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監獄。
為徹查江風眠體內蟲潮基因的來源,時寒聯合江乘舟給帝國挖了個坑,但顯然,即便時寒得到劇透,江風眠的改造也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水麵下的巨大山體就像這地底監獄一樣,隱藏在不為人知的暗域裡。
時寒心裡清楚,千年的王朝終將走向傾覆,最終矛頭必然會指向帝國的最高決策階層——奧利維拉家族。
可赫連薇的出現,讓時寒心生顧慮。
也同時讓他發現先前自己忽略的、國王奇怪的態度:奧利維拉四世耳目遍布各星係,明知自己心愛的兒子在外受委屈卻毫無表示,任由江乘舟這樣一個小星係領主壓得對方翻不了身。
無論楚明遠還是洛安,時寒在“養兒”經驗方麵都稱不上成功。
起初他以為國王為磨礪繼承人,也趁機觀察江乘舟是否能為帝國所用:如果能,就留下並馴化他;假如不能為自己所用,就找到弱點爭取一次連根鏟除。
直到南若瑜戳破教皇的政治身份,時寒看完小菲搜刮出來的各種絕密信息,不得不重新思考一個問題:倘若一位父親真的對某個兒子有所偏愛,會怎麼做?
是讓他與兄弟鬥得你死我活,將全部精力用於爭強好勝,還是默默幫他鋪好前路,讓他以最受人民愛戴的姿態登基?
時寒不知道自己麵臨這種情況會怎麼選擇,但斯裡蘭先帝托孤的態度已經說明很多問題。
——沒有一位父親願意讓心愛的兒子將情緒和精力用在無止境的內耗中。
江乘舟這會兒也逐漸回過味來:
“本來我還奇怪,聖教失去教皇庇佑已經很多年,精神力也成為隕落的流星,很少被提起,要說有人突然又具備了精神力,起碼得驗證吧?”
“國王這麼做圖什麼,難道真打算扶持私生子上位?”
教皇對於聖教的作用,就如同王室在帝國的地位一樣。新教皇同時獲得教內和王室認可,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主動質疑。
時寒的手指最終停在桌麵,他收起光腦,起身道:“走吧。”
江乘舟驚訝地睜大眼:“去哪兒?”
“會一會我們的國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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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由大理石建造,除教皇專用通道外,其他走廊都不會鋪設地毯。
門外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偏殿內的人們聽見動靜,趕緊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將目光調轉向門口,神情更是稱得上恭敬有加。
他們以為是十一王子殿下回來了。
然而等沉重的殿門開啟,門外那道豔光四射、風騷過人的身影讓他們全都呆住——
江·社交牛逼症·乘舟笑道:“儀式這麼快就結束了?大家都吃了嗎?”
所有人:“……”
電子通訊恢複,軍部官員突然收到消息,當時就怒了,光腦都沒來得及收起,就道:“江乘舟!穆爾列斯的軍隊進入公共太空領域,你什麼意思?!”
江乘舟笑得意味深長:“新兵演習罷了,緊張什麼。”
“我們小殿下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斯裡蘭這麼長時間,朝中那幫老臣掛念得很,叫我演習完順便接小殿下回去。”
官員:“……”
羅巍皮笑肉不笑諷刺道:“半天不見,江大人胡攪蠻纏的功夫見長。”
江乘舟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過獎過獎,有機會一起切磋啊。”
“你!”
羅巍刹那間臉上就掛不住了,他忍了忍,終歸還是沒忍住,嗬斥道:“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殿下給你幾分麵子你彆不知好歹,快把刺客交出來!”
他不是第一次提這件事,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羅巍剛準備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正要發揮,就聽見江乘舟說:“行啊,辦個手續去我那兒領人唄,咱倆誰跟誰啊,彆客氣!”
羅巍頓時一口氣提上來下不去,差點被自己嗆死。
“……咳咳咳、咳咳……”
他警惕地盯著江乘舟:“你又在搞什麼鬼?”
江乘舟今天一反常態,親密地勾住羅巍脖子,將他往門外帶:“來來來,少將大人,你聽我跟你掰扯掰扯我到底在搞什麼鬼……”
六邊形男主的力氣哪裡是羅巍抗拒得了的,他連掙紮都不能,就被對方勒住脖子拖著出去,鞋底在光潔的地麵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印子。
“救……”
江乘舟很快就把羅巍拖了出去。
其他人麵麵相覷。
有人想上前阻攔,卻礙於偏殿內還有一名危險份子。
混血小龍人手撕機甲暴打貴族的視頻,在星網上刪都刪不完,這人瞧著一臉無害,可比江乘舟更教人摸不透心思。
眾人的目光恨不得在時寒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時寒無視他們徑直走到向天歌麵前,問:“加列殿下呢?”
向天歌:“聽說教皇不肯露麵,殿下與祭司大人一同麵聖去了。”
末了她又補一句:“遠程麵聖。”
時寒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若瑜坐牢了,我發過誓無論生老病死、富貴還是坐牢,都要對他不離不棄,不然就會遭天打雷劈。”
向天歌:“?”
婚禮誓詞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但是這不重要,”時寒又說:“我肯定不能讓自己被雷劈了。”
向天歌:“……”
在向大小姐耐心耗儘之前,時寒終於切入正題:“所以還請向小姐替我轉達,我現在改主意了,願意投奔任意一位殿下,假如有合作意向的話,隨時歡迎到牢裡找我,先到先得。”
“什麼??”
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向天歌更是滿腦袋小問號。
時寒說完,也不給他們追問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向天歌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這不是擺明讓我挨罵麼?!
“王八蛋!天雷怎麼不劈了你!!”
時寒的聲音遠遠飄來:“今天法定節假日,天雷不上班。”
說完,青年的背影徹底從視野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