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1 / 2)

【101】警校篇

時間有個巨大的優勢就是它有著無與倫比的公平性。

無論是開心的事情,還是糾結痛苦又麻煩的事情都會給個時間結果。

一天結束就是一天結束,一天的事情就是一天的事情結束。

體育祭以關西警校獲得第一名結束。

當然這裡麵因為也有摻雜著關東學生,所以想要一句話就說明到底是關東學生更優秀,還是關西學生更優秀是沒有那麼簡單的,總之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憂。不過我肯定知道的,就是關東教官的荷包要大出血。關東和關西教官在體育祭之前,就打了個賭。誰輸了,在體育祭結束之後,他們要負責請客——也就是,學生們晚上會一起吃燒烤給聯校活動做個句點,而這個錢是由輸的那一方教官負責出。

肉食配料之類的都會由警校食堂幫忙供給。

教官們需要的做的額外工作就是幫忙租十幾個燒烤架以及買飲料。算作是每人平均消費1500日元的話,大概就至少要花個五六十萬日元,教官們分擔下來,也就是每個人要付5萬日元左右。

自助燒烤可不止是吃吃喝喝,教官他們還準備了很多餘興節目,類似他們在訓練場上拍下的學生的錄像剪輯。不同班級上課的精神風貌,剪下來發現居然是鬼塚班的最多,尤其是那一次演練,一群人頂著己方的彩漆彈,喊著救命逃到敵方陣營,結果,這些“受害者”趁敵方應付己方的時候潛到背後搞偷襲,把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你們班居然這麼凶殘的嗎?還能這麼搞?”

“當時為了取信對方,還真的當場搞出去三四個人。”

“絕了。”

視頻看下來,學生們反應一驚一乍,又是笑得不亦樂乎,好像整個周的辛苦都全是閃閃發光的回憶一樣。我自己還看到因為演練場鏡頭歪了,我幫忙扶正時,順勢拍了拍攝像頭的腦袋的兩三秒畫麵。

“哇啊,榎本大人!”

“是榎本!”

“居然有這種單獨鏡頭,一看就知道你們教官夾私貨啊!!”

一聽就是有南川和柳本在那裡麵鬼哭狼嚎。

“……”

到底是誰剪的?

鬼塚教官怕我見人多就跑了,一路把我栓在旁邊,我就坐在教官附近的桌子。我確實看到這一路都是人,尤其是從高處往下看,到處都是人頭,還有分布規則的烤爐煙熏火燎的。我看著近在眼前的學生們都在火光裡麵,熱切地交流著,說笑著,打鬨著,感覺我好像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世界裡麵一樣。

這種倏忽間的感覺真詭異,就像是站在熱火朝天的房間裡麵,自己背脊卻升起一股森冷之氣,環視周圍隻有自己有這種感覺。

鬼塚大叔給我張羅了好多烤串。我看著平時喜歡的肉食突然間有股惡心感,隻覺得它們就像是腐爛的爛肉,包裹著肥膩的油脂,一旦放在嘴巴裡麵就會像是在吃一堆米糊一樣,滿口都是黏稠的肥油。

我坐在座位上,抬頭說道:“大叔,我頭痛。”說自己沒有食欲,反而會追問好多沒有必要的事情,但是說自己頭疼的話,就很容易得到理解,畢竟我頭上還有傷。

鬼塚大叔朝著我的腦袋方向看了幾眼,扶著我的肩膀,好像我下一秒就會倒下一樣,說道:“你忍多久了?你要不要去醫務室拿點藥?”

“我就想回去躺著。”

“那要不要找人陪你過去?”

我十分嫌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一個人回去就好了。”

我指的是宿舍的方向,但其實我正在去的地方是教學樓。

我原本想要坐在以前總愛去的單杠上麵坐著。可現在我又覺得那個地方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秘密了。於是思來想去,我還是去教學樓的天台,我坐在圍欄牆上,牆的高度大概就是一米四的高度,隻要不作死,一般人往外探是掉不出去的。我趴了一會兒之後,覺得這麼站著好累,索性我直接就坐在上麵了。

問感受?

那就是風真的大,比坐在單杠上要大好多。

我覺得,我要是不把手扣在牆麵上,我的身都子會在風裡麵跟著晃來晃去。尤其是我還逆著風,這總感覺更明顯了。於是我想了想,把自己翻了個麵,背朝著天台的門。現在底下警校的規劃布局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覽無餘。我還可以看到訓練場那邊燒烤的紅光,白色灰色的煙霧隨著火光上竄。

我記得,晚上他們還準備了煙火節目。

畢竟是夏天。

燒烤,汽水和煙花都是夏天的風物詩。

我過來的時候,自己偷偷抓了一把線香花火。這個又便宜又好玩,點燃的話就會像是在放逐無數星星一樣。每次點燃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身上那些陰暗著的聳動著的狂躁著的情緒因子也跟著星星跑了出去,在黑夜裡麵成了光點。

這種感覺會讓我覺得舒服。

嗯…雖然說出來會有些嚇人,但是我確實會覺得,流血也是會讓我舒服的。對我來說,是像流淚的作用,既可以穩定我的情緒,而且我莫名會有種安心的感覺。一般我也不會搞死自己,但被其他人知道會很麻煩。於是,我從來都不說,也沒有必要說。

不然的話,人隻會覺得我更有病而已。我會莫名其妙地陷入無窮無儘的關心精神狀態。

我一般是不在乎彆人的想法的。當然,我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

隻是我絕對不會在任何人麵前示弱。

我來這個地方,當然不是為了吹風了。

我坐在圍欄杆上,把手機放在旁邊,就像是跟人對話一樣,一字一句地道:“要是你不單獨過來找我的話,我會從教學樓上跳下去,告訴所有人說是你逼我的。我隻等你三分鐘。你也可以隨便派一個人上來。”

我之前很早就發現了手機裡麵被裝了□□,但我沒有把它拆掉,就是因為等對方來主動找我。我確信他一直在聽著我的情況。和諸伏景光的矛盾有一部分是故意演出來的,在表演我陷入了某種精神上窮途末路的絕境裡麵,隻為了讓他確信我現在的狀態會跟個瘋子差不多。

我知道他在想辦法用記者逼我表態的時候,我也在想辦法要他自己現形。

他算是手段比較高明的人了,做事滴水不漏,也不留痕跡。我想過很多其他方法讓他暴露,但我覺得這種見麵算是最簡單直接的。我還得製造證據什麼的,好麻煩。見麵之前,我還得讓人不要想著我是那麼正義的警察,一步步地讓對方敢來和我對峙。

三分鐘等得很漫長,但是時間有開始就有結束。為了消磨時間,我腳後跟敲擊著牆麵,一下又一下地敲著《菊次郎的夏天》的節奏,搖頭晃腦地跟著哼著。我特彆喜歡那部電影裡麵的一小段台詞。

它說啊——

「把小蛋糕敲暈了再吃,

安撫可樂等氣消了再喝,

夾心餅乾勸分了再泡牛奶,

講個笑話把冰塊氣哭了再咬。」

又貼合現實又有很可愛的擬人形象,我打從我心裡麵覺得,會說這種話的人真的浪漫至極。我也喜歡《龍貓》,每次看到大龍貓帶著小龍貓和孩子飛上天空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快樂。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願意永遠留在毫無能力的童年,以為整個世界都會圍著自己轉的童年裡麵。

天台門開了之後,我跟著往後看了過去。大部分的偵探故事裡麵,那些先於偵探知道罪犯身份的人都會率先遇到災禍,可是我們不是有固定套路的偵探故事。我轉過身的時候,他朝著我亮出黑洞洞的槍口,我也朝著他抬起了槍。

啊,該說幸好他沒有帶胖胖過來嗎?

可能是擔心硝煙反應,洗一隻大狗狗可比洗衣服難太多了。

“風紀教官,牧瀨教官,你說我們要不要弄一個有趣的故事?”我笑著抬著槍,說道,“比如說,警校生槍殺教官入獄。”

我在他愣怔的目光裡麵收起表情,“把槍扔遠一點,彆在我麵前搞自殺,牧瀨教官。我來這裡不是來揭露你的,急著想要自白或者自殺告罪,太難看了。”

牧瀨教官手臂緊了緊,隨後鬆下肩膀,跟著把槍扔在一邊,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如果你是來殺我的,直接不來就好了。”我說道,“哪怕說你是在怕我把你的罪行在死後告發出去,難道你親手殺和我自殺有什麼區彆嗎?方法如何不同,結果都是一樣的。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送死的。”

牧瀨教官失笑道:“當初聽到你來當警察的時候,真的有被嚇到,但是果然啊,你還是很適合當警察的,罪犯在你麵前無所遁形。”

牧瀨教官繼續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在你手機裡麵裝了□□的那個人的?”

因為他在手機裡麵裝了□□,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知道我在調查到底誰在我的手機裡麵做手腳。我在門衛室裡麵查過監控,雖然我沒有對保安直接說我在查什麼,但是心虛的人就是會直接說出口暴露自己。現在他都沒有發現,他自己暴露了。

“很簡單的排除法。”我說道,“四個人裡麵,鬼塚大叔,越智教官,浦田老師和你。在北川周平意外墜樓的當天晚上,越智教官在隔壁,他沒有作案證據;我裝醉打過電話,裡麵也有鬼塚大叔,他當時還在學校,直接查電信ip地址就好。浦田老師在經過桌子的時候,他在外側,想要直接碰到桌子沒有那麼容易,所以隻剩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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