望我們的婚姻生活能多點甜蜜,少點爭吵。”

她從小看慣了爸爸媽媽吵架,對婚姻最懼怕的就是這點。

季時予停頓兩秒,認真答應,“會的。”

之後他在心中默念,希望他們的婚姻能像這燭光一樣明亮而紅火。

“我數到三,一起吹蠟燭。”

“好。”

溫意歡應完,認真傾聽他在她的耳邊倒數。

他的雙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裡。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儀式感的去做一件事情了。

她的心中除了有澎湃不安躁動的感覺,還有一絲希望的火苗如同眼前的燭光那般,在塵封的角落裡破土而出。

燭光熄滅的刹那,季時予忽然低頭吻下來。

他的手指沒入她的指縫間,與她耳鬢廝磨的親吻。

好久才放開,他抵著她的額頭,眼眶赤紅。

“現在,我恨不得是在家裡。”

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溫意歡臉紅得更厲害,她輕推他一下,先吃飯吧。

*

翌日。

溫意歡醒來時感覺自己全身酸痛,如同骨頭散架,像是真的有大貨車在她的身上碾過。

趁季時予還沒醒,她飛快起床溜進洗手間裡,一照鏡子就看見身上大片的吻痕。

昨夜,每當季時予要啃.咬她的脖子,她都會避開,但還是有漏網之魚,留下幾枚。

想到最近的高溫,溫意歡有點兒犯難,這要怎麼遮?

她磨蹭的洗漱完,從洗手間出門,恰好撞上一堵硬實的胸膛。

抬頭對上他戲謔含笑的眸,她輕捶他一下,“看你做的好事。”

季時予的指腹在吻痕上摩擦著,“為你守身如玉多年,剛開葷在所難免。”

聽他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她無語又想笑。

溫意歡將他推開,走去廚房做早飯。

回想昨晚,她麵紅心跳,有幾次都走了神。

溫意歡本就沒怎麼下過廚,會的早餐花樣也沒多少,勉勉強強煎了兩張蛋餅,端到餐桌上。

季時予來到餐桌前坐下,“今晚幫你搬家?”

“我房租還沒到期,先暫時在我這兒住吧。”

溫意歡拿過手機,一點開就看到群裡發布的工作任務,魏琳通知她收拾好行李,下午飛去巴黎,一同參加某國際香水盛典。

“抱歉,我才剛睡了你,就要遠走他鄉了。”溫意歡將手機放到季時予的麵前,讓他自己看。

季時予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嚴格上說,今天是他們領證結婚的第二天。

新婚夫妻哪有那麼快分開的?

“非去不可?”

“公司安排好了的,難道要我拒絕?”

溫意歡將手機拿回去,回複完群消息,對季時予說:“我並不打算一直在瓏渡待著,總屈居在彆人之下,當初回國時,我本來也打算過自己成立家工作室,做私人香水定製,可是國內市場我完全不了解,經驗少之又少,手裡也沒有客源,一回國就單打獨鬥,那完全是天方夜譚,所以隻好先進瓏渡,沉澱一下自己。”

她說起自己事業的時候,總是雲淡風輕,卻又透露著一股野心。

季時予很認真聽她說完,微笑著勾起唇。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背後默默支持。”

他目光堅定,充滿對她的鼓勵。

溫意歡的手伸過去,揉揉他的臉,“怎麼辦?我都不舍得走了。”

知道她是在說好話哄他,季時予卻仍然很受用。

隻是他很快聽到下一句,“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啵啵了,每天記得喂三頓飯,彆讓它餓瘦了。”

“你都不擔心我會餓。”季時予咬了口蛋餅,很不平衡。

“你餓了會自己找東西吃,它又不能。”

“………嗯,說到底還是貓比我重要。”季時予目光幽幽的,帶著怨忿。

“怎麼會。”溫意歡輕輕搖頭,“你跟貓完全沒有可比性。”

“…………”

意識到自己這話有歧義,溫意歡立刻改口,“不,我的意思是你們不屬於同個物種,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季時予沒有說話。

他怎麼可能真的和一隻貓吃醋呢?不過就是想衝淡她的負麵情緒罷了。

她是一個有情緒都不會通過嘴巴表達的人,雖然嘴上輕描淡寫,但他還是看到她眼底的掙紮。

她一定也不想新婚第二天去出差,可偏要和他逞強。

*

當天下午,溫意歡隨公司飛去巴黎,好巧不巧的是,啵啵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怎麼了,突然之間開始拉稀。

季時予以前沒有養過貓,麵對這種情況完全束手無策,隻能打電話求助周馳,問他能不能上門來看看。

周馳這個見錢眼開的家夥居然說□□那是另外的價格,季時予冷笑了聲,“你當獸醫就你一個是吧?”

“哪裡的獸醫上門都得收費啊。”周馳佯裝無奈歎口氣,“罷了,看在你喜當爹的份上,我這錢就當是給你隨禮了。”

“你想死嗎………”

季時予話沒說完,聽見一陣噗噗噗的聲音。

啵啵它又拉了!!!

季時予崩潰衝著手機大喊,“周馳,命你半小時之內給我趕到!!!”

作者有話說:

婚後part開啟~

予哥一直在用他的深情治愈歡姐內心創傷,救贖總是溫暖的。

? 第36章

周馳來到季時予發給他的地址, 站在門外,他先豎起耳朵偷偷聽了一下裡邊的動靜。

“給我回來, 你這隻貓能不能學著聽話點?”

“你是隨你主人嗎?怎麼這麼任性?給我乖乖洗澡!”

“喵~喵嗚~”

家裡不時傳出人和貓的對話聲。

周馳平日裡沒少被季時予虐待, 今日終於借著貓出了口惡氣。

他掐著時間,見馬上就要到半小時的時限,才按響門鈴。

季時予來給他開門時, 臉都是黑的,鼻梁上沾了一撮貓毛。

“你這為愛犧牲夠大的,我沒記錯的話, 你最討厭小動物了。”

“少廢話, 抓緊時間檢查。”

“你這什麼態度?我剛進門, 起碼該給我倒杯水喝吧?”

周馳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季時予竟然真給他倒了一杯。

他又不傻, 怎會看不出他這是看在貓的麵子上。

喝了口水,周馳嘖嘖有聲感慨, “你對溫意歡真是好得沒話說。”

“她是我老婆, 不對她好對誰好?”

“………”周馳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老婆?你這是稱呼還是什麼?”

季時予像是就在等他問這句話, 將結婚證從抽屜裡拿出來,擺在他麵前。

“提前準備好份子錢吧。”他語氣充滿自豪與得意,“萬八千的錢我可不收, 出手大方點。”

周馳難以置信地掀開,看到季時予和溫意歡的結婚登記照,瞬間猶如電擊。

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

“你這證花多少錢買的?做得挺逼真。”

“私自刻國家部門公章是違法的。”季時予小心將結婚證收起來, 懶洋洋補充了句:“以後我和你們就不是一路人了。”

“………”怎麼結個婚還結出優越感了?

周馳為啵啵檢查完, 喂它吃了藥, 之後坐到季時予的對麵,認真盤問起他。

“你倆結婚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愛情吧?”

“為什麼不能是愛情?”

“這還用問?溫意歡她一看就不愛你啊!”

平時和季時予開玩笑慣了,講起話便也口無遮攔了點,直到話落之後看見季時予垮下的臉色,周馳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他尷尬笑了兩聲,不知道怎麼為自己找補比較好,隻能說:“我是感覺你倆分開那麼多年,重逢後還沒了解多長時間就結婚,感情基礎肯定是不牢固的,有點兒過於衝動了。”

“無所謂。”季時予的後背靠向沙發,“我想娶的人隻有她,過程早晚都不重要。”

周馳聽聞,不由唏噓,“難怪你這些年一直單身,原來都是在等她。”

季時予緊抿住唇,目光一下變得深邃而悠長。

其實他也沒有刻意去等,隻是一個人在商場孤軍奮戰時會想到她,設想有朝一日她回國,看到他今時今日取得的地位和成就,會不會對他刮目相看。

其餘想法,也不敢有。

*

三天後,溫奶奶出院,溫意歡不在家,便由季時予出麵代勞。

他們既然已經領證結婚,從此以後就是捆綁在一起的整體。

隻是,看到季時予走進病房,溫意歡的父親和繼母,以及林菲菲的臉上都流露出不解,納悶他一個外人為什麼會到場。

溫意歡和季時予領證的事情,目前隻有溫奶奶知道,她甚至連老伴都沒告訴。

眼下趁這個機會,她招手讓季時予去到她的身邊,而後為他們介紹道:“這位是季家的長孫,你們之前都認識,知道他的身份,不過他還有另一層身份是你們不知道的。”

溫奶奶賣了下關子,而後接著說:“他是歡歡的老公,前幾天剛剛領證結婚,戶口本我給的,婚是我同意結的。”

話音一落,病房裡的幾個人全都嘩然。

葉莉茹震驚數秒後,看向溫政,煽風點火似的問:“連你這個當親生父親的也不知道嗎?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讓父母知道呢?”

“我都說我同意了,我是她的奶奶,難道還當不了這個家?”

林菲菲摳著手指甲,眼睛直勾勾盯著季時予,心裡快要嫉妒死了。

她想不通,怎麼溫意歡就有那麼好的命,能夠嫁到季家。

季時予到底看上她哪裡了?

溫政很憤怒,但溫意歡不在場,他這火又不能衝著季時予發,隻能轉身走出病房,打電話給了羅梓瑜。

“你女兒結婚了,這事兒你知道嗎?”溫政一上來就先發製人地逼問。

羅梓瑜當然也是不知情的,她怔了數秒,讓溫政不要亂開玩笑。

見羅梓瑜也不知情,溫政的心理突然平衡幾分。

“她的對象是季家的那位長孫季時予,這丫頭一聲沒吭,跑去和他領了證,等下你打電話給她,好好教育教育她。”

“憑什麼是我教育?難道孩子沒你一份?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讓我去當這個壞人。”羅梓瑜冷笑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雖然對溫政那樣命令很不滿,但掛了電話沒有多久,她還是給溫意歡撥去一通電話。

她並不知溫意歡此時正在巴黎出差。

溫意歡這個點還在睡夢中,羅梓瑜接連打了兩遍人都沒接。

她放下手機,開始思考起溫政說的那個身份。

在北城隻有一個季家擁有那麼響當當的名號,既是季家的長孫,那以後季家的大部分產業不都是要落到他手裡的?

她的女兒真要嫁給這樣的男人,那一點都不虧。

溫意歡醒過來後,看見有兩通來自她媽的未接來電。

今天讓季時予去醫院接奶奶出院,她就做好了他們結婚的事情被曝光的準備,她媽肯定是為這事兒打電話的。

洗漱完,點了一份早餐上樓,溫意歡坐在窗邊用餐,這才給羅梓瑜回電話。

撥過去後,她將手機開免提放在桌上。

“歡歡,你結婚了?怎麼沒事先告訴媽媽?”

“早說晚說結果都一樣,我是為我自己結的,不需要通知任何人。”溫意歡撕了麵包片一口塞到嘴巴裡。

羅梓瑜猜她會是這樣的態度,自從那次勸她嫁到陸家,她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你早說你有了中意的對象,媽媽那個時候也不會逼你,你什麼都沒告訴媽媽,我能不為你擔心嗎?”

溫意歡抿了口牛奶。

她想說這些年你沒管我,我也照樣過來了,但這話一說就顯得像在嗆人,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媽,我現在在巴黎出差,等下要去工作,以後再聊吧。”

“好,那等你回來告訴媽媽,帶你男朋友一起來我這兒吃個飯。”

溫意歡聽到這話,隻是扯唇一笑,接著掛了電話。

她心裡不免覺得有些悲哀,如果結婚對象不是季時予的話,她媽媽還會是這樣友好的態度嗎?恐怕會對她發飆吧。

*

溫意歡出差到巴黎,一去便是一周,這期間她參加了展會和慶典,還麵見了幾位客戶,忙得不可開交。

公司安排的出差時間是十天,隻是季時予的生日恰好在那天,如果她按公司計劃回程,自然趕不上為他過生日。

溫意歡左思右想,她手裡重要的工作基本上都已經完成,剩下的都是些見客戶的安排,完全可以將行程壓縮到一天之內完成,然後提前兩天回北城。

將請假計劃遞交給魏琳,她聽後,隻是意味不明笑了兩聲,說:“其實剩下這兩天我本打算讓你們休息一下,到處去逛逛,既然你說要回去,那你先回吧。”

溫意歡並未覺得可惜,彆說是巴黎她已經沒任何新鮮感了,就算是座陌生城市,也比不過她想給季時予過生日的心。

打算返程的那一天下午,是個絢爛的晴天。

溫意歡沒有將回程的消息告訴季時予,他肯定還以為她要在兩天後回去。

隻是,計劃是美好的,卻不想遇上城市□□分子在巴黎街頭遊行,當時溫意歡正在酒店收拾行李,她忽然聽見一聲槍響。

溫意歡最初以為自己聽錯,直到後來又接連響了兩聲。

在巴黎,持槍是合法的,這樣的狀況偶爾會發生,溫意歡也不是第一次遇見。

政府這時開始通知各大正在營業的店麵,包括酒店全部關門,溫意歡被困在房間裡哪兒也去不了,隻能取消航班。

巴黎和國內的時差有六個小時,此時國內那邊已近深夜,許多官媒爆出新聞,稱彼此巴黎群眾街頭□□規模浩大,起因是對政府新頒布的法典感到不滿,目前傷亡情況未知。

看新聞時,溫意歡的後背都是發涼的,她隱隱感覺到後怕,不敢想象自己當時如果是在街上,該會如何。

那些人已經喪心病狂,他們會不管不顧地進行掃射,傷及無辜群眾,發泄自己對於政府的憤怒。

天是晴的,世界卻像是黑暗的。

就在她六神無主之時,手機冷不丁來了電話,看見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仿佛突然出現一隻手撫平躁動。

深呼吸,溫意歡接下電話。

“喂?”

聽見溫意歡的聲音,季時予提起的心才瞬間放下。

一分鐘前,當他看見手機頂部推送的巴黎街頭發生□□的新聞時,他全身的血液都仿若凝固,心臟都像停止跳動,他的大腦完全失去思考能力,隻憑本能撥了她的電話。

電話的那一頭久久沒有聲音,溫意歡自然猜得到他為何這樣,想來他打電話時的心情必然也是焦灼到極致。

溫意歡的心柔軟成一片,她自己的情緒都還沒有平複,卻反過去安慰他,聲音隱隱帶著輕顫地說:“季時予,我沒事,不要擔心……”

她的聲音裡還是能夠聽得出害怕,季時予隻想把她擁入懷裡好好抱一抱。

“你最近兩天就待在酒店裡,哪都不要去,聽到了嗎?”他輕哄地詢問。

溫意歡卻不依,“明天開始應該就恢複正常秩序了,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我想回家。”

“你等社會環境安定兩天再回來,彆任性。”

溫意歡本來就為自己的計劃被打亂而覺得糟心,聽他用“任性”來說她,一種莫名情緒就在心底發酵了。

“你是不是忘了兩天後是什麼日子?”她擰著眉,問完懊惱地把手機丟在桌上。

季時予對生日這事兒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聽溫意歡問完那個問題,他反應半晌,才記起來那天是什麼日子。

所以,她著急回國是為了給他過生日嗎?

想到自己剛剛還說了她,季時予的心中一陣抱歉,剛想哄她,卻聽見一陣忙音。

再撥過去,電話直接關機了。

完了,老婆生氣了。

? 第37章

北城市去往巴黎的航班全都停了, 季時予隻能命助理訂了最近一班飛去比利時的航班,等之後轉車去巴黎。

歐洲那邊本就有個項目要談, 季時予打算趁此次去巴黎, 將進度提前,於是接著讓助理聯係了跨國公司的負責人。

助理十分懵圈,這大半夜的他都打算睡覺了, 還來給他安排任務。

這高薪的工作是真難乾。

季時予此時焦急得如同胸口有火在燒,他之後又給溫意歡打了幾通電話,全都是關機。

巴黎如今的情形那麼危險, 他自然是對她的擔心更多。

出票之後, 他意外收到溫意歡的回電, 她解釋說剛剛酒店的通訊以及網絡信號被覆蓋了,她撥不出電話, 也發不出消息。

聽完之後,季時予鬆一口氣, 他是真以為她生氣了, 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去她的身邊。

“我都想好要怎麼哄你了,沒想到你沒生氣。”他揶揄對溫意歡說, 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兒遺憾似的。

溫意歡話鋒一轉,“誰說我沒生氣?隻是怕你擔心,不想和你計較罷了。”

她暗示他還要再哄她, 誰知道他隻是說了句:“我真是娶了一個深明大義的好老婆。”

溫意歡很無語,誰要他誇了啊!

“你那邊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她不想再和他說話,接著就要掛電話。

“今晚不睡了, 等下要出門。”

“深更半夜你難道還要去酒吧蹦迪?”

“趁著老婆不在家, 難道還不能讓我放肆一次?”

“季時予, 你是成心惹我不高興對吧?”溫意歡感覺自己的心臟快氣得爆炸了,她暗暗咬牙,“行,你愛去找哪個女人就去,反正巴黎這邊的帥哥遍地都是。”

季時予本來想看她為他吃醋,誰想到最後是他自己掉進了醋壇子裡。

他不敢再和溫意歡亂開玩笑了,言歸正傳道:“我剛剛讓助理訂了票,淩晨三點飛比利時,在我過去的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酒店房間不要出門。”

“你要過來?”溫意歡的怒氣當然無存,她有些驚喜又感到詫異,“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彆麻煩了。”

“剛好公司要開拓歐洲那邊的業務,等於我把行程提前,並不妨礙什麼。”

季時予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不讓溫意歡的心裡有負罪感,認為她耽誤了他的工作。

“那趕得上我為你慶祝生日了。”溫意歡說完這句,忽然想到什麼,開口提議,“不如我們的婚紗照也順便在這邊拍了吧,反正早晚要用到。”

“………”

聽她這樣說,季時予無奈又好笑。

怎麼她把拍婚紗照這件事情說得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對待和婚禮有關的事情,我們能不能慎重點?”

聽季時予這樣問,溫意歡笑了,“難道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做美容才算慎重?照片什麼時候拍不都一樣?”

她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

季時予不想和她在電話裡爭論,他交代她沒事看看有哪家店拍婚紗照比較好看,不要外出,溫意歡這次乖乖答應下來,她也不想他漫漫長途中還要讓他擔心。

*

無論昨日有多混亂,黎明仍會如約而至。

第二日的清晨,巴黎街頭照常人潮湧動,車水馬龍,絲毫看不出昨日發生過什麼糟糕的情況。

溫意歡透過落地窗往外看,感受到這個城市的冷漠。

當初她在巴黎儘管待了四年之久,卻仍沒有歸屬感,感覺自己就像是飄零在大海上的帆船,隨海浪不停翻湧。

怔怔看著窗外,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溫意歡立刻接聽,聲音裡染上幾分她都未曾察覺到的喜悅。

“你到了嗎?”

“飛機剛落地,準備去搭車。”

聽到季時予已經抵達比利時的消息,溫意歡才覺察到她對他的想念原來比她認為得還要濃厚。

“那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雇兩位保鏢。”

“沒事,在飛機落地後,我谘詢過空乘,巴黎那邊的危險已經解除了。”

季時予安撫著她的情緒,讓她先去吃個早飯。

他們馬上就要見麵了。

溫意歡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度秒如年,她在酒店房間裡來回踱步,手機也看不進去,每次去看時間,發現才過了幾分鐘。

而心裡一直在想,時間怎麼就不能過得快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