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師讓助手幫忙調出“官方照”——
原本熱鬨的會場氣氛突然詭異地一滯，隔著一道簾子，時寒察覺到雅間裡的人坐姿也發生了些變化。
時寒覺得有些好笑。
鮫人族全員神顏，以貌美著稱，因此成為貴族追捧的對象，他們屬於合法寵物，價格被炒得很高，即便這樣仍供不應求。
他將目光挪向拍賣台，突然間瞳孔驟然縮緊，臉上的笑意僵在了那裡。
鮫人半垂眼眸，左邊的尖耳有一小道缺口，長發濕漉漉的貼著臉頰，冷冽得像天邊的一輪勾月。
乍一看五官竟與時寒有七八成像！
並且那種那種低眉斂目，不肯與人對視的神態，更是與畫像中的人如出一轍！
會場的安靜隻有一瞬，緊接著就如一盆冷水潑進油鍋裡，“滋啦”一下就炸開了鍋——
“……我出二百萬！”
“我出二百五十萬！”
“三百五十萬！”
“……五百萬！”
拍賣價格像坐火箭似的越聲越高，當網絡買家喊到五百萬時，場麵安靜了幾秒，隨後立馬繼續有人一截一截往上喊。
直到空氣中傳來了一句：
“七千萬，我要了。”
台上經驗豐富的拍賣師的掌心也沁出了薄汗。
一條人魚七千萬，比軍火還貴！
鮫人的市場價大概在一百五十萬星幣左右，拍賣史上也沒有超過四百萬成交價的情況。
拍賣師還處在震驚和猶豫中，耳麥裡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繼續。”
她像忽然驚醒般，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是，大人”，臉上迅速揚起職業的笑容，道：“現場和網絡上還有沒有哪一位買家願意在七千萬的基礎上加價？”
沒有，當然沒有，傻子才加價。
當拍賣成交錘敲落時，時寒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四維投影中的那張臉。
【這嘴開過光吧。】
【完了，他在想什麼，我怎麼讀不出來？】
【他認出來了嗎？仇人近在眼前，卻什麼都不能做，哀莫大於心死。】
【哦豁。】
交流語氣中就能看出這一群係統吃瓜吃得有多高興。
NO.213也覺得有點慘，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往好了想，不用你把人捅成篩子了，他以後都不會有自由。」
時寒：“……”
沈念沒有去找白月光，是因為找不到了。所以他毀去了莊園裡的全部肖像畫，人們還以為他是對亡夫情深意重。
鮫人是唯一不能馴化的獸人——它們性情剛烈，大部分寧可自戕也絕不肯被人捕捉。能被活捉的鮫人，已經是族內“性情溫和”的那一批了。
不僅如此，鮫人一受到驚嚇就自殺，同時吟唱出奇異的歌聲，這聲音能令人精神失常，變成一個瘋子。
其實是一種危險的種族，但架不住貴族們喜歡他們的精靈耳和魚尾巴。捕捉後通過注射退化液的方式讓他們永遠保持著人魚的模樣，並關在巨大的隔音玻璃水箱裡，當作一種純觀賞性的寵物。
拍賣師恢複成常態，笑道：“恭喜拉斐爾男爵閣下，以七千萬星幣的價格拍下一隻純種鮫人，稍後我們的工作人員將會把拍賣品運送到您府上。”
台下一片嘩然。
“果然隻有貴族才能有這樣的手筆！”
“聽說男爵的家族壟斷了能源星，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天呐，我居然真的見到貴族……”
人們仰起腦袋試圖瞻仰帝都星的風範，結果除了反光的特質玻璃外，什麼都看不見。
絲絨簾子總算被掀開，雅間裡走出兩名青年，舉手投足就與普通人不同。
那種高高在上睥睨眾生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態，時寒上輩子也這樣。
身穿昂貴的定製西裝，眉眼有些陰鷙的是拉斐爾男爵，時寒沒和他打過交道，但聽說過對方的事跡，拉斐爾是爵位稱呼，他本名叫賀林晚。
時寒還知道，這人以後會謀權篡位。
另一名青年似乎有些畏懼他，語氣還是親密的：“表哥，帝都星外這麼好玩兒，我們晚點再回去吧。”
賀林晚冷冷道：“不行。”
青年撇了撇嘴，沒再繼續說什麼。
賀林晚發覺雅室外還站著人，眉頭不經意地皺起，“誰放進來的？”
全然不記得自己在拍賣開始前，隨口說了句“那就帶來看看吧”。
侍衛上前恭聲道：“大人，這是您有興趣的那隻藍瞳半獸。”提都不提巴蒙德的存在。
商人臉上的笑容快維持不住了。
賀林晚掃了那名少年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不到0.1秒，就哼出一聲嗤笑：“不像。”
時寒甚至沒摘下鬥篷兜帽，從他的角度隻能看清露在燈光下的小半張臉。
賀林晚往門外走了幾步，回頭對表弟說：“你不是想參觀獸鬥場麼，還有點時間，我帶你轉轉。”
賀林琅的目光還停在少年身上，思路沒跟上，“……嗯？什麼？”
男爵走到門口駐足，頭也不回地說：“錢我讓人照常付給你，把這隻混血扔到獸鬥場裡去。”
賀林琅：“？！”
他著實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表哥這話是對著獸人商販說的。
時寒因為詫異，微微抬起了下巴，似乎想看一眼賀林晚。
順著帽簷邊緣，賀林琅看見了一雙漂亮的湛藍色眼睛，於是恍然大悟，忍不住惋惜道：“真可惜，我表哥最討厭藍眼睛了。”
作者有話要說：月底忘記求白白的液體了，甚至1號也沒想起這件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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