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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ase #2 越智班教官失蹤案件(一)

[黑數/犯罪黑數]

負責犯罪心理學的浦田老師在白板上用馬克筆寫下術語之後,麵無表情地開始問鬼塚班的學生,有多少人了解這個詞的意思。

這個詞在課本的序言以及第二課上就有出現。

搶著舉手的人基本是提前做過預習的乖學生,這裡麵的乖學生就有降穀零。

開學第一天,降穀零作為年級第一名發表過開學宣言,熱情,自信,慷慨,樂觀,然後無聊、沉悶、精力過剩、意欲過強。

“榎本。”

這個點名猝不及防。

“剛才降穀同學解釋了,所謂黑數是未記錄在案的犯罪記錄。你覺得什麼樣的案子容易出現犯罪黑數?”

周圍的視線同時落在我的身上。

什麼樣的案子容易出現犯罪黑數?

被害者打碎牙齒和血吞。

目擊者不管他人瓦上霜。

犯罪者瞞天昧地。

執法者屍位素餐。

我站起身,說:“我不知道。”

浦田老師點了一下頭,“很好”,然後才剛說完就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麼?”

周圍的聲音為之一寂。

“我不知道,我可以坐下了嗎?”我注意到浦田老師的臉皮抽動了一下,似乎要發怒,於是我亡羊補牢地翻了一下課本,“那我可以跟著課本念嗎?”

我按著書開始念,“誒,犯罪黑數一般由三部分構成:未被察覺的犯罪數(Ued Crime)、未報案的犯罪數(Ued Crime),和未被記錄的犯罪數(Un-recorded Crime)。未被察覺的犯罪裡麵很多情況可能是職務犯罪、保險詐騙……”

“你坐下來吧。”

我在腦袋裡麵過了一遍課堂的座位分布,但是又覺得隻要我的名字在,似乎無論坐在哪裡,我都躲不開被老師們點名的風險。這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好像不該進警校才對的。

在老師的視線下,我靠著椅背開始計算,找個鄉下警校就讀的成功率。

我正在暢想,後麵的人點了點我的肩膀。我側著臉,表示自己注意到了,對方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你剛才是故意的嗎?故意假裝不知道。”

這句話讓我下意識地回過頭看清,到底是誰又在管那麼寬了。

他的聲音緊跟著追上我的反應,“你應該就是以前上過報紙的少年偵探榎本弘一本人吧?”

話音還沒落,我被他的話惡心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那種報紙早就爛了有七八年,居然還有人看過?

“你今年二十一歲,對吧?”

我瞥了他一眼,“要我給你簽個名嗎?同學。”

對方低聲笑了起來,“我叫萩原研二,旁邊是我的發小鬆田陣平,沒想到會和名人同班,榮幸之至。”

“我可沒有這麼想。”

扔下這句話之後,我就決心不再理會他了。

好不容易撐到了下課,我正打算重新翻開教學大綱計算怎麼保底讓我從警校畢業,下放到崗亭,陪老大爺警察一起在街道上放風。鬼塚大叔就出現在門口,朝著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鑒於浦田老師從教室消失的時間不足夠讓他遇上鬼塚大叔打小報告,他應該不會是來說我上課不認真的事情。

鬼塚大叔問道:“你上課怎麼樣?”

我回想起一整天的課,攤手,“很多熟人。”射擊課、體能課等等,都是熟人。

鬼塚大叔永遠不理解我說一句話的心情是什麼,他似乎覺得我很開心,暢笑一聲,“你記得你犯罪心理學的老師浦田倉義嗎?你以前可沒有少給他難堪。”

“我什麼時候認識他了?”

我一臉震驚。

這次輪到鬼塚大叔一臉震驚,“以前他破案的時候,你每次都推翻他的結論,你忘記了?”

“你覺得,我像是故意說「我什麼時候認識他了」嗎?他是從哪個鄉下來的嗎?我真的沒印象。”

鬼塚:“…就在千葉市,東京都市圈內。”

“那不就是鄉下嗎?”

我剛說完,聽到轉角處樓梯口出現了一聲趔趄。

“所以,大叔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越智班教官越智友光沒有來警校三天了,家裡人都聯係不到他,還到了我們辦公室。你有什麼辦法嗎?”

日本成年人失蹤案並不是警察的職務範圍內。在日本,甚至有幫助人自行人間蒸發,協助其逃離工作和家人的公司。由於日本法律對隱私極強的保護,失蹤者完全不用害怕被人追蹤標識,這當然也造成犯罪黑數的影響因素——誰也不知道人隻是失蹤了,還是被謀殺了。

“呃,就說越智教官有自殺傾向,讓教官家屬製造一些相關的證據就好了。”

關於失蹤案件,日本警察在對方有輕生念頭的時候,才能介入。

鬼塚大叔聽到這話,道:“這會很影響越智的聲譽,我們並不想報警立案。更何況,我們就是警察。我們展開搜查了,目前能夠跟蹤越智位置的是他的手機。但是,他手機設置了反追蹤的代碼,我們沒有破解代碼的密碼。”

鬼塚大叔順便解釋了一下越智教官是個高科技人才,之前在科學搜查隊工作,負責的就是電腦計算機技術。

他說了那麼多,我讀出他的意思了——他要我幫忙破解密碼。

“大叔,我已經不會查案了。我的不會,不是意願上的不會,是我能力上的不會。我以前就跟你說過這件事,你沒有放在心上嗎?你這些話難道不是在戳傷已經泯然眾矣的我的自尊心嗎?”

鬼塚大叔愣了一下。

“大叔,我對你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