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沈季澤有點惱怒。
盧茸道:“哈哈哈哈,我覺得好好笑哦,哈哈哈。”
“哪裡就好笑了?”沈季澤拉下了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季澤覺得這情景沒法繼續下去,扶住額頭道:“算了算了,走吧,彆叫了。”
結果走出兩步後發現盧茸沒有跟上來,剛轉頭去看,就見小孩兒正對著他眯眼笑,又甜又嗲地叫了聲:“老公~~”
沈季澤隻覺得一股酥麻從腳底爬升到天靈蓋,又從天靈蓋迅速蔓延全身,既臊得慌,又覺得還想聽。
他咳了聲,耳朵紅紅地說:“也沒多久,很快就放寒假了,那時候老公再來看你。”
盧茸從善如流道:“老公真好。”
“老公到時候給你買真德芙來,還有各種各樣糖果。”
一回生二回熟,已婚人士沈季澤從心態上就調整好了,所以已能自稱為老公。
“謝謝哥——老公。”
兩人又去了河邊,將腳泡在清涼水裡,吹著風,看對麵林子裡飛起小鳥。
盧茸將頭靠在沈季澤肩上,又伸手去懷裡摸出一顆糖,正要剝糖紙時,被沈季澤奪走了,連同他懷裡抱著那一大包。
“你都吃了多少顆了?不能再吃了。”沈季澤說。
盧茸抬起頭,想要使出發嗲**,嘴才張開,就被沈季澤無情地打斷:“彆每次都使這招,沒用。我告訴你,以後每天隻能吃三顆,你剛才都吃了十幾顆了,還要不要牙齒了?”
盧茸平常就被財爺管著,不準他放開肚皮吃糖,所以也還聽話,沒有再繼續要,隻是有些不高興。
沈季澤將那包糖放到一旁,側頭對靠在肩上盧茸說:“茸茸,給我唱首歌吧。”
盧茸卻哼了聲:“不唱。”
沈季澤知道他在記掛那包糖,便哄道:“唱吧唱吧,你唱歌可好聽了,就上次唱那個,吃杏子那首歌。”
“什麼吃杏子?那是站在杏子樹下。”
“啊對,你唱吧。”
盧茸翻了個白眼,故意找茬:“我可不隨便唱,是要唱給老婆聽。”
沈季澤低聲在他耳邊說:“你不就是我老婆嗎?”
盧茸倏地抬起頭:“我什麼時候成你老婆了?”
沈季澤解釋:“我是你老公,你當然就是我老婆了。”
盧茸愣怔了兩秒,反應過來是這麼回事,卻依舊不依不饒:“那我叫了你老公,你都沒叫我老婆。”
沈季澤怔了怔,片刻後清清嗓子張開嘴,結果停頓兩秒後,沒能叫出口。
“叫啊,你叫啊。”盧茸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一時間也忘記了還在算計那包糖。
沈季澤對上他視線,又艱難地張嘴,麵紅耳赤地哼哧半晌,還是沒能成功叫出來。
盧茸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慢慢說:“跟我來,這樣,老……婆……老……婆……”
沈季澤泄氣道:“你彆教我,我知道怎麼念。”
說完,他低頭看著水麵,輕而快地吐出兩個字:“老婆。”
“哎,老公。”盧茸脆生生地應道。
沈季澤微笑著看水裡四隻腳,輕輕踩了下旁邊那隻小。盧茸嘻嘻笑了聲,又飛快地踩回來。
兩人一來二去地打鬨,越來越來勁,最後竟然把衣服褲子都濺濕了,這才沒再繼續。
安靜和風中,盧茸用腳輕撥水麵,開始唱那首山歌。
“龍潭山上喲,三月杏花兒開。
手握花枝枝喲,望郎來。
四月梢頭雀兒鬨,五月杏花兒白,
七月杏子掛滿山,郎何時來。”
……
開始還挺正常,沈季澤聽著他清涼中帶著奶氣聲音,還覺得挺好聽。結果盧茸越唱越投入,又開始悲切哀戚,拖著哭腔,翹起小指頭做作得不行。
沈季澤忍無可忍地打斷,指著對麵林子做驚奇狀:“你看,那是什麼?”
盧茸停下表演,認真地看了半天:“沒什麼呀,我沒看見什麼呀。”
沈季澤暗籲一口氣,從地上抱起那包糖,牽起盧茸手說:“沒什麼就沒什麼吧,可能是我眼睛花了,走,咱們回家。”
兩人回到家,財爺正在廚房做飯,隻大聲招呼:“小澤餓了沒?茸茸快去擺桌子。”
沈季澤去擺飯桌,盧茸就去藏奶糖。
放哪兒都不放心,最後藏到衣櫃裡,隻摸出三顆裝進了短褲兜。
想了想又還回去兩顆,留下一顆。
這是老公給他買糖,要慢慢吃,而且今天也隻準再吃一顆了。
三人圍坐在榕樹下吃飯,財爺笑眯眯地問:“小澤,屋裡那煙酒是你小叔讓你送來?”
沈季澤點頭:“是。”
“你在爺爺這兒住就是,煙酒爺爺可不能收。”
沈季澤說:“爺爺您就放心收吧,小叔不會在意這個。他是感謝您呢,您要不收話,他不好意思讓我住在這兒。”
財爺笑道:“他要不好意思,就讓他打兩斤包穀酒給我,爺爺不抽煙,喝酒也隻喝包穀酒。”
沈季澤道:“我給小叔說說吧。”
財爺笑起來,給他夾菜:“行行行,多吃點。”
盧茸咬著筷子頭轉動眼珠,說:“爺爺,梅子酒也可以。”
財爺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梅子酒,吃你飯。”
盧茸委屈地看向沈季澤,大眼睛黑白分明。
沈季澤隻看了他一眼就轉開視線,麵無表情地繼續刨飯。
啊喲好心疼是怎麼回事?好想把所有梅子酒都給他喝。
沈季澤剛到龍潭山時內心嫌棄,現在已經樂不思蜀,一點也不想回京城了。
每天和老婆一起,帶著小狗四處玩。哪棵樹上鳥窩現在還掏不得,哪片鬆林坡裡鬆菌長得最好,村周地形摸得比他小叔沈岩還要熟。
偶爾也會去工地,沈岩就會給倆小孩買一大堆零食,再順便問下沈季澤作業完成情況,走一走程序。
“作業做得挺好,數學隻剩幾道題,語文都寫完了,每天還會提前預習下期要學新課。”
沈季澤總是這樣回答,麵色穩重得像一名資深學霸。
在沈岩去忙時,兩人就會坐在剛剛完工大樓前,悄聲細語。
“就那個房間,我們倆那天晚上醒來時,就在那個房間。”沈季澤對盧茸指著三樓一處窗洞。
盧茸順著看去,點頭確認:“就是那兒。”
沈季澤想起遺失那塊玉,忍不住問:“要不,咱們去那樓裡看看?”
他清楚那晚進入樓房和這棟雖然看似一樣,其實應該是不同場景,但終究還是想去找找。
萬一呢?萬一玉墜子就落在那棟樓了呢?
盧茸向來是隻跟屁蟲,沈季澤說去哪兒就去哪兒,聽他這樣提議,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結果兩人在樓裡一番搜尋,果然什麼也沒找到。
盧茸抽動著鼻子細細聞,沒有聞到任何可疑氣息,對沈季澤輕聲道:“裡麵真沒什麼了。”
沈季澤惆悵地歎了口氣:“算了,找不著就找不著吧。”
沈季澤隻能歸結於那些鬼都被自己給弄死了,所以這棟樓現在安全了。隻是坐在樓前水泥板上時,都會和盧茸再細細講述一番。
盧茸很捧場,在他講到拿著鐵棒將紅衫女鬼打得滿地爬時,都會‘啊,好厲害’之類。表情也相當配套,圓圓眼睛大睜著,滿滿崇拜和仰慕。
沈季澤每次舒暢地講完後,都會想我老婆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