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兩人穿過院子,進了佛堂,徑直走過前麵三尊像,停在最後肩上搭著紅布那尊麵前。

“這個就是月老了。”盧茸輕聲說。

沈季澤點頭:“對。”

此時在兩人看來,那團裹著紅布泥胚不再那麼滑稽可笑,粗糙五官也不敷衍,看著就讓人肅然起敬。

地上隻擱了一個蒲團,沈季澤又去旁邊拖了一個來,互相望了眼,學著上次和財爺一起拜神步驟,都跪在了蒲團上。

佛堂裡很靜謐,盧茸雙手合十往身旁偷瞧,正好沈季澤也是這個姿勢在看他。

“接下來要做點什麼?”盧茸輕聲問。

沈季澤茫然望著他,開始回憶電視劇裡那些步驟。正在努力回想,門口傳來泓大師聲音:“你們得上香。”

兩人轉過頭,看見泓大師靠在門框上,左手端碗右手拿筷,腋下還夾著一小捆紅色東西。

他走進來,將碗擱在供台上,將腋下東西抽出來:“紅燭一對,香九根,寓意長長久久。”

沈季澤想起來了,電視裡拜神都要燒香點燭,這是必備程序。

泓大師將那捆香燭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

“要。”沈季澤果斷回道。

等沈季澤接過香燭,泓大師又從兜裡掏出個打火機:“要不要?”

“要。”

沒有打火機怎麼能點燃呢?肯定要。

泓大師滿意微笑,如同變戲法似,又從身後提出個小籃:“金元寶一摞,紅繩兩根,紅花三十六朵,尺餘紅綢一條,要不要?”

“這,這些都是拜月老需要嗎?”沈季澤看著那籃子問。

“那當然,心誠就得全套。月老受了你倆香火,用金元寶去買瓶茅台,配上半斤鹵肉,小酒一喝,你說他老人家開不開心?”

盧茸設想了下那場景,肯定道:“開心。”

“對嘛,他老人家一開心,給你倆係上小紅繩兒還不給打個死結?那是想掙都掙不開。”泓大師說。

沈季澤轉頭看了眼盧茸,見他眼睛發亮,便說:“那這一籃子東西我都要了。”

“一共三十五,算你三十塊,加上這個籃子。”泓大師爽快地將竹籃子塞給沈季澤,又攤開了手。

沈季澤掏出褲兜裡錢,抽出一張遞給他。

盧茸沒想到居然還要錢,也不管月老有沒有酒喝了,心疼地伸手去擋,被泓大師快一步接到手裡。

泓大師對著光線舉起錢,看了裡麵水印後,滿意地揣進了白色小褂兜,說:“兩位小施主稍等,我去準備下就來。”

兩人這就從小孩兒變成了小施主。

泓大師轉身離開佛堂,沈季澤將籃子放在地上,開始翻揀裡麵東西,盧茸就蹲在旁邊看。

沈季澤對著那些金紙做成元寶和紅花嘖嘖稱奇,盧茸沉浸在這些東西要三十塊思緒裡,神情都有些恍惚。

那是多少糖啊,就這樣被月老拿去了……

幾分鐘後,泓大師回來了,這次在白褂子外麵還穿了件僧袍,看上去似模似樣。

他將找補七十塊遞給沈季澤,麵相嚴肅地走到兩人身邊,拖了個蒲團坐下,開始敲手上木魚。

喃喃念經聲和木魚聲一響起,這佛堂氣氛頓時莊重起來,破舊也變成了古香古色。

“可以開始了嗎?”沈季澤問。

泓大師垂眸微微頷首。

沈季澤將紅燭和香點燃,又要去點那些元寶和紅花,泓大師突然睜眼,扔掉木魚一把將籃子奪了過去。

“這些彆動,我隻收了香燭錢,這些是租給你,隻需要提取裡麵佛息就行,不用燒掉,你去把紅燭和香點上。”

沈季澤按照他吩咐,將紅燭擺上神像兩旁燭台,香插在香爐裡,這才又跪下。

泓大師閉著眼繼續敲木魚,兩小孩對視一眼,都抿著嘴笑,心裡既興奮又緊張。

“接下來怎麼辦?”盧茸對著沈季澤做口型。

沈季澤求助地看向泓大師,見他正專心念經,心裡暗想這個應該就和那晚遇到紙人一樣,那對紙人跪拜時念話,他可還都記得。

“一拜天地。”沈季澤邊念邊拜倒在地。

盧茸也跟著趴下去,嘴裡念:“一拜天地。”

泓大師木魚念經聲頓時消失,微抬眼皮看了眼匍匐在地上兩名小孩兒,眼角抽了抽,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二拜高堂。”沈季澤繼續對著泥像叩頭,盧茸也跟著照做。

“夫妻對拜。”

沈季澤這句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直起身愣愣地看著盧茸。

盧茸卻沒管那麼多,自顧自喊著夫妻對拜,滿臉肅穆,再次對著神像叩頭。

沈季澤瞧泓大師還是在敲木魚,並沒對這說法提出異議,似乎這個程序並沒有出錯。而且身旁盧茸已經拜完了,正眼巴巴看著他,所以雖然心裡疑惑,也隻得叩了頭。

“好了好了,結束了,可以起來了。”泓大師飛快起身,眼神飄忽不看兩人。

“泓大師,我和哥哥就永遠不分開了嗎?”盧茸問。

泓大師摸著鼻子嗯了聲。

“那我就和哥哥恩恩愛愛白頭到老了嗎?”盧茸不放心地追問。

“啊……對,你們是……啊……永遠不分開,就和彆人老公老婆一樣。”

盧茸高興地原地跳了跳,歡呼道:“好哎,我和哥哥永遠不分開了。”

泓大師將籃子裡金元寶和紅花取出來,用自己僧袍下擺兜著,將空籃子又遞給盧茸。

“這些金元寶和紅花佛息已經被吸取了,我留下來繼續灌入佛息,籃子你倆帶走。”他說。

盧茸滿臉笑容地接過籃子,那句永遠不分開讓他高興得很。

沈季澤呆愣愣跪在蒲團上,他想著那句和老公老婆一樣,再回憶自己脫口而出夫妻對拜,覺得這個程序和自己想似乎有點出入。

泓大師端著僧袍下擺,對著月老像在三鞠躬,嘴裡輕聲念叨著。

盧茸離得他近,依稀聽見什麼莫怪之類,不過他也沒當回事。

“走吧,已經禮成了,可以出去了。”泓大師將裝著元寶僧袍脫下來擱在供桌上,端起旁邊飯碗,繼續往嘴裡刨:“……還是熱。”

沈季澤和盧茸起身,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路過前麵一尊神像時,泓大師邊嚼飯邊仰頭盯著瞧:“這狗日雞又把眼珠子給叼走了。”

沈季澤聞言看去,隻見嵌了黑豆做眼珠那尊像,眼裡黑豆已經沒見了,隻剩下一個小坑。

泓大師在自己飯碗裡挑挑選選,揀出一顆花生,爬上供桌,安到那小坑裡。

他跳下供桌拍拍手,滿意地說:“還湊合。”

轉頭見沈季澤和盧茸都盯著自己,又解釋道:“明天我就請顆棲梧山黑寶石回來,給神像做眼睛。”

“還想拜什麼嗎?”泓大師送兩人出門。

沈季澤這時已經回過了神,便問道:“還有什麼拜?”

“院子裡還有剛做好財神,你要拜話,我可以放進佛堂。”

沈季澤對發財不感興趣,便拒絕了。

“你還可以求其他啊,還有個……啥啥神剛上好漆,在屋頂曬著。你可以求他保佑你們考試一百分,打架打得過,摸魚兒抓鳥一抓一個準,掏鳥蛋都比彆人大。”泓大師說。

沈季澤:……咦,好像有些心動。

盧茸趕緊擋在兩人中間,遮住沈季澤裝錢褲兜,瘋狂搖頭道:“不拜了不拜了。”

“行吧,想拜了再來,我替菩薩神仙們給你們打七折。”泓大師遺憾地說。

出了寺門,盧茸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將泓大師挎在手裡空竹籃奪過來。

這是給了錢,是他們,可不能忘了。

看著兩人離去背影,泓大師靠在門框上,高聲道:“兩口子慢走啊,下山注意點路,彆摔了。”

沈季澤正牽著盧茸下石階,聞言身體一僵,慢慢轉過頭。

泓大師抬腿將一隻想偷跑出門母雞擋在院門口,笑眯眯地說:“你倆剛才拜堂了,可不就是兩口子嘛。知道拜堂是什麼嗎?就是成親,是結婚。”

“結,結婚?”沈季澤驚愕地張開嘴,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對啊,所以說你們是兩口子嘛。”泓大師樂不可支道:“新郎官,你可得好好對你媳婦啊。”

說完也不管兩小孩反應,邊笑邊退回去,咣當合上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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