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194(2 / 2)

她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當承認,有這樣龐大的麟德元年計劃,還有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擺在眼前,她哪來的功夫感慨歲月流逝,還是該當說……

“哪有你這麼給阿娘羅列任務的!”

李清月鼓了鼓腮幫子,“那誰讓我自己今年的事情也不少呢,也就隻能順便算算阿娘的事情找點安慰了。您看啊,這個封禪的事情一出,遼東那邊就得讓人幫忙傳訊去籌辦今年的要務。”

“英國公的孫子還得繼續送去勞……打磨。遼東新米還要繼續育種,讓其更為抗寒。澄心從廣州帶回的馴養信鴿之法也要開始在泊汋與熊津嘗試。我那兩千戶的封地邊界,也得重新勘驗劃定送到長安來讓阿耶過目。還有劉神威那邊的研究等等。”

“這些還不是全部呢。長安城這邊的事情也不少。封禪之時需要同行的鳳亭等折衝府府兵,我得在阿耶正式下達詔令之後見上一見,將其好生規訓一番。文成公主的西藏圖誌計劃也該正式開展了。還有便是……那安置宮女之事了。”

李清月頓了頓,接道:“雖說明日還沒出年節,但我已同葛薩說好了,讓他陪我往長安城裡走一趟。”

武媚娘問:“要這麼著急?”

李清月回她:“也不是著不著急的問題吧,阿娘都為我將條件創建到這個地步了,我又怎麼能將這宮女出宮隨意對待呢?若非吐蕃生亂,這些準備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就應當籌辦起來的。”

可惜她不僅自己沒這個時間,就連下屬也都各自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不過想

想今日的情形,比起當年她還在同劉仁軌沿街走訪、觀摩世風的時候,宛然已是有了天壤之彆,她便又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辛苦的了。

再想想看,她的食邑從一千戶變成兩千戶,也讓她更不像是早年間一般,還需要擔心自己的小命會突然抵達終點,更是對她而言的莫大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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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越是承載眾人之望,擔負天下之重,她便越是清楚地察覺到一種深切的緊迫感罷了。

“阿娘你放心啦,”察覺到母親臉上的關切情緒,李清月連忙接道,“等把這些事情全部安排下去,我會找機會休息的,我還想在阿娘待產期間嚴密看護,盯著您懷著的這個孩子順利出生呢。”

那她可得給自己空出時間來。

“而且,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就要學會讓下屬乾活!我不會讓自己弄成什麼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情況的。”

這話被她說得可有底氣了。

看看曾經有些閒散的盧照鄰,看看原本隻是來當伴讀的姚元崇,再看看本來都對前去遼東心存怨懟的李敬業……都足以看出她的改造下屬大業有多麼成功。

李清月又很不要臉地想到,這麼一說的話,難怪她能吸引到馬長曦這樣的優秀打工人在麾下效力。

想必,到時候她對於即將托人遠程帶話過去的紡織機改造新任務,也會很感動的吧。

武媚娘沉默了一瞬方才接道:“……你有數就好。”

在這份異常有生機活力的奮鬥情緒麵前,她那點微妙的年華將逝慨歎,已徹底消失無蹤。

她好像也忽然理解了,文成公主為何歸國後是此等表現,這恐怕和阿菟的這個帶頭效果不無關係吧……

但在目送著阿菟去籌辦明日出宮之事後,武媚娘想了想,又讓人趁著年節送出了兩份文書。

一份是向陛下倡議,給予英國公、右相等人以特權,因其位高又年邁,在常朝之時準允其坐轎乘車入宮。

另一份則是對遠在洛陽的玄奘法師的問候,提醒他切莫因翻譯經文的緣故讓自己累出病症來。畢竟,此次陛下意圖封禪泰山,恐怕還是會請他同行的。

阿菟說得沒錯,她作為上位者,還是要多將事情分給下屬去做,才有延年益壽的展望。

但也還需要再有些關切表現。

這樣一來,使喚起人就心安理得多了。

……

聽聞阿娘安排的李清月有樣學樣,在次日見到那回紇商人葛薩的時候,便先對他問候了兩句,也順便問候了兩句他那從天山豁口逃奔回來報信的下屬。

葛薩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安定公主榮升上柱國的敕封,讓他越發慶幸,自己在收到回紇與西突厥聯手叛逆的時候,不僅及時將消息奏報到皇後的麵前,也不吝麻煩地將其送去了安定公主那裡,以體現自己堅定不移的立場。

如今皇後臨朝,公主升遷,便足以讓他的商業大計得到更為堅實的庇護!

現在,是他向公主表示忠誠還來不及,何必

勞駕公主對他表達問候呢。

但想到那下屬之前跟他交代的事情,葛薩又忍不住眼皮一跳,“說到那個小子,我還有件事情想同公主說。”

他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說道:他說他翻過天山的時候還帶了個逃難的官員,從他身上搜羅走了點錢財,彌補馬匹被劫的損失……”

葛薩真的是要被這個突然想起來吐露實情的家夥給氣個半死。

在那等情形下,小商人的保本想法當真要不得!

誰知道那被搶的家夥是不是大有來頭。

偏偏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沒這個機會將錢財重新放回去。

為了避免在往後出點什麼問題,將災禍波及到他的身上,葛薩覺得,還是得老實跟安定公主交代兩句。

但他將話說出後,非但沒見到公主生氣,反而見她的嘴角上揚了幾分,“此事我大略知道的,你不必擔心。”

安西都護那邊的戰況,早在她和蘇定方會師於蘭州的時候就已儘數清楚了,也獲知了崔元綜的遭遇和“貢獻”。

再在此刻將其與葛薩獲知西域軍情的消息聯係在一起,她便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好笑。

“我知道那人是誰,他也確實該當受點教育,讓你那下屬記得彆再做這等多餘的事情就行了,這一次就當那人是破財免災吧。不過……”

李清月忽然語氣冷了下來:“我不希望你手底下的人還是這麼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丟了馬不要緊,大買賣沒損失,就彆這麼慌裡慌張的!”

這句仿佛是警告的話,讓葛薩頓時心中一緊。

好在他隨即就見李清月招呼著他繼續往西市走去,還順便逗弄了兩下帶出來培養感情的雛鷹,意識到公主並未因此而生氣,重新放心了下來。

“是是是,往後我會多向手下告誡的,”葛薩答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回紇人平日裡沒多少本事,上頭一有戰亂就容易慌了心神,也至多就是將西域珍寶售到中原,哪像是公主這般有本事。”

他這誇讚可說是真心實意得很。

安定公主的商業規模看似還不大,但鋪開的網絡,顯然已是極為驚人。

西有他們回紇,往西南方向通到益州梁州等地,往東先有洛陽,後有青州港口直抵泊汋遼東,現在又多出了往南抵達廣州的這一路,幾乎已涵蓋了天下四方了!

更彆說,她的產業已從扶持西域奇珍,到釀酒行當還有遼東新米,現在又能將把東南沿海的貨物送到長安來。

在此之外,還有用於安置部分宮人的紡織等行當。

他垂頭恭維:“若是公主真將作戰的心力用在經商之上,恐怕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就沒活路了。”

“你這也能叫小買賣嗎?”李清月想到當年能被葛薩說出口的借貸行當,就覺得對方在識時務上真有本事,難怪能混到今日。

“行了,你也犯不著如此讚譽於我,我是不是經商的料我心裡有數,至多就是給你們充當保駕護航的責任罷了。”

她將手朝著葛薩一伸,“我前幾日讓你選的駐地選址如何了?”

葛薩連忙將手中的冊子遞了過去,“鄰近長安西市的街坊情況都在這裡了,能夠出售又符合公主預定價格的,大概隻有三處。”

安定公主選擇將安頓宮女的地方放在長安西市附近而非東市好理解得很,一來葛薩能幫忙看顧得到,二來這西市在小宗貨物流通的速度還是要比東市更快一些。

隻不過西市內部已沒有能直接購置的產業,就算真有想要轉手的,在價格上也不會太好看,倒不如往西市相隔兩三個街坊的位置去選。

在長安西市以南的功德尼寺、法明尼寺,也是用於安頓早幾年間遣放宮人的地方,按照葛薩對安定公主想法的揣度,說不定還能自其中招募到一批多餘的人手,權看公主覺得有沒有這個必要吧。

李清月展開了這份地圖冊,發覺葛薩不愧是做大商人的料子,除了將有售賣意向的田宅位置、麵積以及條件優劣備注於上,還將周邊裡坊住了哪些朝臣都給記錄在案。

縱然大部分權貴都更樂於居住在靠近宮城的一片,既為彰顯其身份高貴,也為了節省上朝所用的時間,還是不乏有人更願意住在靠近這一片的地方,讓自己能避開與他人的社交,同時更易體察長安的風土人情。

比如說,尉遲敬德的府邸就在這一片,還有……

李清月的目光忽然被地圖上的一個名字吸引了過去,開口道:“將豐邑坊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豐邑坊在長安西市以南距離其相隔一個街區的位置,貼鄰長安西麵的城牆,在長安已不算核心區的位置,自然價格不算高,可讓李清月有些意外的是,在葛薩繪製出的這張示意圖上,豐邑坊的大半都能出售,甚至價格比起周遭還要再低上一點。

“這裡啊,這裡也是我最建議公主考慮的地方。”葛薩答道,“您不必擔心其中有何不妥,這裡的地價低廉,是有原因的。”

見李清月的腳步已朝著這個方向拐了過去,葛薩一邊跟了上去,一邊解釋,“在豐邑坊內有一座道觀,名叫清虛觀,乃是前隋開皇七年的時候,隋文帝為了讓道士呂師在此地辟穀煉氣、煉製仙丹所設,因呂師當時很得隋文帝器重,便讓這座道觀占據了半個豐邑坊。”

“當然了,那隋文帝沒能得道,呂師也不是個神仙,傳了兩代弟子後,這座清虛觀就自此頹敗了下去。若是有人接手還好說,偏偏長安城內,像是大慈恩寺這樣的佛教寺廟日益昌盛,道家真人雖有國教扶持,也沒人樂意將這樣一個清虛觀給重新經營起來,至多就是收留些往來行客,收些旅費,以便維係香火。”

李清月挑眉,“所以現在是急於出手了?”

葛薩答道:“正是。不隻是著急的問題,您想想看,若是接手之人不想讓此地繼續做道觀,而是修建自己的宅邸,還得先將其先給推平再建,也過於麻煩了,加上這片裡坊還不夠格讓人付出精力打理,價格便被再壓低了一點。”

“可我想,公主既要在此地修

建駐地,宅院布局應當與尋常屋舍多有不同,這個條件對您反而最是合適!”

“你很聰明啊。”李清月朝著葛薩誇道。

葛薩擺手:“不敢不敢,都是為公主分憂而已。”

交談之間,李清月已站定在了一處,目光掃過了自西市往那豐邑坊而去的道路,將周遭街坊間的街道情況都納入了眼中,在臉上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行了,就定此地吧。”李清月沒太猶豫便直接拍了板,快得讓葛薩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看出了他臉上的疑惑之色,李清月解釋道:“很奇怪嗎?宮人放歸的決定已出,距離正式出宮不會間隔太久了,我沒這個多餘的時間還要去挑挑揀揀,甚至去選還有人住在其中的宅院。正如你所說,此地的便宜隻有我的情況能吃得下,那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但是,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讓你做。”她隨即伸手往圖冊上一指,“看到這個鄰居了嗎?”

說是鄰居,其實也不能完全叫鄰居,應該說是隔壁街坊的“鄰”。

葛薩順著她指示的方向看去,就瞧見被她指著的名字,正是“閻立本”三個字。

當朝繕工大匠,負責蓬萊宮建造的閻立本。他的宅邸,就在豐邑坊以東的長壽坊內。

“買地建房的錢我已讓澄心帶來了,隨後你就去為我談妥這個買賣,儘快著手改建,到時候,我要你將改建的動靜鬨得大一點,然後帶點禮物去隔壁登門道歉,最好——再帶上一個醜一點的規劃圖紙。”

葛薩:“……啊?”

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李清月語重心長地教導:“你做生意就要精明一點懂不懂!你說,閻立本督辦蓬萊宮建造,手底下聯絡的土木行當的人難道會少嗎?我阿耶那麼摳……那麼在意國庫結餘的人都肯將此等大事交托到他手裡,他購置建造材料的成本必定不高。這不就是個省錢的門路?”

買地選址的錢都省了,建造上的錢自然也要節省著一點用。她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至於圖紙為何要醜一點……”李清月一本正經地解釋,“藝術家都是有些追求的,何況是閻大匠這種大畫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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