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澤轉頭四處打量,盧茸就抽動鼻子細細嗅聞。
空氣中,白叔叔隱約的氣息都沒有,隻有每次都出現在幻境裡的陰寒之氣。不過現在通道被隱匿得越來越難找,他也不確定這裡麵究竟有沒有。
衛生間同樣很寬闊,浴缸像是一條船,馬桶活似一棟造型彆致的高樓,洗手池架在高高的半空,讓人聯想到某類幻想電影裡的浮空星艦。
兩人仰頭望著這些巨型建築,半晌後,沈季澤盯著那個馬桶自言自語:“難道都要爬上去看看裡麵嗎?”
盧茸不能直接說這裡麵可能沒有通道,隻能委婉阻止:“哥哥,既然通道要隱藏起來,那肯定是本來不屬於衛生間裡的東西呀,除非這裡麵本來就沒有馬桶。”
沈季澤醒悟過來:“你說得對,差點忘記了,好比前次幻境裡的水房,那就是本來不存在我校園裡的建築。”
“那你看看,這裡麵有不屬於衛生間的東西嗎?”盧茸問。
沈季澤皺起眉:“我也是剛搬進來,對這衛生間都沒什麼印象。不過浴缸這些肯定是有的,主要就是一些小物件,比如洗手液之類的東西,它本來就不起眼,我也記不太清楚。”
“我能記清楚呀。”盧茸捏捏他的手:“這些小物品不是我們一起在超市買的嗎?”
沈季澤沒有做聲,也反捏了捏他的手,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看著其他地方,露出淺淺的笑。
好在那些物品雖然擱置在高處,但對麵牆上安著一整片鏡子,讓他們可以看清洗臉池上的情況,免去爬上爬下的麻煩。
盧茸從鏡子裡仔細核對後,確定洗手液和掛在洗臉池上方的毛巾都沒問題,是自己親手放進超市購物推車裡的。
“看見沒?你的剃須水,當時正在打八折,我看過了,是薄荷青檸香型,正適合夏天。”盧茸用手指著鏡子裡的那一大桶綠色液體,語氣有點喜滋滋,像是揀了偌大的便宜。
又指向那門簾大小的毛巾,上麵是各種各樣的綠葉:“這個圖案你喜歡嗎?我選的時候覺得很好看。”
沈季澤點頭:“這剃須水我明天早上就用,毛巾也挺好看的。”
盧茸抿唇笑:“你喜歡就好。”
沈季澤側頭看著他笑出來的兩個酒窩,心道明天一早就把架子上的電剃須刀收好。
他的目光無意中下滑,突然就頓住了。
隻見那米色的睡衣扣子開了兩粒,露出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胸脯,一側布料要滑不滑的,險險掛在肩頭上。
燈光照耀下,那肌膚像是上佳的瓷器,有著光滑細膩的質感,讓他有些挪不開視線。
盧茸察覺到沈季澤的注視,眼光順著往下一瞟,頓時就明白了。
他心裡突突跳,卻往旁邊越湊越近,還佯裝不知地摸著自己下巴,一臉天真地問:“怎麼了?我下巴臟了嗎?”
說完還認真地擦了擦。
沈季澤將他手握住,拿下,另隻手的大拇指在他被搓紅的下巴上輕輕摩挲,啞聲道:“彆擦了,沒臟。”
兩人都站著沒動,隻互相注視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粘稠,像是凝成化不開的流質,無聲地淌在身邊。
盧茸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拿過沈季澤的手就叭叭親兩口,但想到他不允許自己做出太親密的動作,便隻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
同時又有些心慌。
因為沈季澤的眸色越來越深沉,帶著一定的侵略性,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樣。
來自小動物的本能,讓盧茸生出種自己要是現在去親他的話,他沒準會變身成為某種肉食動物的錯覺。
而自己可是一隻柔弱無力的小白鹿啊。
盧茸心裡有些慫,卻仍沒有退縮,還堅強地挺了挺胸脯。
沈季澤定定注視著他,卻緩緩鬆開他的下巴,再將他頂上兩顆紐扣係好。
盧茸暗暗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僵硬,但同時又升起濃濃的失落,露出一臉沮喪。
沈季澤看到他的神情,眼睛眯了眯,神情突然就詭異起來。
他轉頭勾了勾唇,牽著盧茸往臥室走去,神情自然地道:“走吧,衛生間沒有什麼異常,咱們去檢查臥室。”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向門口,盧茸這才注意到沈季澤並沒有如自己般穿著睡衣,依然是黑色T恤和運動褲,顯出他那完美的身材。頭發有點小淩亂,幾縷垂在額前,卻更添了幾分隨意的性感。
他在起床時撥拉過頭發,就是怕會遇到沈季澤,頭發亂糟糟的不好看。不過就算如此,也像一隻剛鑽出窩的小獅子,絨毛四處支棱著。
沈季澤此時則像一隻巡地的雄獅,鬃毛漂亮垂順,盧茸懷疑他根本就不是洗頭洗澡後倒頭就睡,而是睡覺前比自己還要認真地打理過。
到了衛生間門口,兩人趴在地上鑽出門隙。站起身立在臥室時,衛生間的燈光透不出來,周圍又恢複了黑暗。
眼睛已經不能很好地適應黑暗,沈季澤像是擔心盧茸害怕,鬆開他的手,直接將人攬進懷裡。
“臥室太大了,得想法把燈打開。”沈季澤四處打量了圈,隻能看清周圍不足十米的距離,可這臥室變大了N倍,不開燈要找到通道是很難的。
“臥室的照明開關是觸摸式,隻要挨著就行,可那地方也太高了啊。”沈季澤仰頭望著牆壁上的開關位置。
盧茸順著他視線看去,隻見黑暗的半空中,有一個散發著暗紅光亮的大方塊,就像高樓上提醒低空飛行物的樓頂紅燈。
兩人都仰頭盯著那位置,感覺開燈這個想法有些不切實際。
“怎麼開燈呢……對了,還有落地燈。”沈季澤對新臥室也不太熟悉,但好歹想起了這碼事,“我記得給負責裝修的人講過,臥室的封閉觀景陽台上要放一盞落地燈,開關要弄得很低,方便躺在榻榻米上休息。”
他重新牽起盧茸往觀景陽台方向走,雖然落地燈沒在室內,但兩個區域是相通的,也能將臥室整個照亮。
兩人走出黑暗,跨進被月光籠罩的區域,柔白的光線似乎比平日更加細膩。
臥室很大,走出一段後,沈季澤問:“累了吧?”
“不累。”盧茸回道。
他是真的覺得不累,心裡甚至在想,如果和身旁人就這樣手牽手走下去,走到天亮也可以。
沈季澤卻當他隻是不承認而已,有些懊惱地說:“早知道就不買這麼大的房子了,一間小臥室多好,就像那衛生間似的,咱們今晚也不會走這麼多的路。”
盧茸心道你的衛生間也比普通人家的臥室要大呀。
到了觀景陽台,盧茸一眼就看到那盞聳立在陽台一側的落地燈。長長的不鏽鋼燈柱上籠著圓形燈罩,造型很簡單。
平常見著這種燈沒什麼感覺,現在仰頭注視著,覺得它看上去頭重腳輕,總擔心那燈柱會支撐不住頭端,會一下子砸下來,將兩人砸扁在下麵。
沈季澤見他縮著脖子,隻往一條粗大的椅子腿後麵躲,猜出他心中所想,忍不住笑起來:“沒事的,就是這種設計,放心吧,那燈柱看著要斷不斷的樣子,其實結實著呢。”
“我知道,就是條件反射嘛,其實我不怕的。”盧茸從椅子腿後出來,眼神飄忽地給自己解釋。
沈季澤隻含笑看著他,捏了捏兩人相握的手,沒有再說什麼。
落地燈的燈座像一張圓桌,而觸碰開關就如同放在桌上的盤子。沈季澤讓盧茸等在一旁,小心地踏上光滑的燈座表麵,伸手在那盤子上重重一拍。
整個觀景陽台頓時亮如白晝,連帶著相通的臥室也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