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172(含17w營養液加更)(2 / 2)

來濟望著遠處的沙塵目光凝重。

哪怕在他的視線中,這些沙塵還沒被吹到眼前,但先一步抵達城中的戰報,已經將危機說得很明白了。

“彆愣著了,趕緊走吧!”楊德裔站在城頭都覺得有些腿軟,連忙試圖去拉動來濟的袖子。

可對方卻像是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他的動作,先一步避讓了開來。

“您還在等什麼呢?”楊德裔簡直不能理解來濟的行為。

哨騎的探報在經過了來濟的手後也給他看過,上頭寫著——

阿史那彌射暫離五咄陸部的這短短時間內,這一頭竟再度起火。

朱邪沙陀部與回紇葛邏祿聯手,忽然進攻庭州,猝不及防間,庭州境內清海鎮與輪台已接連失守,叛軍直撲金滿城而來。

伊麗道兵馬在獨孤淩雲與兩位阿史那將軍的帶領下還在千裡之外,根本來不及做出回援。

而憑借著庭州境內的守軍,也不可能對那頭的叛軍做出阻攔。

“這群該死的賊子!”楊德裔憤憤不平。

降而複叛,叛而複降,難道此前大唐打出的戰績還不足以讓他們清醒嗎?

憑借著他們的本事,一旦大唐鐵了心要對付他們,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勝算。

可楊德裔又哪裡會想到,等閒的情況下,無論是薛仁貴對回紇叛軍的雷霆手腕,還是阿史那卓雲對步真野心的快速瓦解,都足以讓他們安分一陣子,直到被陸續分化。卻因為吐蕃的橫插一腳,讓他們以一種特殊的

方式聯係在了一起。

隨後的利益瓜分會不會出現問題姑且不論,起碼在現在,他們要先奪取到被大唐羈縻統治的土地,再來談論其他。

“走吧!”楊德裔繼續勸道,“我知道您自從上任以來便對庭州各鎮的城牆進行了一番修繕,以圖在必要的時候派上用場,也想要消弭掉早年間賀魯攻伐此地造成的影響,可時間太短了。”

庭州駐兵的不足,讓來濟沒有這個時間這麼快達成目的。

反倒是西突厥與回紇的聯軍先到了!

楊德裔極想給自己一個巴掌,為何非要摻和到左相許圉師和他兒子許自然的案件之中。

結果他非但沒有在其中討得了好,還被流放到了西域,甚至……

甚至要麵對這樣的生死險境!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庭州,前往西州、伊州甚至是玉門關內的蘭州、鄯州等地搬運救兵,或者是找個足夠安全的地方,等到蒙池都護府境內的兵馬察覺到此地的異常儘快回返。

然而楊德裔聽到的卻是來濟一句斬釘截鐵的回複:“你走吧。”

“我……你不走?”楊德裔當即抬高了音調厲聲發問。

大敵當前,這句變調聽起來還有些尖銳。

他在想什麼呢!再不走,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不能走。”來濟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棄城而走,再多添一個笑柄,給父兄蒙羞。”

他沒管楊德裔做出何種表現,高聲朝著下屬吩咐:“取我戰甲來!”

在說五個字說出的那一刻,楊德裔可以清楚地從來濟的臉上看出,這個留守庭州,比起守城更像是送死的決定,並不是來濟隨隨便便做出的。

這是他審慎考慮後的選擇。

在過往的數月中,楊德裔總覺得對方在已經被流放台州的時候還要上奏惹怒天子,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現在……現在他選擇與城共存亡,同樣是個傻子。

偏偏就是這個還有幾分怯懦名聲的傻子,讓楊德裔在此時不知道該當用什麼話去勸諫。

他後知後覺地想到,來濟的父親,曾經也是做大將軍的。

可惜……

“好,你不走我走!”楊德裔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希望我把救兵搬來之後,你還能活著!”

西突厥與回紇的聯軍隨時都會到,沒有這個多餘的時間給他糾結!

他弘農楊氏總算還有那麼一點名聲,說不定就能說動哪一路援兵在未得上方號令的時候發動支援。

當他隨同一列騎兵策馬行出金滿城的時候,回頭再看城樓之上,來濟的身影已變得堅實了幾分,儼然已是將鎧甲披在了身上。

楊德裔咬了咬牙,沒敢再往那個方向去看,“我們走!”

希望賊寇能來得更慢一點吧。

可當他行出數裡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隱約聽見,後方已傳來了攻城的喊殺之聲。

但無論是真實存在還是恐懼之下的幻覺,

他都不能回頭,必須儘快將消息送到合適的人手中!

事實上這也不是他的錯覺。

在這金滿城上下,交戰已經發生了。

朱邪沙陀部的兵馬本就不能算是遠道而來。先後從清海、輪台一地獲得的補給,更是讓他們的將士還保持著充沛的體力。

所以當抵達城下的那一刻,他們幾乎沒有做出停歇,便已發動了攻城。

阿史那賀魯反叛大唐的時候,曾經攻破過一次庭州,李唐反擊期間,在最後對賀魯圍剿的軍事議會上,也便是萬年宮的那次議會,建立起來的金滿洲正在此地。

這裡曾經是大唐反擊西突厥叛亂的根據地,現在卻重新變成了西突厥進攻的突破口。

恐怕誰都不曾想到這一點。

而當如狼似虎的西突厥部將再次從那些被打開豁口的城牆中殺奔入內的時候,竟仿佛是當年李治登基之時的賀魯叛亂再來。

這些城中守軍除了本能迎敵之外,根本不知道該當以何種手段才能真正將其拒之門外。

城不是堅城,兵不是強兵。

孰強孰弱,已在這一個照麵之間展現得淋漓儘致。

好像隻是很短的一瞬,來濟就已聽到了第一聲刀斷落地的聲音,但他並未猶豫,而是徑直披甲,朝著交戰正酣的方向走去,像是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堵住那搖搖欲墜的城門。

但在勢如破竹的西突厥悍將麵前,這樣的努力,好像並沒有什麼作用。

他的刀也斷了。

……

庭州的夜色降臨之時,城中的喊殺聲漸漸平息了下去。

那是戰事徹底結束的標誌。

朱邪葉護滿麵得勝的紅光,穿過了戰後休息的西突厥士卒,終於找到了欽陵讚卓的身影,一把攬上了對方的肩膀。

“你分析得果然不錯,這庭州刺史就是個死腦筋,我已讓人把他的腦袋掛上城牆了,這場麵可真是好看。”

“對了,”他大笑了一聲,“我在這庭州府庫內找到了不少好酒,你我該當為庭州之勝痛飲三杯才是!”

但比起他的喜形於色,欽陵的臉上卻未見多少喜色,依然用沉穩的語氣說道:“我看葉護還是先等等回紇那一路的消息吧。”

自奪取輪台後,考慮到庭州境內的守軍情況,欽陵讚卓當即建議,由他和朱邪葉護直取金滿城,由回紇兵馬分兵前往蒲類,阻止庭州守軍有機會向西州等地求援。

倘若金滿城攻伐不利,他們還能有斡旋的餘地。

欽陵讚卓親自來此本就冒了不小的風險,絕不甘心會在時間差上被人搶回了先機。

好在,兩日後領兵到來的熾俟葉護帶來了個好消息。

“還真被你說對了,報信之人的身份不小,說不定真能搶在長安詔令到來之前先將兵馬調度過來。”

熾俟葉護朝著欽陵讚卓看去,目光中半是忌憚,半是敬重。“不過現在,他可以和那位庭州刺史去做個伴了。”

楊德裔

的頭顱被這位回紇葉護漫不經心地丟棄在了地上,那張臉已被沙土覆蓋在了血色之上,一時之間看不太清楚神情。

熾俟葉護也對其沒多少在意,而是繼續朝著欽陵讚卓問道:“都護現在可以告訴我下一步的行動了吧——”

“你們吐蕃,打算什麼時候動兵?”

“吐蕃?”

朱邪葉護本還在上首愜意地聽著這好消息,冷不丁被這樣的幾個字砸在了頭上,當場便跳了起來,震驚地看向了欽陵讚卓的方向。

對方的臉上一點也沒有身份被人揭穿的不自在,而是麵色如常地迎上了他打量的目光。

在城中議事廳的燈火之中,欽陵讚卓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抹銳利逼人的鋒芒,也讓朱邪葉護終於意識到,為何此前他時常覺得,阿史那步真再怎麼愚蠢也不會放著這樣一個人才不用。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個突厥人!

“我是個吐蕃人不是更好嗎?不,按照我們自己的叫法,應該叫做藏巴人。”欽陵讚卓的語氣,仿佛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這份欺瞞,會讓麵前之人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朱邪葉護也確實不會。

輪台、金滿以及蒲類三地的易主,意味著庭州已經徹底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大唐委派到庭州的刺史身亡,也代表,這已不是一場尋常的劫掠,而是正式與大唐撕破臉皮。

他不可能在做出了這些舉動之後還選擇退回去,隻能按照之前的計劃,與回紇、吐蕃聯手,繼續截斷唐軍支援安西都護的可能,然後回師,將西突厥的另外一路兵馬以及駐紮在此的唐軍給剿滅!

他沒有回頭路可走。

那麼欽陵讚卓出自吐蕃,看起來在其中的身份還不低,便反而變成了眼下的好消息。

有他在這裡,來濟之死便僅僅是將朱邪葉護徹底捆綁在這出反叛戰車上的憑證,而不是用於將消息傳遞到吐蕃的標誌,朱邪葉護將不需要犯愁,地域之間的隔斷會不會讓戰報延後送達。

因為——欽陵讚卓不會花費這麼多的心思,隻想做個無用之功。

朱邪葉護努力平複了心緒,將自己從慘遭欺騙的憋悶中恢複過來,勸說自己在達成勝果之前還不能與欽陵讚卓翻臉,這才開口回道:“不錯,你是吐蕃人反而更好。”

“那麼現在,我們該當如何做?”

欽陵讚卓答道:“兩件事,一件,在蒙池唐軍回師之前進取西州。”

裴行儉,曾經就是西州的官員,聽說他在此地的名望還不低。

所以這裡很有可能不太好打。

但他此刻調度的是回紇與西突厥的兵馬,隻要達成勝利,不需要那麼在意損失。

所以他也相信,他不會在此地落敗。

“另一件事,我會即刻傳訊吐蕃,告知此地的好消息,讓他們發兵!”

“對了,”欽陵讚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又朝著朱邪葉護說道:“我猜葉護會好奇,我到底是憑什麼先說服回紇葉護與我聯手

的。”

他沒有給朱邪葉護賣關子的意思,繼續說道:因為我告訴他,比起西域的利益,吐蕃更想要趁機拿下吐穀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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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憑借著這塊跳板進軍隴右,而不是在西域和各國瓜分利益。

換句話說,對於西域境內,吐蕃這次索要的利益最多就是財貨而不是地皮。

他欽陵讚卓和麵前的兩方都沒有利益衝突。

所以,這兩人最好能對他提供足夠的保護,這樣才能確保此次反叛真能做到三方會戰。

“我還要去給我父親寫信,暫時不多陪了。”欽陵讚卓朝著兩人行了禮,邁著從容的腳步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這小子……”

“算了。”朱邪葉護阻攔住了下屬想要去找欽陵讚卓的舉動,“他說的沒錯,他的身份暴露之前是我的軍師,身份暴露之後是我的座上賓客。我們現在的頭號目標也是攻下西州。”

然後用西州的財貨征召更多的西突厥部將參戰,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

但他們並未料到的是,在這封被欽陵讚卓送出的信中所寫的內容,與這兩人所預估的有些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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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州已克,可取吐穀渾……”

祿東讚看著信上的訊息,在這張稍顯年邁的麵容上閃過了一縷笑意。

他起先對兒子前往北疆還有些擔心,但在他送回來的上一封信抵達吐蕃後,他就已放下了不少緊張情緒。

欽陵讚卓在信中說起,他已成功得到了回紇人的信任,又在朱邪葉護手底下混到了個位置。最遲給他三個月,他一定想辦法達成這次結盟。

為此,祿東讚在回信中重新製定了作戰方略。

他決定,由他儘快解決吐蕃王城內的種種雜事,而後啟程前往吐穀渾邊境,以掩飾欽陵讚卓不在吐蕃的事實。而不是由欽陵讚卓儘快趕回接手戰局,麵對奔波勞苦。

現在兒子送來的又一封信,則是在告訴他——

狩獵開始了!

比起協助西突厥與回紇徹底奪取西域,吐蕃也真正牽涉到戰局之中,他們最佳的選擇,依然還是攻伐吐穀渾。

如此一來,殺害庭州朝廷命官的罪責不應當被擔負在吐蕃的頭上,而他們也能拿到一塊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隻是可惜,欽陵還需要繼續與回紇、突厥兩方虛與委蛇一陣。

這進攻吐穀渾之事,還是得由他來做!

從多年前圖謀白蘭羌,從向李唐不斷伏低做小示好開始,祿東讚就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而今日的時機來臨,何嘗不是一種有始有終。

“來人,傳我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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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吐蕃撤兵了?”裴行儉擰眉朝著哨探看去,見對方頷首,確認這出消息確實沒錯。

但這份撤兵絲毫也不能讓裴行儉有任何一點心情上的輕鬆。

就在兩日之前,他從鄯州方向收到了緊急軍報。

西突厥與回紇聯軍進攻庭州,庭州刺史來濟戰歿,同樣被流放庭州的楊德裔也身死於此地。

聯軍隨後南下跨越天山、進犯西州,已先後攻克了高昌、柳中與蒲昌。

隨後,一路屯兵於交河,隨時準備迎戰從西麵折返的唐軍,一路屯兵蒲昌,攔截東麵的唐軍支援。

這出消息抵達鄯州後,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發往長安,同時也被送到了裴行儉的手中,作為西域全局戰況的相互知會。

該說不說,鄯州刺史是個腦子清醒的人,才有了這樣的一出通報。

裴行儉也當即在收到軍報的時候發覺,這一出布置有條理到……不像是西域胡人的手筆。

以至於當此刻吐蕃兵力有變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更是忽然生出了一個可怕又顯然大有可能的猜測——

西域之變,不是西突厥與回紇兩方的行動,更是吐蕃和他們的配合!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吐蕃也應該將兵力投入到戰場之中了。

在吐穀渾暫時是一塊啃不下來的硬骨頭時,他們便打算換一種方式為己方謀求利益。

他也很快將自己的猜測說給了弘化公主與慕容諾曷缽聽。

“那我們現在該當怎麼辦?”這兩年間的協同作戰,已經讓慕容諾曷缽對裴行儉的信心增加了不少,直接便做出了這句發問。

裴行儉麵色沉沉,“倘若吐蕃和西突厥、回紇當真聯手,也瓜分掉了西域的戰果……”

想到西州可能因為突厥入侵而遭受的損失,哪怕裴行儉已不在此地任職,他也依然覺得自己的胸腔肺腑之中燒著一把焦灼的火。

但他還是努力平複了心情,繼續分析:“到時候大唐優先增兵西域掃平禍患,可吐蕃卻可以憑借著這一出劫掠來的軍備武裝己身,再度回師進攻吐穀渾。這對我們來說,將是更難應付的情況。”

“也就是說,”弘化公主開口,“我們需要攔截住吐蕃支援安西的兵馬,不能讓他們撤兵得如此順利。這不僅是在幫大唐,也是在幫吐穀渾自己。”

弘化並未留意到,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慕容諾曷缽微垂的目光中隱約有幾分不快。

隻是因為裴行儉先接上了話,才沒能讓人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那頭。

“不,光是如此不夠。”裴行儉答道,“因為我們沒法確定,這出發兵攔截會不會正中吐蕃下懷,為他們先奪取吐穀渾創造條件,所以邊境兵馬就算要減,也不能減太多。”

“那就由裴將軍領兵追擊吧。”慕容諾曷缽有好一陣的沉默,最後還是給出了這樣的一句回複。

“你通曉應變之道,在何處發起進攻,又是否要及時將人撤回,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至於吐穀渾的戍防,反正有你此前規劃的種種方略,就由我與弘化繼續把持便是。”

裴行儉朝著這位吐穀渾國主行了個禮,“我也正是此意。”

隻是不知為何,當裴行儉率兵朝著吐蕃撤兵方向追出,確認對方並沒在玩一

個虛晃一招戲碼的時候,他的心中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仿佛馬上就要發生什麼他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

六月的吐穀渾,夜風中也終於有了幾分和暖的溫度。

但又或許,那是一點點在邊境上亮起來的星火連綴成一片形成的火海,助力於那溫度的升高。

吐蕃大相祿東讚難得領兵在前,此前的身體抱恙,都好像在今日行將發起進攻的那一刻,變成了進取的雄心壯誌。

很顯然,他並沒有出現在那一支撤兵的隊伍中,而是出現在了這裡。

在他的身後,則是他在這幾日間重新聚攏起來的另外一支隊伍,由白蘭羌和黨項羌組成。

前者是臣服於他吐蕃兩年的吐穀渾故交。後者則是他們吐穀渾用兩代聯姻拉攏的盟友。

這樣的一支隊伍,確實不如吐蕃本部的兵馬指揮起來靈活,但作為一支用來奇襲的隊伍卻已經足夠了。

何況,他選擇進攻的突破口,本就不難打。

他兒子說,要在吐穀渾打出一場有顯著進展的勝仗,讓意圖投靠吐蕃的素和貴去挑撥裴行儉、弘化公主等人與吐穀渾國主慕容諾曷缽之間的關係。

但要祿東讚看來,還不如直接將素和貴作為這個進攻的目標。

一個大有可能會被識彆的挑撥,又哪裡比得上群情激憤的兔死狐悲,也更有可能對吐穀渾的政局造成更大的動搖。

在這方麵,欽陵還是嫩了些!

他望著前方還不見影子的營帳,又朝著後方手舉火把的眾人看去,抬手往前輕輕一揮。

這是個進攻的信號。

在這個信號下達的那一刻,夜色裡的流火頓時朝著那方吐穀渾營地燒了過去。

黨項羌殺奔在前。

他們在一支支火把被投入前方屏障之內的刹那,也將亂箭朝著那頭砸了過去。

“殺——”

喊殺聲頓時響起在了這片天穹之下。

素和貴被混亂動靜驚醒之時,險些以為自己尚在夢中。

可巨大的障壁坍塌之聲已經從交戰的起始點傳來,讓他一個激靈,徹底脫離開了困倦。

吐蕃怎麼會選擇先向我發起進攻的!?_[(”素和貴心中大亂。

若是他不曾聽錯的話,這毫不保留的砍殺聲裡,可沒有因為他的示好而放水的意思。

很顯然,欽陵讚卓騙了他。

但偏偏他不僅不能將這句話喊出來,還在此刻遇到了一個更大的麻煩。

就在今日,大王忽然到訪,說要加固此地邊防,現在還在營中!

若是吐蕃當真要同他翻臉取他素和貴的性命,大王就絕不能出事。

因為他還得繼續做個吐穀渾的忠臣!

素和貴不敢再有多想,連忙拔腿朝著中心營帳看去,可他看到的卻是——

火光之中,慕容諾曷缽捂緊了咽喉,忽然從馬匹上摔了下去。

在那要害之地,紮著一支仿佛也在燃燒的利箭。

“大王——!”

……

祿東讚驚疑不定地朝著混亂發生的方向看去,確認自己的耳朵好像沒聽錯聲音。

那邊——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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