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儀嘴角噙了點笑,伸手握了一把她披散的長發,“朕飲醒酒湯,散了酒意,辨得清你容色幾何,你、便需要換幅模樣了。”
他指尖繞了半圈發絲,稍一用力,鄭盈尺便往前失力一傾。
兩人咫尺之間。
溫孤儀醉意迷離,笑意愈深,鬆開指尖長發,撫過她麵頰,慢慢滑向她眉宇中間,撫摸著今早給她繪好的朱砂。
縱是已經淨麵梳洗,這朱砂鄭盈尺也不敢拭去。
需得到明日晨起,等溫孤儀過來給她擦去,然後再繪新的。
溫孤儀素指摩挲著朱砂,將人推遠些。眉眼中的嫌棄與厭惡,半點沒有???隱藏。
鄭盈尺眉眼低垂,有心略過,隻道,“用了醒酒湯,陛下能舒坦些。不過是上妝而已,妾不覺麻煩。”
說著,她轉身捧給溫孤儀一盞熱茶,自個前往妝台上妝。
妝未過半,湯也還未上來。
溫孤儀起身,長步至婦人身後,一把將她拖起,扔在了榻上。
裳袍儘裂,帷幔飄拂,榻前燭影明滅……
以往是每月的初九,他必定臨幸她。如今自有了那個長公主,每回從公主府回來,即便已是半夜,他也來她宮中,同她雲雨。
鄭盈尺在他身下,被他捂住嘴巴,無論是疼痛還是嬌喘,都發不出聲響。唯雙眸睜得大大的,能看清他鋒銳喉結,額頭細汗,還有閉合的雙眼!
五年了,床幃翻雨覆雨間,他從未睜眼看過她。
凡睜眼,已是風停雨歇時。
譬如眼下,他緩緩睜開眼,撫摸她額頭,衝她溫柔淺笑。
鄭盈尺看著他蒙上一層水霧的瑞鳳眼睛,內勾眼皮,眼角微翹,輕輕一壓,便是情意流轉。
片刻前,尤覺傷了自尊的心境,便悄然愈合。
溫孤儀從榻上起身,也沒說話,轉身去了淨室梳洗。再出來,案幾上已經多出一碗藥。
不是他的醒酒湯,是鄭盈尺的避子湯。
“都涼了,還不喝?”溫孤儀坐在榻畔,端給她,“是要朕喂你嗎?”
鄭盈尺的希冀被掐滅。
今日溫孤儀去淨室時,沒要她用藥。
雖說五年裡沒有落下過一回,但每回他都會說,“把藥喝了。”鄭盈尺記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聲話語。
但凡不同,總能辨出。
今晚他沒說,她便抱著一點僥幸。
“妾愚鈍,陛下若是為當年之事,恨妾至此,何不殺了妾!”鄭盈尺頭一回,沒有接藥。
論及當年事,溫孤儀竟也不惱。
隻擱下藥盞,半靠在榻上,看一眼身側惶恐之人,開口尤似家常,“你想死,隨時都行,朕不會攔你。”
“但是想讓朕動手,死在朕的手上,便是妄想了。”
他理了理衣襟,身上還彌散著沐浴後的水汽,“倒不是朕怕留下刻薄寡恩的名聲,你知道的,這凡塵中的東西,沒多少能入朕眼。不過是,不想因殺你,再臟了自己。”
溫孤儀側身看她一眼,歎道,“被你臟一次,足矣。”
鄭盈尺攥著錦被,避開些,“妾一顆真心,陛下卻覺得是侮辱了您?”
“真心?”溫孤儀抬手箍住她下顎,笑道,“五年前,太傅府裡,你一盞百媚生敬我,爬了我的榻,占了本該要留給公主的枕衾,讓我破情,踏出對不起公主的第一步,這就是你的真心?”
“妾為人子,情愛與忠義不得兩全,自問不過算計了您那麼一回。可是這五年裡,鄭氏所有,全部付與君上,您為何不能試著待妾以一分真心?”
“鄭氏站隊太子,若能夠從一而終,朕大抵還能高看你們兩分。”論起鄭氏的忠義,溫孤儀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起伏,甚至望向鄭盈尺的眼光都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