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按著梅氏帶人的心思,這宋嬤嬤該教導盧七獨善其身,保身心之自在,卻不想是鼓勵她謀取恩寵和權力。
雖此言行並無不妥,但蕭無憂總覺同梅氏寧願早死也要托著不讓盧七選秀之舉,有所相悖。
“姑娘,一切有老奴在,您莫怕。”宋嬤嬤輕輕拍著她手背,儼如可以倚靠的長者。
蕭無憂含笑點了點頭。
“早些安置吧!”宋嬤嬤正欲伺候主子就寢,卻被門口侍者倉皇匐地的一聲“陛下萬安”驚了心神。
蕭無憂亦蹙眉抬眸,木簪抹額,青袍皂履,當真是溫孤儀。
月明星稀,春夜濃濃。
這個時辰實在太微妙。
蕭無憂曆過人事,宋嬤嬤更明白塵俗中這點男女事。
待溫孤儀一句“這裡無需伺候”落下,嬤嬤隻用力捏了捏蕭無憂手背,方帶人離去。
主客君臣早已調換。
蕭無憂平複心緒,告訴自己,如今她隻是盧七。
“傷好些沒?”溫孤儀掃過她左肩,示意她與自己一道坐下。
兩人間隻隔了一張三尺見方的桌案,蕭無憂抬眼能看清他容貌的細致變化。
雖說重生回來已有兩月,入宮也有半月之久,但這???般近的接觸,還是十年來頭一回。
或許在旁人眼中,他看起來較之同齡人尚且年輕,風華依舊。但蕭無憂看來,他已經老去許多。
藥師穀養身修道,得道者,心靜而容色駐。
蘇昔穀主說的沒錯,溫孤儀道心不穩。
終究不曾得道。
甚至,蕭無憂覺得他已經毀道。
當年在師尊麵前承諾的“三不”,全部食言。
“謝陛下關心,已經上過藥,好多了。”蕭無憂儘量平和道。
溫孤儀便將目光落在她左臂上,片刻點了點頭。
“朕看看。”他起身至她前,欲要掀開她的衣領。
蕭無憂猛地一縮。
他定在那處,未動。
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咫尺間,歲月間。
蕭無憂有血有魂,曆過愛恨,懂得是非。
她是人,不是神。
所以這一刻想殺人。
她的情感推湧著她,她的理智扼製著她。
燈火晃動幾許,她到底壓低了眉,輕聲道,“才纏好的紗布。”
溫孤儀頷首,退回原處。
“陛下漏液前來,不知所謂何事。”蕭無憂努力打破這樣的靜默。
依舊沒有回應。
隻有一隻手伸過來。
蕭無憂不想被他碰,但知道退不了。她控著自己端坐,不避不迎。
溫孤儀箍住她下頜,青白指頭劃過麵頰,觸上眼角、眉梢,最後撫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