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帶球跑(1 / 2)

你的白月光真不錯 陵萌 15791 字 4個月前

江乘舟興衝衝地跑去找時寒,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時寒並不見他,還讓他自己決定,等臨時議會的貴族們正式投票後再把結果呈上來。

這可讓江乘舟犯了難。

新帝國連國號都沒起,儘管江乘舟對此抱有極大的興趣——但就好比自己家的裝修哪有讓彆人來搞的道理,時寒還沒登基就當起了甩手掌櫃。

可這江山是南若瑜用命換回來的,時寒剛醒沒多久,退一萬步說,要不是時寒早就提防著,江乘舟會不會變成祭天的炮灰都未可知。

時寒說不見就不見,江乘舟隻能安慰自己:一時打工人,一世打工魂。跟個剛從昏迷中清醒的傷患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正當他準備拉幾個冤大頭半夜開會時,江乘舟看見時寒房間的門開了。

青年依舊和下午一樣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麵沉如水地坐在辦公桌前,他手握著那枚鮫珠,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江乘舟剛準備說什麼,靳離趕緊朝他使眼色。

南若瑜把自己和奧丁關在維度空間內,大家嘴上不說,其實知道凶多吉少——據說鮫人兩次敗走,盜了永恒之槍都沒能殺死主神,但凡有點把握,又怎麼采取這麼決絕的做法?

有人甚至懷疑主神會不會什麼時候突然卷土重來。

江乘舟剛閉上嘴,就聽見一陣喧鬨。

“該死的龍騎!諾亞帝國的叛徒!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就範嗎?我呸!”

走廊的另一端,幾名帝科院大臣被龍騎機甲隊架著提過來。

其中一人對堅硬的機甲拳打腳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來自高貴的弗朗茨家族!我永遠不會屈服的!”

這群人似乎是從家裡被拎出來的,有人腦袋上甚至還戴著滑稽的睡帽。

弗朗茨的聲音高亢:“我絕不會向時寒屈服!有本事你們現在就殺了我!”

龍騎當真豎起了爆能槍,這位弗朗茨院士突然就消了音,隻剩下空曠的走廊還回蕩著突兀的叫喊。

其餘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被帶到這裡,但前幾日血洗赫利厄斯宮的慘烈景象還曆曆在目。

那些人看見江乘舟就跟看見菩薩一樣,眼淚差點落下來:“江統領,江大人!不是說好了投降不殺嗎?嗚嗚……”

江乘舟認出他們全都是帝科院各研究所的專家,也疑惑道:“時寒說要殺?”

對方:“……”

沒有。

事實上時寒什麼都沒說,他隻是讓龍騎半夜三更把這些人從家裡提到赫利厄斯宮來。

帝科院大臣們眼巴巴地望著江乘舟,直往他能為自己說幾句話。江乘舟雖然討厭學院精英派,但對老學究還是比較尊敬的。

江乘舟果然轉向靳離:“……這是?”

靳離搖頭:“不知道,也彆問。”

江乘舟心想:時寒難道想再次打開空間壁壘?

靳離見他臉色越來越差,疑惑道:“江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六邊形男主一想到奧利維拉四世準備放乾自己的血來“祭天”,簡直都快要有心理陰影了。

隻聽江乘舟“哎呦”一聲,捂著後腰就往牆角邊靠,給龍騎讓出一條路來:“我忽然腰子疼……我去找梁瓊幫忙看看!”

靳離:……

專家們:…………

**

帝科院的專家們還是被龍騎帶入了那間神秘的辦公室。

弗朗茨又開始嚷起來:“時寒!你不能這麼對帝國最頂尖的科研人才!你會下地獄的!我堅決用戶奧利維拉家族的統治地位!”

沉重的雕花木門就這樣緩緩合上,把弗朗茨的叫罵聲全部封鎖在一牆之隔的辦公室內。

帝科院大臣們各個心如死灰,一副步入刑場的表情。

他們看見了那個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

其實他還很年輕,容貌仍然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若不是這張臉在星際家喻戶曉,誰看見了都會感到驚豔的。

可偏偏這張臉屬於時寒——所有人立馬把目光釘死在鞋尖,根本不敢抬頭看一眼。

辦公室裡隻聽到弗朗茨的叫罵聲。

時寒並不動怒。

眾人隻見他鬆開襯衫的袖扣,從手腕解下一串手鏈,放在麵前的天鵝絨托盤上,然後才緩緩開口:“知道我要你們來做什麼嗎?”

其餘人麵麵相覷。

時寒平靜道:“——不損傷鮫珠的情況下,檢測內含物。”

有的人就是有這種力量,無論旁邊的人叫囂得多麼厲害,隻要他開口,所有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

帝科院的專家們默默地離弗朗茨遠了幾步,生怕這個不長眼的家夥被爆能槍轟的時候會連累到自己。

有人試探性地問道:“陛下是打算上儀器檢測麼?”

時寒不語。

見他沒有表態,那人壯著膽子道:“可以先用最簡單的X光照一下,這鮫珠畢竟陪您在時空縫隙裡走了一遭也沒什麼損傷,想必小小的X光肯定不在話下……”

在時寒的觀念裡,能被貴族收藏的,每一件珠寶都價值不菲,通常都鎖在保險箱裡,定期請專業人士保養維護,誰也不會日常佩戴著,尤其還軍訓打仗。

南若瑜卻要他時時刻刻貼身戴著,時寒拗不過那條嬌氣又固執的魚,作為交換,他把魚翻來覆去吃乾抹淨後,才算同意。

求婚前的那一段時間,南若瑜深受向天歌的影響,總喜歡關注些奇怪的星際迷信,比如什麼平安繩、開光一類的。

時寒連聖教都不信,更彆提這些了。

直到當他從漫長的昏迷中醒來,萬念俱灰時,無意間觸碰到手腕上的鮫珠。

這是南若瑜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時寒緩緩閉上眼,冰涼的指尖劃過鮫珠瑩潤的表麵,隨後,他定了定心神,道:“上儀器吧。”

弗朗茨教授罵了半天,卻發現同僚們已經“哢哢”把各種儀器箱子打開,頓時感覺到了孤立:“你們……”

“還愣著乾什麼,你想到炮灰嗎?還不快點過來搭把手!”其他人喚道。

弗朗茨教授看了看同僚,又看了看持槍的龍騎機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過去幫忙搭檢測機器。

鮫珠被放置在溫和的電磁藍光中。

瑩潤的珠子懸浮在半空,隨著掃描的光線一遍遍覆蓋整顆珠子,鮫珠上的炫彩越來越明顯,從熒藍色變成一種像是熱烈燃燒過一整天後的、夕陽餘暉的顏色。

時寒目不轉睛地盯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華麗的宮廷辦公室安靜得隻有儀器運轉的細微嗡聲。

半小時後,專家們興奮不已地告訴他:“我們百分百確定,這絕不是一顆普通鮫珠!”

時寒:“……”

廢話。

“我們同時也確定,這顆鮫珠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時寒心下一沉。

專家們見侯爵神色陰晴不定,自知失言,忙不迭道:“陛下,初步檢測結果是這樣沒錯,但實驗哪有一次就出結果的?微臣收拾得匆忙,帶來的檢測儀器過於簡陋,假如您能允許我們將鮫珠帶到帝科院……”

正說著,那人喉嚨就像突然被木塞子塞住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時寒忽然站起來。

他剛醒不久,梁瓊叮囑必須臥床休養,此時熬到後半夜,眼前已經一陣陣發黑。

時寒強忍住身體的不適,走到光幕麵前。

鮫珠就像會呼吸一般,珠層泛起紅藍的美麗暈彩。

時寒望著那顆鮫珠,似乎將畢生的希望都傾注於此,而鮫珠明豔的流光幾乎要碎在他的目光裡。

時寒伸出手緩慢靠近鮫珠,鮫珠卻跟提前探到他的氣息般,手指還沒碰到,它就骨碌一下滾進了他的掌心。

帝科院大臣們:!!!

時寒也是驀地一驚,握著那顆鮫珠就像重新握住自己的心跳,冰封的麵容終於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透露出一絲溫情的動容。

隨後,他聲音變得更為冷淡:“這就是你們說沒有檢測出來?”

“但但但……”

真的沒有啊!QAQ

帝科院的專家們結結巴巴:“或或或許我們可、可以再進行更深入的探測……臣臣臣這就去抬儀器……”

**

時寒清醒後就從赫利厄斯宮搬進帝科院。

梁瓊要求他多活動多曬太陽有利於身體恢複,全部被時寒當成耳邊風。

不僅梁瓊,連雲秋、蘇年年、李夕紛紛勸過,一點用都沒有,連楚明遠來探望都必須得進入帝科院的研究區。

維卡對此頗為不滿,但這台超級人工智能是隻關注實驗,隻要不妨礙實驗,誰當統治者都可以。

時寒搬進帝科院的第一天,總院一片兵荒馬亂。

眾所周知,帝科院上一任“老板”是艾利斯公爵,這位曾經的帝師被推上斷頭台,至死都沒有後悔過自己做出的決定——自始至終,他和奧利維拉四世都抱著同樣的想法:假如犧牲百分之一,甚至隻要千分之一的民眾生命,能換來全人類掙脫更高維度空間帶來的命運枷鎖,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於究竟是他說服統治者,還是統治者說服他,這就不得而知了。

新帝國還在建國前的研討的爭論中,隻有一件事,全部貴族都早早達成共識——那就是時寒會成為新帝國的國王陛下。

而這位新帝的性格,從來都是“解決問題”而非“接受現實”。

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虛無縹緲的信仰,他永遠隻將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裡,無論遇到怎樣的阻礙,也不曾猶豫過一秒鐘。

他選定了一條路,從此世間便隻剩一條路可走。

於是整個世界都必須為他讓路。

帝科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銷毀艾利斯公爵留下的痕跡,比如批閱報告記錄和重要會議的講話內容。

畢竟打入帝都星時,為減少無謂的犧牲,加上江乘舟有惜才之心——帝科院的研究人員都是來自各星係的頂尖人才,這要是一炮轟乾淨了,人類整體科技水平恐怕要停滯超過五十年。

江乘舟親自帶人勸降,最終儘可能地為新帝國保留了科技人才。

本來戰爭期間帝科院就十分混亂,有人逃離帝都,有人去支援巨鯨星係,還有的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在地下搞科研,直到這兩天才知道外邊已經變天了。

時寒的空降顯然讓帝科院更加手忙腳亂。

青年環顧空曠的辦公區,窗台上擺著一盆克利切利薔薇,長時間無人照料早已凋零。

據說被抓時薑易本人就在帝科院內,穿戴整齊地坐在辦公室裡,維持著舊貴族最後的體麵,等待著起義軍的到來。

時寒終於想起這間辦公室和穆燕茴的書房構造相似。

但穆夫人的書房外是時寒父親為妻子布置的薔薇花園,一到開花的季節,薔薇燦若雲煙,幾乎與遠處的雲海連成一線。

冰冷的地下城隻有人造光,綠植難以養活,更彆提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