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扭頭望向橋的另一端。
蕭無憂尋她望去,心下不由打了咯噔。
九曲白玉橋往東,臨近安華門,便是東宮。
“阿嫂,你可是想二哥了?”蕭無憂問。
薑氏轉過頭來,嘴角浮起一抹虛無地笑,“這世上,再無郎君了。”
蕭無憂低聲又喚了聲“阿嫂”。
盛夏日,豔陽穿透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投下斑駁陰影,儘數打在薑氏麵容上,模糊了她因進宮特意敷上的胭脂,將一張臉襯得愈發素白。
她似笑非笑道,“不要緊,我還有阿垚。”
“嗯,我們……”
然蕭無憂的話還未說完,轎輦才至禦花園外,隻聽得裡頭一陣兵荒馬亂,侍女呼救,侍衛奔跑。
是琥珀的聲音,一聲聲喊著“世子”,還有裴翠喚著“四公子”,夾雜著孩子撕心裂肺額哭聲……
蕭無憂和薑氏對視一眼,隻慌忙下輦,往禦花園奔去。
哭聲震天的是阿垚,但他並未受傷,原是嚇到了。
受傷的是咬唇無聲忍痛的衡兒。
原是兩人玩累了,坐在樹蔭下的秋千上納涼,宮人推著秋千,不想繩索斷開,兩孩子便跌了下來。
轉眼間的事,索性衡兒習武已經一年有餘,一個旋身抱住了阿垚,落地時自個墊在他身下。好在沒有傷到筋骨,就是左手手肘和左小腿蹭破了大片皮,留了不少血。
“小姑母,就是皮肉傷,無礙的。”衡兒擱在榻上的左手五指輪番扣了一下榻沿,溫聲道,“你不要怕。”
長生殿中,太醫趕來驗傷上藥,又給阿垚查過,再三確定無事,諸人方鬆下一口氣。
唯有蕭無憂依舊麵色虛白,摟著衡兒一遍遍安撫。
平心而論,孩子養在她身邊兩個多月,雖時時同吃同住,他向她請安問好,她教他讀書寫字,但她對他並沒有生出太深的感情,即便是溫孤儀為了拿捏她而帶走他,她著急擔憂,更多的是出自至親長輩對晚輩的責任罷了。
然直到今日,見孩子鮮血淋漓跌在地上,不吭不聲,她方有了心痛憐惜的感覺。而這一刻,孩子反過來的安慰,更是一下激出她的眼淚。
偏這個生母瘋癲,生父生死不知的孩子,還在哄她,“小姑母,衡兒都沒哭。”
孩子的口吻無奈又溫柔,像極了她的三哥。
“小???姑母不哭。”蕭無憂抹了把眼淚,又將他揉進懷裡。
他卻探出半張麵龐,衝著不遠處的人道,“盧夫人,我就是皮外傷,很快結疤的。阿垚想來,你還帶他來。”
薑氏聞言,亦不由紅了眼眶。
*
“那孩子喚你小姑母?我細瞧他模樣……”甬道上,蕭無憂送薑氏出宮,薑氏終於忍不住將疑惑多時的問題問出,“陛下又將您當作當年的永安公主,難不成這孩子是——”
她拉過蕭無憂的手,在她掌心寫了個“三”字。
又道,“早年間隨你二哥進宮赴宴,原見過其姿容,這孩子眉宇間……”
蕭無憂攏起五指,將那“三”字握於懷中,對薑氏點了點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