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憂端茶拂蓋,眉間多了點笑,“薑棗茶?”
“二月落水未愈便早早離了家——”盧文鬆也不看她,隻餘光一點落在她腰間繡囊上,眼神飄忽避過,端起茶盞飲了口,方繼續道,“如今暑熱未消的天,阿耶看你還是虛的很,一張臉煞白。走兩步都虛浮的!”
“少喝濃茶,喝這個。”
“多謝阿耶!”蕭無憂拂了拂茶湯上的薑末,含笑道,“哪就是阿耶說的那麼弱不禁風了,就是這兩日天氣反複給鬨的。”
“七妹今日回府,可有要事?”薑氏道。
蕭無憂擱下茶盞,“先前裴郎之話,我亦與你們說了。今日撿了機會來這,就想問問阿耶,當年先太子從政如何?”
這話落下,盧文鬆本能同薑氏對了一眼。
“七妹怎想到問這個?”薑氏緩聲道。
“裴郎說的在理,當今天子並不曾苛待臣民,蕭家皇室中除了太子一脈被屠,其他子嗣上不曾斷絕。我想著溫孤儀可是因私仇與先太子結仇,還是先太子政務……”
“其他子嗣?”薑氏截下蕭無憂的話,冷笑一聲,“七妹是指金光寺中的武陵公主,還是如今養在你身邊的豫王世子?他們確實都是蕭家皇位的正統繼承人,可是弱女稚童,溫孤儀自不會放在眼裡,留著他們還能搏一個仁德名聲。”
“至於是否與太子有仇,退一萬步講,便是結了私仇又如何,他一介臣子就能殺了堂堂東宮太子?”
“同樣的,與太子政見不同,亦不是他屠戮的理由。”
薑氏的聲色陡然尖利,同蕭無憂先前在外頭聽見的一般無二,轉瞬亦斂儘了,隻長歎了口氣,低聲道了句“抱歉”。
然蕭無憂還未應聲,她便行至她膝下,伏在她膝畔,撫著那個繡囊道,“這些話可是裴將軍與你說的?你一貫心實,如何想得到這???般多!可是他不願意了與我們同道而行了,隻想同你安穩度日?也對,大好的前程,前途一片光明,瞎折騰什麼?”
她纖細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撫摸著那個繡囊,熱淚滴落下來,“就你二哥是個傻子,那樣拚命,你說值得什麼?小七,你要莫怪我方才那樣吼你,實乃你二哥死不瞑目啊!留我孤兒寡母,阿垚又是那副模樣,我……我實在恨啊!”
薑氏一頭撲入蕭無憂懷中,抱著她腰腹隱忍哭泣。
直待蕭無憂忍著被生人驟然貼近的恐懼生出細汗,伸手撫上她背脊,她終於哭出聲響,軒然淚下。
連一旁的盧文鬆亦紅了眼,彆過臉去。
蕭無憂見薑氏這幅模樣,一時未再言語,半晌見她稍稍平複情緒,隻緩緩推開了她,輕聲道,“對不起,二嫂,我隻是希望先前的血流的不冤枉,之後的血流得更值得。”
薑氏淚沾衣襟,頻頻頷首。
撫著那繡囊道,“七妹,你在宮中莫怕,帶著它,便如你二哥一樣伴著你,陪著你。”
“我會的。”不知是出於對薑氏的愧疚,還是旁的其他情愫,蕭無憂隻覺心頭悶堵,遂未再多留,隻道天色不早,且需回宮。
臨走,薑氏似想起什麼,追上兩步叮囑道,“還有那鄭嫻妃處,日日用來吃食,你且仔細些。”
蕭無憂聞言,不禁想起晌午白氏與她說的話,本攏在袖中的手摸上小腹,含笑道,“多謝二嫂提醒,我會注意的。”
盧文鬆送走蕭無憂,返回書房時,薑氏正淨完麵,侍者退下,便又剩了他們二人。
薑氏的手揉貼鬢角耳畔,輕輕按壓拍打。
“你……”盧文鬆見她舉止,不由大驚,趕緊轉身往外看了眼,合上殿門,“您怎能白日淨麵,這處不是您的院子,說不定哪個便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