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茸搖頭,表示不明白。
王圖揉了揉他的頭,說:“往前走,邊走邊說。”
三人順著小徑往上行,王圖說道:“龍潭山以前叫燭陵峰,鎮壓著沉睡的燭照,多年後才慢慢變成了龍潭山。你現在看到的,就是當年的燭陵峰。看上去和龍潭山相似,實際上隻是逃脫出來的燭照,給自己做的一個幻境。”
陳叔拉開拉鏈扇風,道:“一般這種地方都會留下很多傳說的,據說幾千年前,燭照有次醒來過,和夫諸白澤兩位大人打過幾架,估計民間還有他們的傳說都說不定。”
盧茸突然想起泓大師那間破廟,還有那廟裡土牆上的壁畫,供奉著的三神像。
當他講出來後,陳叔氣憤地抹著額角淌落的汗:“兩神,就兩神,夫諸和白澤兩位神仙。他燭照算個屁的神,老子出去後就要去龍潭山,把他那石像找出來砸個稀巴爛。”
盧茸忙道:“他那石像的眼珠子都被雞吃了,沒事的。”
他不管那尊沒有眼珠子的石頭像是不是燭照,反正那尊最醜,肯定就是他。
說話間,前方突然傳來異動,有一道金光倏然衝向天空。
“師父,師父就在前麵,正在和燭照對戰。”王圖猛然沉聲道。
盧茸心裡一緊,頓時從原地消失,變成了一隻白鹿。
白鹿循著小徑往金光處衝去,王圖緊跟在身後,隻有陳叔跑出兩步後又回頭,將盧茸散落一地的衣褲鞋襪撿了起來。
他本就熱得不行,現在再抱著一堆,汗水淌得更快了。
盧茸知道金光所在的地方,那是一處小瀑布。下麵有個小潭,遇到秋冬季便乾涸成坑,到了春夏雨水多的時候,便會積起淺淺的一小坑水,牛羊有時候會在那裡喝水。
可當他跑到近處時,卻聽見隆隆的水流衝擊聲。一條寬闊洶湧的瀑布,像是條銀色的巨簾,以飛流之勢掛在山壁上,無比壯觀。
比瀑布更讓人震驚的是,一隻巨獸正懸浮在瀑布上空。遙遙相對的,是站在湖泊中心的一個人。
那熟悉的身影,讓盧茸一下認出是白叔叔!
巨獸似龍似蛇,身體上覆蓋著堅硬的黑鱗,腹下生著利爪,碩大無比的頭顱卻披滿長長的鬃毛,正中一根獨角。
此刻他正對著前方吐出濃濃黑霧,黑霧在空中凝成千萬根毒箭,對著白之破空而去。
盧茸一聲驚呼還未出口,便見白之身前騰起金光,將他整個人包在其中。那些毒箭猶如撞上無形的厚壁,紛紛定在空中,箭尾不住震顫。
一根毒箭對著盧茸而來,被他敏捷地躲過,箭身擦過時,他聞到了那種在幻境裡的腥臭,一股濃濃的惡意也迎麵撲來。
白之身上的金光更甚,直衝上天,那些停滯在空中的毒箭都紛紛化為黑霧,消弭於空中。可就在同時
,他的身形卻搖晃了幾下,雖然立即穩住,卻也露出眼下應對艱難的處境。
那巨獸停下接下來的進攻,兩隻凶狠的眼朝向盧茸方向,緩緩開口道:“白之,本不想和你再糾纏下去,今天就來個徹底了結,沒想到夫諸的後裔也來了。正好,那你倆就一起上路吧。”
白之這才看向岸邊,和盧茸對上了視線。他打量著體態修長的白鹿,目光中透出欣慰,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師父,師父您還好嗎?”陳叔和王圖也氣喘籲籲地衝了過來。
白之臉色一變,厲聲道:“躲到一邊兒去。”
話音剛落,就見燭照對著兩人所在的位置噴出一口黑氣。白之就要縱身躍到湖邊,卻見白鹿動作比他更快地擋在兩人身前,低頭亮角,前腿微曲,後腿繃緊,紅紋閃出耀眼的光。
砰一聲巨響,紅光和黑霧在空中相撞。刹那間整個湖泊上空卷起颶風,湖水都翻卷成數丈高的巨浪。
強大的氣流將王圖和陳叔推得向後飛出數米,掉進厚厚的落葉裡。陳叔就算飛在空中,也將盧茸的那堆衣物緊摟住不放。王圖卻翻身躍起,對著盧茸就大喊道:“茸茸,去白叔叔那裡,和他的力量融合。”
盧茸擋住燭照的這一擊,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重物錘了一記,氣血翻湧,喉頭一陣腥甜。
他聽從王圖的提醒,對著湖中央用力躍去,與此同時,白之也朝著他的方向撲來。
盧茸的視線中,兩人越來越近,就快在空中相遇。可就在這時,燭照猛地發出聲咆哮,一道黑色的屏障從天而降,上下連通著天地,落在兩人之間。
砰一聲巨響。
盧茸猝不及防撞上屏障,直直向下方跌落。
“茸茸。”他聽見王圖和陳叔在岸邊焦灼地大喊。
盧茸在空中一個翻身,瞧見另一道屏障隨之降落,將王圖和陳叔隔離在岸上。
白鹿落在水麵,穩穩站定。可還來不及喘息,隻聽燭照又是一聲令人肝膽俱裂的咆哮,鋪天蓋地的黑箭從天而降,對著他直直襲來。
左右兩邊都是堅不可摧的黑色屏障,盧茸無處可藏,他隻得奮力躍起,一道紅光衝出,在空中和那群黑箭相撞。
隨著山崩地裂的轟響,盧茸感覺到被千鈞之力擠壓的痛苦,他聽到自己的骨骼都發出咯吱咯吱的異聲,眼前發黑,胸廓裡的肺泡似乎都被擠壓出了所有空氣。
他視線模糊不清,眼球因為壓力都無比脹痛。不過想到白叔叔還在屏障隔壁苦苦支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孤狠,咬緊牙關頂住那股滔天壓力。
盧茸知道這樣不行,必須得打破那道屏障和白叔叔彙合。他用儘所有的力氣拚命往上一頂,在感覺到那股壓力稍微後退的瞬間,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借力對著身旁的屏障用角刺去。
尖銳的疼痛襲遍全身,一股腥甜衝向喉頭。他勉強維持神智,用刺入黑幛的銀角往上猛挑。
黑幛瞬間破出一道碎痕,嘩啦連聲碎響,像玻璃片一樣垮塌而下,碎成了齏粉。
盧茸在這刻也到了極限,他再也無法堅持,閉上眼向下墜落,重重地砸入湖心。
“……茸茸……茸茸……快醒醒……茸茸……”
混沌意識裡,他似乎聽到了沈季澤的聲音。
“哥哥……”盧茸在心裡輕輕回應。
慢慢沉入水底的白鹿瞬時睜開眼睛,刹那間猛地往上衝。他整個人被水流托起,像是從溺水的窒息中被猛拽出水麵,新鮮空氣灌入胸腔,無儘喧囂重新湧入耳中,胸口一股燒灼般的劇痛。
盧茸大口喘息,鼻腔和喉頭都噴出無數血沫,星星點點地濺落在水麵上。
他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瞧見那塊黑幛已經不見了,白叔叔全身都是血跡,整個人搖搖欲墜,卻擋在他墜水的前方,仍然苦苦支撐著。
聽到盧茸破水而出的聲音,他勉力擊散一團迎麵撲來的黑霧,嘶啞著嗓子問道:“茸茸,沒事吧?”
盧茸想說自己沒事,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燭照看見了盧茸,那對燈籠大的瞳孔驟然緊縮,他仰頭一聲咆哮,就要從天對著兩人撲來。
“來我身邊!”白之一聲大吼。
盧茸喘息著騰空躍出,帶起一道紅光。與此同時,燭照攜卷著萬頃之力從天而降。
湖麵翻起滔天巨浪,風嘯聲掩蓋了瀑布奔響,白之在盧茸騰空的瞬間也轉過身,在燭照那龐大身體的陰影籠罩下,一道金光迎上去,和紅光撞擊在了一起。
盧茸渾身一震,隻覺得有股力量順著那道紅光鑽回身體。受傷的部位被迅速修複,疼痛和疲累瞬間消散,全身每個細胞都在興奮舒張,吸取著這股霸道而強悍的力量。
“你現在擁有了夫諸和白澤的力量,燭照胸腹有一道傷口,對著那裡劈出去!”白之爆出一聲大喝。
燭照發出聲暴怒的狂嘯,他亮出自己的利爪,對著盧茸抓來。
“上!”
隨著白之的命令,白鹿騰地躍起,在空中舉起自己的前蹄。那紅紋此時已經鍍上了一圈金邊,發出讓人不敢逼視的奪目光芒。
像是天地震塌,宇宙消弭,劇烈轟響中,隻有一片亮得駭人的極度強光。
白之在那瞬間瞳孔放大,眼睛暫時性失明,他茫然地眨著酸澀的眼睛,卻看不見任何東西。有水柱打在他身上,勁風如同刀片刮過,周圍的山峰俱在震顫,巨大的滾石跌落到湖心,發出重重的悶響。
“茸茸,你怎麼樣?”他的嘶喊被掩蓋在其他聲浪中。
也許過去了很久,也許隻不過數秒,周圍終於平靜。燭照不再咆哮,風嘯浪湧都停了下來。
白之使勁眨眼,隨著淚水的潤澤,視野裡終於出現了畫麵。
掀起數丈高的湖水落下,蕩著起伏的波浪,湖水上站立著一隻白鹿,他的對麵半空,懸浮著猙獰的燭照。在那龐大的巨獸軀體對比下,白鹿纖小得似一粒微塵。他們都沒有繼續動作,隻互相注視著。
白之屏住呼吸,手在不自覺顫抖,一顆心緊張地揪成一團。他沒有看清那才那幕,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白鹿突然踉蹌了一步,接著又勉強穩住身形。白之瞧見了,一顆心瞬間直往下沉,像是墜入無底深淵。
燭照卻在這時候又緩緩舉起利爪,對準了腳下的白鹿。白之暗道一聲不好,立即蓄力,想為盧茸擋上這一記。
可他抬手試了幾次,也調不動半分力量。虛弱的身體彆說擋住燭照,現在就算是對付個小孩子,都不一定
打得過。
眼見燭照的爪子就要落下,白之臉色一片慘然,他閉上眼,在心裡歎息一聲:盧泓,對不起,咱們輸了……
白之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可耳朵裡卻遲遲沒有其他聲音,這一刻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世界也被凝滯。
片刻後,他忍不住疑惑地睜開了眼。
隻見燭照像是雕塑般佇立在原地,仍然保持著舉爪的姿勢。但它身上的鱗片開始龜裂脫落,像是牆體上粘貼不穩的瓷磚往下墜落,還未落至水麵時,就化成黑霧消散在空中。
鱗片很快就脫光,接著就是大塊大塊的血肉,也在空中化為齏粉。
白之那瞬間呼吸都停止,激動得太陽穴汩汩跳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燭照繼續融化分解著,很快就隻剩龐大的骨架,兩個黑洞般的眼眶對著前方。
一隻好奇的鳥兒飛了過來,想駐足停留在那顆碩大的頭顱上。可它纖細的小爪剛落上一隻,那骨架就猶如大樓垮塌般轟然墜地。
鳥兒驚叫一聲,撲簌著翅膀直衝天際。
湖麵浮起一層濃濃的黑霧,那是燭照散落的骨節,它們還沒來得及接觸到湖麵,就已經消散,倏而被山風卷得無影無蹤……
盧茸慢慢轉過身,看向白之,咧嘴露出一個既喜悅又狼狽的笑容,接著就脫力地四蹄一軟,放鬆地墜進了湖心。
“茸茸。”岸邊傳來兩聲大喊,陳叔和王圖撲通撲通紮下了湖。
。
“哥,這部戲你真的不接嗎?是陳導的新作啊。”
星耀影視公司大樓裡,小初亦步亦趨跟在沈季澤身後,戰戰兢兢地小聲問道。
這已經是An哥推掉的第四部電影了,Kate都發了好幾次火。可An每次都是那套說辭:“我最近精神狀態不大好,先休息一段時間。”
“休息休息,又不是讓你現在就拍,是先把戲接下來,免得好劇本都跑彆人家去了。”
Kate又想發火,可看著沈季澤那張日漸消瘦的臉龐和疲憊的雙眼,隻得揮揮手道:“An,要不你去國外度假一陣子,把心情調劑過來,人嘛,誰沒有失戀過幾次呢?不要把這些情愛看得那麼重。”
她和小初都認為沈季澤是失戀了。
畢竟之前那個和他如膠似漆的男朋友兼保鏢突然消失,而沈季澤就日漸沉默,話越來越少,誰都看得出他是遭遇了什麼變故。
沈季澤也不解釋,隻說自己最近狀態不好,不能拍戲,實在是要給他接戲的話,隻能接明年開拍的戲。
其實他對於明年能不能拍戲都說不準,因為盧茸自那天跟著王圖走後,一彆三個月,始終沒有回來,也沒有半分消息。
他知道盧茸和財爺每天都要視頻,這樣突然斷了聯係,財爺一定會懷疑擔心。所以專門去了趟龍潭鎮,給財爺說盧茸跟了個劇組進山,那裡通訊不方便,起碼得好幾個月。
幸好財爺對拍戲一竅不通,所以被糊弄住了,隻問他能不能給盧茸帶個信,讓他彆擔心爺爺,好好工作,山裡涼,注意彆凍著了。
沈季澤連忙應承,並說等到盧茸回來後,兩人都會休息一陣子,到時候再來一起來接財爺團聚。
站在新家客廳裡,周圍沒有一點聲音。思念如同看不見的湖水,將沈季澤的口鼻都淹住,整個人快要窒息。他不得不推開門,去庭院裡繼續忙碌,以此讓自己能平靜一些。
將花種埋進土裡,他拍拍手直起身,推開院門口的那扇雕花鐵門,順著道路往左邊走去。
左邊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挨著一幢同他新家一樣的彆墅。隻是那些爬滿牆的藤蔓,生鏽的鐵欄,牆上被雨水衝刷的痕跡,讓人一眼就知道,這棟房子已經很久都沒人打理了。
他走到那棟彆墅的鐵欄前往裡望,看見綠蘿深處的那架秋千,想象著盧茸小時候坐在上麵的情景。漸漸地,目光柔和下來,嘴角也扯起了一絲笑。
就在上個月,他在紅楓小區買了套彆墅,緊挨著盧茸小時候生活的那套房。
他在心裡計劃好了,到時候把財爺也接來,他們三人生活在一起,旁邊就住著盧茸的那些哥哥叔叔,讓他隨時都能見到自己最親的人。
他在那裡站了很久,直到一輛私家車經過身旁才驟然回神,慢慢地往旁邊彆墅走去。
又回到這個極大的客廳,雖然已經塞滿了家具,但他依然覺得空蕩蕩的,無論多少家具都填不滿這片空間。
他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
“誰找我呀?誰找我這個可愛的小寶寶呀?”奶聲奶氣的童音,從茶幾上響起。
那是盧茸當初忘記帶走的手機。
“誰找我呀?誰找我這個可愛的小寶寶呀?”
這童音一遍遍回蕩,沈季澤就坐在沙發上垂眸聽著。他的臉龐因為消瘦,所以輪廓更加分明,光線落在上麵顯出明暗兩色。雖然英俊依舊,卻也透出一股鋒利。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起身去廚房做晚飯,打開冰箱後,發現需要的食材都沒有,怔立了片刻,還是決定去一趟超市。
這小區內也有超市,所以他隻穿了件襯衣,沒有穿外套,隨便換了雙鞋,抓上錢包手機就出了門。
他站在超市貨架前,對比著兩種番茄醬,最後一股腦都扔進了推車。剛到了生鮮區,兜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算算時間,他爸媽那邊正是半夜,不可能給他電話,所以隻能是經紀人或者小初打來的,於是就自顧自挑選著牛肉,任由手機在兜裡跳動。
他這段時間真的沒有心情拍戲,至於看本子接以後的戲什麼的,就讓經紀人自己做主吧。
手機震動一會兒就停下了,他將那塊選好的牛肉放進推車,正準備往前走時,手機又開始震動。
沈季澤不為所察地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停步,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顯示屏亮著,上麵是一串陌生號碼。他盯著那號碼,腦裡突然就冒出個猜測。
因為這個猜測,他心臟開始急促跳動,眼睛泛著紅,抬了抬發軟的手,竟然不敢去按下接通。
就在震動快要消失時,他終於按下了接通鍵,屏住呼吸舉到耳邊。
對麵也沉默著,僅傳來輕微的呼吸聲,沈季澤心中的那個猜測越來越強烈,整個人竟然開始發抖,險些拿不住手上的電話。
“哥哥,你去哪兒了?我和白叔叔聯手將燭照徹底封印住了,現在已經回家,在家等你好久了。”
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又像是僅僅隻有幾秒,盧茸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語氣既有著雀躍,又有點撒嬌的抱怨。
沈季澤就保持著舉起電話的姿勢怔立著,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像。他無法開口說話,無法做出動作,甚至覺得無法呼吸。
直到身後有人喚了好幾聲“先生請讓讓”,“先生你的推車擋住通道了”,他才僵硬地推著推車挪到一旁,將通道讓了出來。
“你不要走,就在家裡等我。”他對著手機啞聲說道。
超市收銀員正站在櫃台前整理小票,突然一道人影迅捷地從眼前掠過,當她抬起頭時,隻看到有人已經奔出了店門,一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
她怔立幾秒後立即通知保安:“有人不要命的跑了,是不是偷了東西沒付賬?”
這是高檔彆墅小區,收銀員和保安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臉上都有些慌,不知道該先去看視頻還是檢查貨物。
一名客人推著兩架滿滿的推車過來,聳聳肩道:“這是跑走那人的推車,東西都在這裡。”
沈季澤迎著傍晚的風,奔跑在回彆墅的路上。他的頭發往後飛揚著,兩臂有力地前後擺動。
當他衝進彆墅大門,氣喘籲籲地站在依舊空蕩蕩的客廳時,才反應過來盧茸還不知道自己買了新房子,他口裡的家應該是霏紅榭那套大平層。
他轉頭又往門外衝,衝出幾步後回頭,將車鑰匙抓上,邊跑邊對著就停在門外的越野按了解鎖,幾步就衝上了車。
現在正是晚高峰時間,大街上車水馬龍,沈季澤嚴格遵循著交通規則,車輛開得又平又穩,隻有在等紅燈時,那放在方向盤上不斷敲擊的手指,可以瞧出他內心的急切。
越野停在了霏紅榭的地下車庫,他按下了電梯鍵上的指紋數字鍵。當乘著電梯緩緩上升,看著那不停跳躍的數字時,緊張和恍惚感又包圍了他。突然就很害怕電梯門開時,迎接自己的隻是一場夢。
他拿起手中的電話,翻看已接來電,再次將那串號碼念了一遍。
沒錯,不是夢,是真的。
叮,電梯停了下來。
電梯門緩緩開啟,沈季澤屏住呼吸。
滿室夕陽的橘紅色餘輝裡,他看著那名滿臉驚喜的男孩兒,笑著對他撲了過來。
幸福,鋪天蓋地將他整個人淹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