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1 / 2)

港色雨夜 鹿宜 10793 字 2個月前

一點靡靡雨氣將薄霧打撒, 淺淺落了一層濕濘,霓虹染浸水色碎光,一閃而過的晶瑩蕩漾在她的眸底。

說真的, 當謝柏彥說約會的時候,虞清雨是真的有所期待的。

但所有的期待都幻滅在轎車駛入機場的時候。

換下高跟鞋,踩在舒適的拖鞋上, 虞清雨懶懶靠在椅背上,儼然興致缺缺的模樣:“我們要去哪兒?”

環顧四周, 是謝氏的私人飛機, 她又長長歎一口氣, 虞清雨抿了口水, 眼皮都不想掀開。

果然,她就不該對工作狂的男人抱有什麼期待。

“法國。”清冷的男聲緩緩落下。

簽完了一遝聞森遞過來的文件, 謝柏彥才抽空回她。

指腹觸過她剛剛端起的被子, 微涼的水溫,他慢條斯理地添了些熱水。

重新推到她麵前。

虞清雨不想喝,隻是指尖輕輕轉著玻璃杯,在桌麵上劃出幾道刺耳的聲響。

法國?往來的公司高管, 還有簽不完的文件,她早該看清事情的本質。

輕托粉腮, 明眸淺淺溢出幾分散漫:“所以你隻是要去出差,順便敷衍一下我的約會。”

“這不衝突。”謝柏彥淡聲回答, 微微抬頭,身後的聞森點頭退出房間。

虞清雨垂著眼簾, 幾分冷嘲:“當然不衝突,謝總簡直一心二用學派的優秀畢業生代表。”

明明是去法國談合同,順便帶上了她。

她居然還真信了他這套約會的托辭,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考慮過蘇倪所說的再期待一點。

謝柏彥雲淡風輕地解開襯衫袖扣,視線輕飄飄地落在那一抹微惱的薄紅,蕩漾在她瓷白的麵上宛如一抹天角紅霞。

他氣定神閒地拉開一旁的茶櫃,打開茶罐,夾了些岩茶倒進紫砂茶壺裡。再抬眸看向她時,薄唇溢著點淡笑:“我以為謝太太是想故地重遊的。”

虞清雨大學時期曾去往法國讀過兩年書,作為翻譯官任職時也被遠派法國,她對這個坐落在西歐的國家再熟悉不過。

她懶懶抬眼,盯住他的所有動作,謝柏彥從容優雅地斟上熱水,茶葉翻騰間,水汽嫋嫋,模糊了他的神色,一杯熱茶被放在她的麵前。

頂級品質的牛欄坑肉桂,香氣高揚,餘味醇綿。

故地重遊嗎?確實是想的。

隻不過說出口的便不一定了。

她輕輕晃著手裡的茶杯,澄黃透亮的茶湯中片片茶葉打著旋沉入杯底,虞清雨微微挑眉:“都跟你說過了,不要隨便揣測我的想法。”

謝柏彥視線微頓,將女人豔色勾起的唇色納入眼簾。

“不過——”虞清雨彎唇而笑,“這次揣測得還不錯。”

指尖劃過桌麵,沾著一串茶水印記,在謝柏彥的茶杯前清點了兩下:“給謝先生一朵小紅花。”

“小紅花?”謝柏彥黑眸微微眯起。

虞清雨再度拿起紫砂茶杯,低抿了口熱茶,清香中一點回甘,帶著她嘴角也高高揚起。

謝柏彥在品茶這方麵一向挑剔,茶葉是頂級好茶,是對得起它高昂價格的味道。

她淺淺呼了口氣,彌漫的茶香蕩漾在唇舌間,似乎餘味綿延,滲入彼此呼吸。

虞清雨眼波微轉,一點笑痕呈上明豔麵容:“差點又忘了我和我高高在上但卻不精通國語的老公之間,有點文化代溝。”

飛機已經起飛,窗外是濃重壓下來的深色夜空,些許雲色徜徉其中,像是謝柏彥麵上微動的神思。

他很紳士地重新為她添茶,清健冷白的手腕在她的視線中青筋繃起,帶著勾人的骨感。

“謝太太,若是溝通實在困難,或者我們也可以其他語言交流。”

虞清雨心跳空了一拍:“比如?”

“Bn vyage, mn épuse.”

(旅途愉快,我的太太)

悠悠男聲縈繞耳畔,帶著酥麻的電流簌簌爬過肌理,手指也忍不住地蜷起。

“你怎麼……”虞清雨紅唇微啟,又忽然怔住。

短暫的空白停滯在他磁性低回的聲線中。

謝柏彥目光平靜,寥寥打量了她幾許,在觸及她微微無意識後縮的肩背時,清冷音色從薄唇中再次溢出。

“bb,同我行嗎?”

淡唇在機艙裡溫和的光線下綴上淺弧。

長睫輕顫,在幾乎捕捉不到的怔忡後,她已經低頭再次拿起茶杯,第二杯的茶湯更有幾分時間加持的韻味在。

她緩緩轉向窗外,望著地麵上越來越小化成一個黑點的機場。

清了清嗓子,幾分啞意裹住溫軟的嗓音:“那就,勉強給你一個約會的機會。”

人都已經上了飛機,哪還有拒絕的機會。

不過,總歸是她想去的地方。

雖然是光明正大的約會,總歸還是要和謝夫人說一聲的,還有剛剛到港演出的蘇倪,回複過所有消息,虞清雨抬頭時才發現自己肩上披了件薄毯。

是謝柏彥披上來的。

隻是那時她忙著回複消息,隻是擺了擺手,根本不曾在意。

機艙裡空調冷氣開得足,溫度低,她確實覺出幾分涼意,扯了扯身上的毛毯,她望向坐在他對麵辦公中的謝柏彥。

他還在處理公務。

虞清雨仔細回想,似乎她每次視線望向他時,這個男人都在辦公。

名副其實的工作狂。

“要吃東西嗎?”察覺到她的視線,謝柏彥輕輕放下手中鋼筆,將桌上擺著的幾樣水果向她那邊推了推。

虞清雨搖頭,過了晚八點,她是不吃東西的。

隻是她看著桌上的水果盤,烏黑透亮的瞳孔閃過了一絲疑惑——

“這是聞琳準備的?”

完美匹配了她的喜歡,不喜歡純甜的瓜果類,偏好酸甜的柑橘類,可又不喜歡剝皮,故而柑橘上都開了一道小口。

既保持新鮮度,又不需她自己動手。

聞言,謝柏彥幽幽斜了一眼過來,眸色深沉,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虞清雨懵了一下,腦海中劃過一個猜測,她揣度著用詞,又問:“難道你準備的?”

果盤忽地被他重新拉至桌子中心,修長指骨重新捏起桌子上的鋼筆,筆尖微微指了個方向。

“太太如果累了,那邊有臥室可以休息。”

不是否定,那便是——

虞清雨揚起笑容,淡黃的光線下是她清麗動人的五官,白皙如玉的膚色毫無瑕疵,勾唇時更是淺淺蒙上一層靡麗。

輕靈的音色咬著字句:“所以真的是你準備的?”

謝柏彥偏過臉,偏冷的音色毫無波瀾,似是漫不經心:“其實我前陣子剛學了句國語。”

在虞清雨的注視中,他姿態從容地補充了下一句。

——“看破不說破。”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抵達巴黎時,已經到了中午。

下飛機前,謝柏彥衝了個澡,一身清爽,再換上冷淡嚴謹西裝後,紐扣都係到最頂端,又是那個清冷矜貴,沉穩端方的謝氏總裁。

他的行程似乎很緊張,高管跟在他身後有條不紊地彙報著工作,他的步子走得很快,行走間帶著隔開距離的疏遠。

虞清雨隻跟了幾步,便落在了隊伍最後。

他走得很快,她踩著高跟鞋有些跟不上,索性便停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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