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命運的書寫者(2 / 2)

你的白月光真不錯 陵萌 14663 字 7個月前

道格拉斯頓時出離憤怒了:“上報有個鳥用?!解決不了問題就是你這個校長無能!”

江乘舟冷冷道:“那麼在意你乾脆退伍開個美容美發教學班得了。刺客早就交給你們,我還指望你們交出一份行蹤軌跡報告,查不出來也是你這個調查組組長無能,彆打斷庭審。”

“你——”

“你什麼你,刺客歸案後一直在我手裡,抵達伯明翰我就轉移給貴軍部,有什麼問題?”

“……讓你們調查內部你們查了嗎?這麼長時間光考慮怎樣把罪名扣在斯裡蘭腦袋上?那我可告訴你,十六區不是軟柿子,任由你們軍部捏扁搓圓,今天不把這事審明白了誰都彆想走!”

江乘舟乾淨利落地反客為主,連珠炮似的一通炮轟,震得人腦子嗡嗡作響。

道格拉斯既然已經充當出頭鳥,即便挨了炮轟,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道:“我正詢問被告,江大人這麼心急,難道想上來充當他的代理律師?”

他顯然小看江乘舟的社交牛逼程度。

江乘舟聞言不假思索地站起身,順手理了理襟領蝴蝶結,說:“既然你都這麼提議了,我就紆尊降貴地代理一回。”

有那麼一刹那,法官團的表情都出現一絲裂縫。

“胡鬨。”向致遠看不下去,開口道:“被告出席庭審時應有具備相應資格的律師陪同,江大人,你我都是打仗出身的粗人,就彆湊這個熱鬨了。”

言下之意是:有證嗎?沒證就閉嘴。

江乘舟年紀輕輕開始混社會,從小到大唯一靜下心來讀書的時候,還是在流放星上識字的那段時間。

江海何是他的啟蒙導師,為江乘舟揭開了外麵的世界,也揭開了宇宙神秘的麵紗,讓他知道除了灰蒙蒙的礦洞以外,還有更廣闊更先進的社會。

小乘舟聽得出神,夜裡總忍不住幻想外麵到底是什麼樣的。

竹馬江風眠卻說:“彆想了,外麵的人狡詐得跟礦洞裡的斯比利鼠一樣。”

少年不為所動。

江風眠見勸不動他,不高興地邊走邊嘀咕:“父親教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反正也出不去,讓他學會思考隻能徒增痛苦,倒不如一輩子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

時光如白駒過隙,故人一轉身就消失在星海之中。

已經成為貴族的六邊形男主,囂張地坐到了南若瑜旁邊的高凳上。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順杆子往上爬的,道格拉斯將軍脖子都氣紅了,他怒極拍案而起:“江乘舟!”

江乘舟忽然一改方才的不正經,嚴肅道:“叫我康德拉勳爵,上將大人,你的紀律呢?”

道格拉斯又被擺了一道,額頭青筋都開始亂跳。

江乘舟陰晴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嘴皮子又利索,著實讓人難以招架。正當道格拉斯準備展示自己從軍生涯積攢下來的罵人詞彙量時,南若瑜開口了。

相比起充滿硝煙味的江乘舟,南若瑜冷靜得仿佛一條局外魚:

“既然貴部無法證明刺客確實受我指使,作案動機你們總該想好吧?”

“怎麼沒有動機,你……”道格拉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立馬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旁觀席上的帝科院代表。

這條魚如此狡猾,竟然挖坑給他跳。

軍方早就調查到,南若瑜在汙染的海域中發現了沒來得及處理完的變異鮫。鮫人族性情剛烈,因此他們斷定南若瑜有充分的作案動機。

但實驗鮫牽扯甚廣,上將大人眼珠子一轉道:“你不要轉移話題,刺客因為技術問題,暫時無法出庭指證,但我們還有彆的證人能證明這刺客和你有著密切的關係……”

他自認為識破對方的小伎倆,等著那張臉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

卻見南若瑜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正中下懷的神情看得人心頭狂跳:

“既然如此,那我申請證人出庭。”

**

庭審廳發生的一切都同步在星網平台上。

網友已經跑題跑到“嬌氣的獸人種族有哪些”時,新的一段記錄拉回了大家的注意——

【離離原上譜】:有證人?

【上山奪筍】:有動機?

【看到我請叫我去碼字】:怎麼繞過去了?我還想知道被告魚刺殺王儲的理由呢。

【我佛不渡窮逼】:恕我直言,軍部到底養了多少沾親帶故的廢物貴族?軍費年年增長,邊境卻沒一刻消停,到底建設到哪兒了?去年不是還說準備減少軍費裁軍嗎?!(已封號)

【熱心網友123】:封號了,哦豁。╮(╯▽╰)╭

【說你刑,你就刑】:哦豁。╮(╯▽╰)╭

……

證人很快就被帶入了庭審現場。

南若瑜看見了憔悴的任秋寒。

任秋寒沒有看他,準確的說,任秋寒沒有看任何人。

女生的外貌是甜美乖巧那一掛的,此時卻像冬日裡樹梢上挨凍的鵪鶉一樣瑟瑟發抖,我見猶憐。

南若瑜並不怎麼意外。

陳詞官的聲音回蕩在審判庭:“請證人對神聖的軍徽起誓,你的證詞公正、準確,無人能脅迫你的意誌,假如出現任何偽證,你將受到帝國最嚴厲的處罰與審判!”

任秋寒聽見最後一句時,單薄的身體明顯顫了一下。

陳詞官的話音落下許久,她才漸漸抬起頭,在眾人注視下,抖著嘴唇緩緩開口:“……我向神聖的軍徽宣誓,我的證詞公正、準確,沒人能脅迫我的意誌,如有任何偽證,我願意接受最嚴厲的處罰與審判……”

道格拉斯上將滿意道:“現在,請複述你的證詞。”

任秋寒卻像被嚇傻了一樣不說話。

上將加重了語氣:“請證人複述證詞。”

任秋寒驚懼地抬頭看了法官席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嘴唇咬得都快見血了。

今日來參加庭審的王室發言人名字叫伊萬諾夫,他不耐煩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察覺到這名女學生似乎忌憚著誰。

他的視線一一落在審判席的每一名高級將領身上,忽然間意識到什麼,得意地勾起唇角,道:“為什麼不敢說?是因為在場有牽涉其中的人麼?”

話語剛說出口,任秋寒竟害怕地發起抖來。

台下一片嘩然。

“誰啊誰啊?”

“不知道。”

“難道真有軍方的人參與其中?”

“那這事就嚴重了!”

……

加列聽著台下的議論聲,蹙著眉道:“有什麼話趕緊說,彆在這兒繞彎子。”

伊萬諾夫也溫聲鼓勵道:“假如是這庭審中的人,你可以申請讓他回避,這是你的合法權利。”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即便是法官團或者陪審團。”

這話似乎給了任秋寒莫大的勇氣,然而過了半天女生還是不吭聲。

伊萬諾夫的耐心也逐漸消耗殆儘,他乾脆放棄引導,挑明道:“其實在場的各位都看過任小姐的書麵證詞,想必看完應該也心裡有數了,”

“牽扯進這件事的學生不少,但和帝國軍部有直接關聯的,隻有一位。”

“向元帥,您怎麼看向天歌在春訓期間作出的選擇?”

庭審現場鴉雀無聲。

伊萬諾夫的鏡片反射出陰寒光芒,他冷笑著扭過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掌握著軍隊權力卻為人圓滑、從不站隊的向致遠,在很多人眼裡是不能得罪的。

但對於伊萬諾夫這樣的政客來說,所有拉攏不了的勢力都是潛在政敵。

伊萬諾夫的家族曾多次向他遞出橄欖枝,向致遠卻始終裝傻充愣,尤其當伊萬諾夫偏向加列王子的陣營時,向天歌居然站到了洛克那邊。

向致遠沒有阻止,在彆人看來就是默許。

這何嘗不是對伊萬諾夫家族的挑釁?

自古每一名政客都是踩著同僚的屍體爬上巔峰的。在政客們眼中,以最快速度鏟除潛在的敵人,就是自己最傲人的政績。

想給向致遠下絆子的人不少,此時任秋寒分明遞出了一把刀子,伊萬諾夫便欣然接過手。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向致遠從法官團中除名。

麵對突然的指控,法官席上的向致遠顯然也沒料到,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打太極似的把問題拋回去:“你希望我有什麼看法,伊萬諾夫閣下?”

伊萬諾夫高傲道:“您的侄女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卻沒有上報軍方,放任危險的刺客靠近兩位殿下,我想,聰明如您一定知道,這對君王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軍人的忠誠有所動搖。

這是最嚴厲的指控,任何一名軍人都經不起這樣的構陷。

看好戲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射來,片刻後,向致遠呼出一口氣,站起身說道:“我同意辭去庭長職務,在庭審結束後按規定接受調查,但我衷心希望閣下能搞清楚一點:質疑一位軍隊統帥的忠誠,逼迫明君在能臣之間抉擇,是世間最愚蠢的想法。”

向元帥一貫言辭溫和,伊萬諾夫冷不丁被他尖銳話語刺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摘掉庭長徽章,徑直走下台,坐到旁聽席的位置上。

伊萬諾夫隻當對方在無能狂怒,自己大度地不去計較,還笑吟吟地向台下的元帥致意。

庭長臨時請辭,法官團不得不重新選出新的庭長。

新庭長是一位姓傅的老將軍,手裡已經沒多少兵權了,還算德高望重——可以推出來背鍋。

半公開庭審的變故太多,一不留神就像向致遠一樣,哪邊都不討好,搞不好甚至連累家族被調查,處在事業上升期的將軍們誰也不想出這個風頭。

傅將軍早就準備好一手出神入化的太極:針鋒相對的事都讓王室發言人做,軍方隻要做做樣子,保持相對中立就可以。

可惜天不如人願,估計庭長的位置風水不好,他屁股還沒坐熱,就見任秋寒撲通一下跪倒在審判席前。

罪犯沒有跪,證人先跪了。

法官團集體目瞪口呆。

就在他們選舉出新庭長的這段時間裡,沉默許久的任秋寒終於做完漫長的心理準備。

隻聽她說:

“在複述我的證詞前,我要實名舉報……春訓最高監察軍官羅、羅巍少將……私吞了春訓一萬七千台B級機甲的能源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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