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啊——”她突然抱住蕭無憂,將她摟入懷中。
當真長嫂抱幼妹,摒棄長久地隱忍痛哭出聲。
蕭無憂忍過周身戰栗,控製著自己莫推開她,隻將眼眶忍得通紅,頭腦昏脹,抬手撫拍她背脊。
靜默著,等她止息哭聲。
薑氏隻哭了片刻,就鬆開了她,自己拭淚,抬手又給她細細擦去額上薄汗。
“可是阿嫂嚇到你了?”她將被衾外那隻蒼白的手握得更緊,低聲道,“對不起,七妹。”
“可是,可是……”薑氏哽咽著,欲言又止,泣不成聲。
蕭無憂搖了搖頭,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放進錦被中。
至此刻,她已然明白從來深居簡出、鮮少與人話語的二嫂,今日邁出重重深宅大門,來此的目的。
果然,未待蕭無憂應聲,薑氏便再次擦乾眼淚,換了一副溫謙模樣,給她將散落在耳畔的鬢發輕輕攏好,喃喃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父母之後,尚有子兄。且不論這些,亦不論你阿兄待你如何,如何將你捧於掌心。隻論你身之血脈,蕭家盧姓四字,你便是有責任的。”
“亂臣賊子,國仇家恨,盧氏子孫人人得而誅之。”
她一點點撫摸蕭無憂鼻梁,眼角,眉梢,“夏苗之事,虧得有你。阿耶與我說了,我們都信你。”
“但是,你想一想,即便溫孤儀早有準備,但是如今事發,他還是往下查了。從內官到外臣,六部蘭台敬事房但凡扯上關係的都查了。而你,你是盧世女,怎就不查你?不僅不查,還如此金屋綾羅供著你!”
“聽聞他受傷了。”薑氏笑了笑,“傷得如何,我不知。但我知,所有人都知,他傷在夏苗回來的當晚。而據小夏子回話,那晚禦帳之中,唯你在側。出了禦帳,他便傷了……”
“是你傷了他,對不對?”薑氏一遍遍摸著蕭無憂麵龐,頭腦清晰道,“你傷了他,他卻不罰你,可知為何?”
“因為你這張臉,因為你身上流的血,太似他故人,太似當年的永安公主。”
話至此處,薑氏已是胸膛起伏,切齒吐話。
“莫說一朝權在手、問鼎天下後的男人,便是尋常男人,稍有成就後,便忙不迭要彌補曾經遺憾。”
“永安公主,便是溫孤儀青年自負時,最大的遺憾。”
“可惜她死了,溫孤儀瘋癲成魔,搜儘替身。而你,你是最像的。便是一具泥偶,他亦不舍毀壞。所以……”
“所以……”薑氏雙目通紅,言語愈發激烈,原本輕撫蕭無憂麵龐的手驟然施力,另一隻手亦搭上,竟是整個人爬上榻去,雙手緊緊捧住蕭無憂雙頰,咬牙道,“所以,七妹,你不能不用那藥,你要用,用你這幅足矣以假亂真的身體,去惑他、迷他、毒他、殺他!”
“殺了他,讓你阿兄好好地走!”
“殺了他,是你阿娘臨終所托,是她的遺言!”
“殺了他,恢複蕭家天下,該是蕭家的子孫坐天下!”
“你去殺了他,滿門送你到這個位置,你為何不去?為何不肯用藥?”薑氏捧著掌中麵龐,低吼又瘋癲。
卻也沒有多少力氣,被蕭無憂幾下掙紮便退開身去,跌在床榻一角。
蕭無憂還未回神,她卻先有了反應,隻又驚又恐提裙下榻,跪倒在地,“妾無意驚擾長公主,妾萬死,萬死……”
她一遍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