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2 / 2)

盛兮顏抿嘴一笑:“我們一塊兒玩。再放高點?”

“好啊。”程初瑜撫掌,歡快道,“放到最高,要比那隻火鳳還要高!”

盛兮顏聽她的,一邊放著線軸,一邊跑動,孔雀順著風飛得越越高,程初瑜時不時地驚喜地呼喊,當孔雀終於超過火鳳的時候,程初瑜忽然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說道:“你看。”

盛兮顏順著看了過去,就見永寧侯夫人像遊魂似的從她們身邊飄過,她目光無神,顯得有些失魂落魄,臉色煞白,胭脂也糊成了一團,不但發絲淩亂,連衣裳也皺巴巴的,上麵還沾著泥巴,看著份外淒慘。

“她是怎麼了?把自己弄成這樣……”程初瑜簡直驚住了。

這可是皇家的園子啊!這若是讓皇帝看到了,就是一個大不敬之罪。

不但是程初瑜注意到了,水榭附近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與她親近的錢夫人過來攙扶了一把,擔心道:“怎麼回事?”

永寧侯夫人笑得有些勉強:“我、我腳滑。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

不少人麵麵相覷,摔一跤能把自己摔成這樣?!

永寧侯夫人尷尬極了,勉強笑了笑,這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她說道:“我在馬車裡放了衣裳了……”

勳貴的女眷出門做客,都會帶上一兩套衣裳,以防諸如此類的尷尬,但是,她們進園子的時候,下人都被留在了外頭,於是就有人喚來了宮女,讓她去拿一下。

錢夫人攙扶著永寧侯夫人去水榭坐下了,又叫了宮女去把在玩投壺的趙元柔叫過來。

錢夫人想得周道,畢竟趙元柔是永寧侯夫人未過門的兒媳婦,過來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但是,趙元柔沒有來。

來回稟的宮女有些尷尬,同情地看著永寧侯夫人,說道:“趙姑娘說,她和您沒有關係,就不過來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再聯想起近日京城裡的那些傳言,越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反倒是永寧侯夫人似是完全沒有聽到宮女在說什麼,整個人木木呆呆地坐在那裡。

不多時,宮女就把她馬車裡的衣裳帶過來了,又領她去了偏殿梳洗了一番,等她再回來時,正有內侍過來稟說:“聖駕到了。”

於是,在水榭附近玩耍的眾人全都回到了水榭,永寧侯夫人依然是木木地坐著,直到盛兮顏踏進水榭的那一刻,永寧侯夫人整個人僵了一下。

“夫人。”盛兮顏含笑著與她問了好,她的笑容又乖又軟,落在永寧侯夫人的眼裡,卻像是索魂的惡鬼。

她不敢與盛兮顏對視,所幸,盛兮顏也沒有逗留,直接就回到了靜樂的身邊。

“郡主。”

她的額頭有一層薄汗,臉頰微紅,氣息略喘,一看就玩得很開心。

靜樂拿出帕子給她拭了拭額頭,又重新放回到袖袋裡,含笑道:“我們走吧。”

盛兮顏笑吟吟地挽著她,率先走出水榭。

盛兮顏一走,永寧侯夫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

永寧侯夫人壓根兒不敢跟任何人告盛兮顏的狀,連提都不敢提。她最大的把柄就落在盛兮顏的手上,現在一見到她就先怵上了幾分。

出了水榭,一眾人等由內侍引領著去了園子裡頭的玄武殿。

玄武殿並非往日設宴的地方,玄武殿前有一個大型的演武場,因而今日就破例將宴席設在了這裡。

男女分席而坐,等到眾人一一落坐,聖駕也來了。

北燕使臣,勳貴百官如眾星拱月般,簇擁著皇帝,龍行虎步地走來。

山呼萬歲後,皇帝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又意氣奮發地表示,大榮與北燕將永為君臣之好。

“宋遠。”皇帝令道,“宣朕旨意。”

“是,皇上。”

宋遠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尖細著聲音宣讀了起來:“燕國大王子耶律齊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燕國耶律氏……”

宋遠念了好一會兒,大致的意思也就是皇帝代表大榮給北燕的賞賜,從黃金玉器到布帛瓷器、糧食絲絹,零零總總的賞了好些,不但如此,還把北燕進貢的黃金萬兩和良駒千匹等等,全都又作為賞賜還給了北燕,皇帝自覺頗有大國君主的風度。

“……欽此!”

“謝皇上恩典!”

北燕王子耶律齊用標準的大榮官話,謝過了賞賜。

皇帝心情大好道:“耶律王子免禮,王子難得來大榮,朕讓昭王陪你四下走走。大榮和燕國已為一家,你在大榮也不必客氣,當作是自己家就是……”

盛兮顏聽得無趣,早就聽聞當今揮霍無度,還真是,這一仗打的,非但沒拿到什麼好處,大榮還花出去這麼多,真是不會當家過日子。

想到當家過日子,盛兮顏就想起了自己那一匣子契紙,笑得眉眼彎彎,還是楚元辰會過日子,一拿就拿走北燕國庫的一半,要是都給皇帝的話,還指不定會被怎麼敗呢!

坐在她身邊的靜樂就看到她笑得美滋滋,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好事,就仿佛被她感染了一樣,臉上也露出了愉悅地笑容。

皇帝終於長篇大論的說完了,端起酒盅道:“朕在此敬眾位愛卿一杯。”

眾人端起酒盅:“多謝皇上!”一口飲儘,又紛紛恭維起皇帝英明,大榮盛世繁華,必能得萬邦來朝雲雲。

君臣和樂融融,皇帝時不時地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幾天來,皇帝的心情都還不錯,尤其是在今日簽下國書後,他拿著那封蓋著玉璽的國書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國書將會載入史冊,見證他的功績。

世世代代,都會知道,他在位期間,北燕向大榮稱臣了。

皇帝為此還特意召了一些文采好的書生一同見證這一刻,可想而知,接下來一定會有大好文章來歌訟他的功績。

皇帝越想越美,容光煥發,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如今就隻剩下楚元辰了,隻要沒有了鎮北王府,大榮就再無後患。

皇帝的眸中掠過一抹厲色,麵上含笑地端著酒盅,向楚元辰道,“阿辰,今日是個好日子,朕也敬你一杯,如今北疆已平,阿辰你就在京城多留些日子,多陪陪你娘,不用急著回去。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北疆,也該敬敬孝道才是。”

楚元辰笑而不語,一口飲儘。

皇帝追問道:“阿辰,你說呢?”

“皇上。”楚元辰把玩著手上的酒盅,笑眯眯地一轉話鋒,說道,“今日的確是個好日子,有一件事,還請皇上也一起辦了吧。”

皇帝狐疑地挑了下眉。

楚元辰就提醒道:“先帝的罪己詔您還沒有下呢。”

他笑得燦爛,帶著一種肆意的神采飛揚,就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絲毫沒有發現皇帝的臉色已經變了。

皇帝的手指緊緊地捏著茶盅。

他當然不會以為楚元辰會輕輕放過,不過就是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沒想到,楚元辰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早知道他就果斷一點了。

皇帝順了順氣,說道:“這件事……”

“皇上,您才為北疆將士們服了喪,南疆的話是不是也該一視同仁,您……”

“咳咳咳。”

皇帝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用力咳了幾聲,打斷了他的話。

他趕緊抬手,說道:“你說得是,這詔,朕其實已經寫好了。隻是一直還未下,本來想等到薛愛卿落葬那日的……”

皇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可不想弄到最後還要給薛重之去服喪。

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又向蕭朔道:“阿朔,你去把朕的旨意取來吧。”

這詔書當然還沒擬過,不過交給蕭朔擬一下也是一樣的。

“是,皇上。”蕭朔溫和微笑,躬身行了禮,暫且退了下去。

楚元辰也不催促,笑著向皇帝回敬了一杯。

待到這杯酒飲完,皇帝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大榮國威越發強盛,近日工部新製了一架床弩,可以射殺十裡開外的目標,且百發百中。”

朝臣們都知道皇帝今日要試弩,但是除了工部尚書外,誰也沒有見過這弩究竟是什麼樣。

如今聽皇帝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震撼了。

尤其是領兵的將領們更是難以置信。

床弩威力巨大,射程又遠,最大的缺陷就是命中度不高,若是能夠達到百發百的命中率,豈不是可以輕易的在亂軍之中取對方將領之首級?!輕易的打垮對方的士氣!

“皇上。”一個頗為年長的將領抱拳,目光灼灼地問道,“真有這樣的床弩?”

“自是當然。”皇帝誌得意滿地捋了捋須,說道,“吳將軍稍後一看就知。朕可是親眼瞧過它的威力的。”

見底下都是驚歎連連,皇帝更為得意了。

“朕讓人把床弩抬來了園子,一會兒朕親自為眾愛卿試弩。”

“若能有此物。”吳將軍神采奕奕地說道,“我大榮軍威必將更勝一籌!”

皇帝含笑著連連點頭:“待試弩後,朕打算先給禁軍配置。”

“皇上英明!”

皇帝的笑容有深了幾分,向楚元辰說道:“阿辰,你覺得呢?”

他想看到楚元辰震驚和恐慌,然而楚元辰卻隻是笑,輕輕擺了擺手指說道:“皇上,此物無用。”

作者有話要說:  書評區有紅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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