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1 / 2)

與此同時,

紙牌專場。

“——真正的凶手,是你!”

“希拉先生!”

偌大的賭場內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隨著這話語的聲音,圍繞在警戒線周圍一圈的賭徒都一愣。

其中幾個負責做莊的揮開想要再來加注的賭徒,不耐煩地小聲道:“去、去!沒看見停注了嗎?賠率現在五比一,不收了不收了!”

吉斯波爾從躺椅上坐起了身子,笑著眯起眼,觀賞著這一場即將開始的推理。他轉頭,向站在波本身側的萊伊:“看來你的對手要先你一步開始推理了哦,這沒有問題嗎?萊伊。”

萊伊頷首,表示默認。

在場的賭徒們,都對這推理的結果翹首以待著。犯人是誰?會是誰贏、誰輸?

半空中,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興奮地拭目以待。

【開始了開始了!買定離手,不準再追加!】

【壓波本的友友們站起來,我們是第一個開始推理的!耶!】

【可惡,萊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男人不是挺牛的嗎,在搞什麼呢?】

【是希拉嗎?我還以為會是邁克呢……】

【快點快點,我要聽推理要聽答案,搞快點搞快點】

而位於警戒線封鎖區域內的最中央,希拉卻悄悄咽了口口水。他壓了壓心神,努力鎮定地反駁道:“哈?我是凶手?凱菲爾老師可是我的老師!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

“什麼叫做有所預謀的激情殺人?這位先生,你該不會是推理賭局想贏想瘋了,隨便抓了個人就打算開始蒙混過去吧?”

波本笑:“怎麼會。這裡可是奇跡賭場,對於賭局,在場的所有同好們可都不是好糊弄的,難道不是嗎?”

周圍的賭徒們跟著使勁兒點頭。

就算不懂推理,但他們會賭啊!玩賭玩的好的人,有幾個是笨的?怎麼可能會被輕而易舉糊弄過去呢。

“你!唔唔唔……”

希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保安捂住了嘴。

吉斯波爾拍了拍手,挑眉看向警戒線內的波本:“那麼,就讓我們聽一下吧,一號選手混血小哥的推理。”

波本清了清嗓,環視周圍一周,說:“這次案件的作案手法其實十分簡單,犯人隻是使用了賭博中一個很簡單的千術技巧——挪移。”

“挪移?”

四周的賭徒小聲討論起來:“說起來,凱菲爾這些日子在休息區‘教’的,不就是挪移嗎?”

“對對對,就是洗牌的時候把其中一張牌偷偷做標記,用手遮住讓人看不見自己做的手腳,然後裝模作樣的洗牌,讓人正好抽到被標記的那一張。”

……挪移?

蘇格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波本:“是的,正是千術挪移。但有趣的是,凶手所挪移標記的並不是紙牌,而是奇跡賭場的招牌食物——”

“——糖霜花生。”

他緩步走到吉斯波爾的身邊,與他點頭對視後,端起那盤糖霜花生,展示給在場的所有賭徒們:“正如諸位所了解的,挪移的其中一個要點在於,要將標記的牌藏在手內不讓人察覺,是一種障眼法。”

“而對於糖霜花生而言,也是如此。凶手可以事先將自己做過手腳的花生藏好,隻需借機將這枚花生讓受害人吃掉就好。”

波本說:“藏匿一顆花生的難度,可比藏匿一張比它麵積大的多的牌的難度可簡單多了,也更隱蔽。這樣的手法,即使是作為千術初學者的希拉先生也能做到,不是嗎?”

吉斯波爾看了眼希拉身後的捂著他嘴的那位保安。保安鬆開手,重新獲得自由發言權的希拉喘了一大口氣,反嘲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你的意思是,我在花生裡下毒?”

“可之前說凱菲爾老師不是中毒而亡的不也是你嗎?醫生都做過初步檢查了,凱菲爾他就是猝死而已!”

沒有理會他,波本微笑著繼續講下去:“諸位知道,奇跡賭場與其他賭場最不一樣的地方在哪裡嗎?”

“……最不一樣的地方?”

一位賭徒遲疑地說:“可以隨便出老千?”

波本點頭:“是的,奇跡賭場最大的特點——出千自由。”

“恰好,今日凱菲爾先生的對局對象是我。今天的賭局剛剛開始的時候,凱菲爾先生就表現出了不合理的運氣與賭博能力,一開始我有所疑惑,但經過觀察後,我確認他出了老千。”

【確實,當時那個男的一上來就掀了五對牌,一看就是出老千!】

【不僅僅是他自己,他徒弟希拉也跟著直接掀牌了。隔壁的那個不知真假的吉斯波爾,都知道先過幾輪,記錄下牌麵再掀,這個出千實在是太明顯了ww】

【所以出千的手法是什麼?透視?還是什麼?】

“而出千的手法也異常簡單……”

波本走到牌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張撲克牌。隻見他笑著用手指沾了沾桌上被打翻的葡萄酒,用這根濕潤的指尖輕點牌麵,不一會兒,那牌的背麵左上角隱約透出了一點牌的符號!

這是一張遇水就會變得有些透視的出千紙牌!

不過話說回來,用道具紙牌騙賭場新人,這未免也太缺德了點吧?

眾人鄙夷的目光看向了希拉和地上躺著的凱菲爾。

波本:“因為我的手直接沾了許多酒液用來演示,所以這次的效果格外明顯。但在賭桌上,為了隱蔽,凱菲爾先生不可能在每次出千前都用手沾一下水。正因如此,他想出了一個相對自然一些的主意。”

“那就是,在每次輪到自己出牌前,舔一下手指——正是這個小動作,害得他此次喪命。”

“他誤食了被希拉先生挪移後的花生,而糖霜花生在食用的時候恰好會在手上留下糖粉。凱菲爾先生每舔一次手指,糖分上被希拉先生額外添加的料就會被多攝入一點,直到他死亡。”

【好像確實是這樣……剛才在賭桌的時候,他老是舔自己手指頭】

【以前的老電影裡麵,不經常有那種銀行工作人員為了點鈔方便,先舔一下自己手指頭再點的習慣嘛,我還以為他舔手指也是因為這個呢!】

【嘶,有道理啊。隻是舔手指的話,上麵沾的水也沒那多,牌隻是在他手裡看個數字,不一會兒就乾了!】

【但不是說他不是中毒而死,而是猝死的嗎?所以糖霜花生上到底沾的是什麼神奇的玩意兒,才能讓人猝死?】

【我也很好奇,猝死的話,是和人的生理機製有關係吧?】

邁克十分不解:“可是,花生上到底加了什麼樣的‘料’,才能讓人猝死?”

“——阿卡波糖。”

一旁一直靜默著的萊伊突然說:“治療II型糖尿病的常見藥品,具有降低血糖地作用。藥品通常為圓形小片,外層包裹糖衣,本身無味。”

“通常來說,阿卡波糖一天不可食用超過0.3g,否則血糖降到平均健康線以下,同樣對身體不好。”

怎麼突然開始說起了糖尿病的事?

周圍的賭徒一臉茫然。

萊伊:“市麵上的阿卡波糖雖然也有膠囊,但更多的是硬片形狀的藥片,完全可以被碾成粉末,包裹在糖霜花生上。其糖衣的部分微甜,粉末又同白砂糖一樣為白色,在花生外裹上一層,完全看不出來。”

波本點頭,接過話來:“糖霜花生周圍所掛著的砂糖糖衣,可是厚厚的一大層,可以附著在花生上的藥量可想而知。而這些阿卡波糖,全都被食用了接近兩盤糖霜花生的凱菲爾先生吃下肚子。”

“——而過度服用阿卡波糖的副作用,心悸、心神不定、口渴、血糖低等,也統統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

“希拉先生,我記得先前有人提過,你的母親所食用的藥品就是這種阿卡波糖……?”波本笑著問道。

希拉臉色一白。

【噢!我懂了,一開始可能隻是吃了幾顆花生,但是因為上麵沾了很多阿卡波糖粉,所以血糖越來越低,越低人就越餓,越想吃更多的糖,所以今晚凱菲爾才會點那麼多糖霜花生!】

【對啊,加上這家夥還會舔手指,還有希拉給他‘挪移’操作精準投放帶料花生,怕不是把所有的藥粉給一點不剩的吞肚子裡去了】

【我擦,我想起來了,賭局的最後這個人確實表現的格外興奮,也不顧著遮掩出千的紙牌,上來就神經質的把牌全掀了,而且還老說自己口渴!】

【這種藥吃多了會致死嗎……?應該也不至於吧,話說這個方法需要很多的阿卡波糖片,或者糖粉吧?希拉的隨身物品裡可沒有什麼藥片啊】

【笨啊!如果真的下了料,誰會把證據毫不遮掩的放身上?為了藏藥,希拉身上,可是帶了那個東西的啊】

“——另外一個關鍵的證據是這件物品,口香糖盒。”

波本拿出先前從希拉那裡搜身搜出的口香糖盒,轉身交給吉斯波爾:“這盒口香糖裡麵所裝的,大多都是硬片狀口香糖,但奇怪的是,盒裡的白色粉末卻格外的多。”

“雖然希拉先生之前堅持聲稱那是因為盒子被摔過,裡麵的粉末隻是口香糖粉末……但如果拿去檢驗的話,多半能夠測出這些粉末的成分吧?”波本說。

希拉已經說不出話了,他隻是抿緊了嘴唇,握緊了拳。

接過口香糖盒,吉斯波爾思考片刻,說:“可是花生上麵雖然可以裹不少藥粉,但這些藥粉總的加起來的量,應該也不足以使人致死吧?”

“是的,確實如此。”

波本笑道:“但這是對於正常人來說的,而對於凱菲爾先生,這點阿卡波糖可就足夠致命了。”

“各位還記得,剛才希拉先生自己有提到的,凱菲爾先生有什麼病嗎?”

……什麼病?

賭徒們擰眉思考著。

其中有一個賭徒驚呼出聲:“高血壓!凱菲爾這家夥有高血壓!”

剛才被波本叫來的那個醫生這時才從包裡找出了什麼東西,連忙遞到波本手上:“找到了。凱菲爾那家夥平時吃的,就是這個血壓藥。”

那是一盒包裝簡陋的藥品,上麵隻是用英文大概寫了個“血壓藥”的名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規的藥品。波本皺了一瞬的眉,又神態自然地接過那盒藥品交到吉斯波爾的手上。

波本:“吉斯波爾先生,請看這血壓藥的主要成分。”

吉斯波爾接過藥盒,端詳著藥盒翻麵的的成份表念出聲:“主要成分□□……禁與阿卡波糖同時服用?”

波本點頭,揮手叫來身旁的醫生。在周圍人的注目下,那醫生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說:“是這樣的,阿卡波糖如果和□□同時服用的話,會削弱抵消□□的藥效。”

“凱、凱菲爾之前輸了賭局,欠了彆人五十年的‘命運’,但一直賴賬不肯去還身。他、他買不起正常的藥,一般都會來我這邊厚著臉皮蹭點□□湊合湊合……”

波本:“正是如此。今日凱菲爾先生來到賭場後,在阿卡波糖的作用下服用了不少高熱量的堅果,還飲用了不少酒飲。”

“我想,在來賭場之前,凱菲爾先生為了今天的賭術大會能儘興一場,一定事先服用了這含有□□降壓藥吧,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飲酒。隻可惜,在阿卡波糖的作用下,□□藥效被削弱,最後他因飲酒過度導致血壓高升,這才猝死。”

邁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一場設計好的循環局!”

“但凡來賭場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會喝點酒,然後再點上一點糖霜花生。可花生上有阿卡波糖,吃了會低血壓和口乾,越吃花生就會越低血糖加口渴,然後就會不停的喝酒,繼續吃花生!”

“如果真正的犯人是希拉的話,他隻需要想辦法把自己母親服用的阿卡波糖拿出來碾碎,提前沾到花生上,然後用‘挪移’讓凱菲爾吃到花生就好。”

酒保也說:“對了!說起來,前些日子希拉先生也點了不少糖霜花生呢,但是他每次都吃不完,會要求打包回去。”

蘇格蘭點頭。

糖霜花生作為奇跡賭場的招牌之一,每晚都會有不少人點。希拉多半是計劃著提前帶回花生,自己私下做手腳,再在今天晚上休息區的時候將花生偷偷混進來,用手段遞給凱菲爾吃。

“——可是問題又來了。”

邁克疑惑道:“凱菲爾還算挺注重身體健康的。平日裡,他喝酒基本隻喝我那次送給他的那批無醇葡萄酒。”

“無醇葡萄酒,不是據說完全不含酒精,沒有度數的嗎?”

【嘶……對啊,無醇葡萄酒不是無醇嗎,沒有酒精和度數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