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環境課的課代表兼助教一職, 最後落到向天歌身上。
女生一頭利落的及耳短發，那一刀切的架勢一看就出自軍訓教官之手。
據說每年軍訓都有幾個倒黴班級，遇到的教官喜歡辣手摧向日葵, 所有男生男生剃寸頭, 所有女生剪短發。好些人因為不舍得頭發, 悄悄掉眼淚了。
不過向天歌應該不屬於那個類型。
這姐一看就是學霸類型的。考大學以前學習緊張沒空剪頭發，留了一頭及腰的長發, 看起來沒什麼辨識度，變成及耳一刀切後，整個人都亮眼起來。
她上課鼻梁上戴著一架分析儀——那是一副圓形的單片眼鏡，裡麵能呈現機械結構的三維立體圖, 並有等距測量、記錄分析等一些其他功能。
這是軍事技術學院機械係的標配。
上完後兩節課後，南若瑜感覺後背被人戳了戳, 他回頭一看，是向天歌。
“同學，加個通訊號唄。”向天歌的邀請也像她的外形一樣乾淨利落。
剛才課間休息時南若瑜通過不少人的好友申請, 向天歌就沒來湊熱鬨，等到早上所有的課程完成後，學生們成群結隊地去食堂吃飯——男生們試圖叫上南若瑜, 但是隻獲得一陣搖頭。
聽說鮫人有很多東西是不吃的, 學生們沒有勉強。
既然加過那麼多人，向天歌提起，南若瑜自然也就同意了，他的通訊錄一團亂, 連時寒都不知道被淹沒去了哪裡。
這大概就是海王（？）的苦惱吧。
通訊剛一加上，向天歌笑出了聲：“blueblueblue？燒開水的聲音嗎？”
“……”南若瑜前一晚才被時寒笑過，但他一看向天歌的昵稱叫“鵝鵝鵝”, 頓時也笑了。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還是有趣的人的。
坐著沒察覺，一站起來南若瑜就發現，這姑娘的個子在軍校女生當中都是相當高挑的，至少一米八。
她五官就像發型一樣，清秀不足但英氣有餘，明顯是一張女生的臉，還化著淡淡的妝，深藍色的軍校校服，外套和襯衫領子都一絲不苟，合身的剪裁更是勾勒出優越的身材——不是前凸後翹的模特身材，隔著軍裝就能感覺到充滿訓練的力量。
南若瑜不知道她是誰，也談不上印象好或者壞，他好不容易把“高處不勝寒”從魚塘裡翻出來，時寒果然沒有回任何信息。
學生們有序地離開大教室，鮫人聽力極佳，周圍的小聲議論根本逃不過他的耳朵。
“哎哎，你看，向天歌！”
還是有學生不知道她是誰，“向天歌怎麼了？”
“你忘了嗎……軍訓結業典禮！她還沒上實戰課就得了個人二等功！”
“噢，你說的是那個用軍刀插在沙蠍眼睛，廢了一隻沙蠍的那個？太猛了！當時到處揚著沙塵，我都沒分清是男是女，居然是個女生嗎！”
“個人二等功啊！連主席你聽過嗎，當初他拿二等功的時候都過了半學期啦！”
“有些東西也是時也命也……”
“是啊，這不比那個交際花讓人心服口服得多了。”
“沒錯沒錯。”
南若瑜撇了撇嘴，給時寒發了一條信息，然後收好通訊終端往外走。
同一時間，時寒的通訊器屏幕亮起，卻是在漆黑的儲物櫃裡。
這是由一間體育館改裝成的特訓場，偌大寬闊的場地全都用來給龍族少年訓練體能，與此同時，數百台觀測設備也分析他體內血脈之力的每一道軌跡和每一次爆發，作為數據記錄。
第一天開始訓練前，張顯炳校長特地來過一趟，發表了一次講話，大致內容是學校對此相當重視，雖然少年帶有龍族血統，但既然已經成為德盧斯的學生，校方將一視同仁，有教無類，這一次的比試，軍校會儘全力幫助他訓練。
場麵話聽聽就好，不必太當真。但有一點時寒很清楚，張顯炳確實希望他贏。
他的贏麵越大，越說明這一家軍校的決策和教育的正確性。誰也不想被壓在排名末尾，處處被吊打。當初時寒投申請，前幾名的軍校直接拒絕，連筆試和麵試的機會都沒給，德盧斯在接納獸人入學時，還曾被嘲笑過撿人家不要的。
此時，少年上身赤|裸，精瘦的身體貼著無數檢測儀鏈接的藍色貼片，活像一台仿生戰鬥機器。
他一手伸直在桌麵上，紅色的血沿著蜿蜿蜒蜒的管道流出，時寒麵無表情地盯著虛擬光幕。
他已經學會看一些數值，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
梁瓊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說：“不許鮫人參與觀察實驗，自己卻坐在這裡抽血，穆同學，你有些雙標啊……”
時寒道：“拖你的福，我現在卡裡還剩23.45星幣，夠吃一頓飯。”
給南若瑜囤了一周的草莓味營養劑後，時寒全身上下就隻剩這麼一點錢。
梁瓊慢悠悠地說：“可你並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時寒道：“這不是在等你們檢測完麼，我好知道到底開價多少。”
梁瓊好奇地問：“開價什麼？”
時寒不耐煩道：“你一個醫學院的老師怎麼這麼八卦！”
梁瓊向後往靠椅裡一靠，說：“醫生憑什麼不能八卦，還有，我又不上課，叫老師顯老，按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