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將朱砂和毛筆還給老陳, 走至四象圖中央,眼神堅定,氣場陡然增強。她充滿自信, 神光離合,法相莊嚴,令人屏息股栗,神魂皆震, 不敢逼視。
徐凱風看她現在的模樣,暗道:上回去試探她時, 她若是這個模樣, 我可還敢去對她使出霹靂掌?
尹羲一邊結印, 一邊念道:“臨……兵……鬥……者……皆……列……陣……前……行!”
指訣朝東:“青龍,誅邪!”
東方青龍圖中龍吟震天, 青龍飛出, 抓向煞靈。
指訣朝西:“白虎, 誅邪!”
西方白虎圖上虎嘯震林, 白虎躍出,撲殺邪靈。
指訣朝南:“朱雀,誅邪!”
南方朱雀圖裡朱雀清唳,朱雀展翅,口吐離火誅邪。
指訣朝北:“玄武,誅邪!”
北方玄武圖間玄武狂嚎,玄武踏風,威懾邪煞。
彆墅上空陰陽交會、龍爭虎鬥,看得在場的靈能者都暗暗吃驚。
老陳看著那小姑娘,原以為她是一個靈醫,可這靈能術法比他還強, 至少他不通乾坤借法之術,也無法淩空畫出這樣的誅邪四象。
蕭宇是支援處處長,雖通一些靈能,但更擅長內部行政與後勤工作。範奕是靈醫,便是支援處的人,尹羲進S局的名義也是靈醫,按理應該歸蕭宇管。
但是蕭宇現在可沒有自信管她了。
徐凱風暗道:這丫頭的功力隻有我的十分之一,可是使出的術法卻比我強了。難怪這丫頭尾巴翹上天,不把我放在眼裡。
沈墨看著尹羲沉思:她究竟是什麼人?難道跟我一樣是從天界來的?可是她是哪一位神女,我完全沒有印象。難道我在凡間近兩千年,所以記不清了?
但見楊家彆墅上空正邪較量,雷聲滾滾,煞氣的能量被對衝消儘。終是邪不壓正,天空的煞氣儘除。
朱雀離火燒了楊家彆墅院中的花壇,黑煙滾滾。
楊太太和傭人們都嚇得失色。
尹羲微微一笑,舉起靈石符牌,待到靈氣聚集,她的右手一揮,彆墅花園裡的人工小河中的水化為水龍飛出來。
五條水龍衝到花壇中,不一會兒火勢便被撲滅了。
徐凱風瞪大眼睛看著尹羲,這樣舉重若輕的禦水之術,除了沈墨之外,他沒有見第二個人使過。
她隻要有足夠的靈力,根本就不用符咒。
兼職的恒河水神禦水還要用符咒,那是要被眾多神仙看不起的,更無法節製各種龍王和水中妖族。
尹羲鬆了一口氣,衝發呆中的徐凱風說:“去把花壇中的臟東西挖出來吧。”
徐凱風指著自己:“我挖?”
尹羲歪著頭:“不然呢?人家是女孩子,這種藍領的活當然你乾。”
沈墨衝徐凱風等人說:“你們去挖出來。”
楊太太這時又驚又怕,帶著希望和崇拜之情看著尹羲,說:“尹姑娘,這……這花園中有什麼東西?”
尹羲說:“等會兒就知道了。”
過了半個小時,徐凱風等人帶著手套,把花壇中的東西一個個搬出來。
楊太太驚道:“這是什麼?我的花園中,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尹羲笑道:“骨灰盒呀,還是很特彆的骨灰盒呢,上麵都被通此術的人雕了聚煞符。盒裡應該裝著生前極慘的人,死後成了惡靈,被人困在這些盒中難入輪回。有人利用五個惡靈結成五方極煞陣,你這彆墅區域內就陰煞衝天。我看楊太太應該還誤食過……這裡麵的東西……”
楊太太臉色慘白,說:“什麼?嘔……”
尹羲解釋道:“那人應該不想傷害無辜,所以這五方極煞陣雖然對彆人也有點影響,但是短期內並不致命。可是像你們誤食過裡麵的東西的人就撐不了多久了。”
楊太太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大吐特吐了起來,尹羲歎道:“那屍氣、煞氣都化到身體裡了,你靠吐是吐不出來的呐……”
楊太太驚魂不定,眼中含淚,說:“尹姑娘,諸位高人,你們救救我和我先生,我家的兩個長輩都死了,我兒子都死了。現在隻剩下我和我先生了,到底是誰這麼狠,要這樣害我們……”
尹羲說:“還是去看看你先生吧。”
……
楊伯謙躺在臥房床上。
因為在醫院也查不出他虛弱的根本所在,用了所有的西醫治療方法都不見效。
他們是有錢人,在楊家兒子死之前,他們甚至送他出國治療,可是他們的兒子就死在外國醫院裡。
所以楊伯謙就沒有必要住院了,他在家會喝點中藥,但也沒有什麼效果。
尹羲看著楊伯謙這麼嚴重,歎道:“沈叔叔,這很消耗我的功力的。”
沈墨的傷勢還有兩成沒有好,現在輕易運功會影響他的恢複。
“你治好了他們,會有獎賞,彆人也不敢小看你了。”
尹羲歎了口氣,說:“扶他下床,去太陽底下。”
楊伯謙正昏迷著,由看護和傭人將他抬到露台上,此時七月的太陽正烈。
徐凱風去扶穩楊伯謙坐端正,沈墨、老陳、蕭宇則在一旁護法,不讓外人打擾到尹羲。
尹羲喝了三瓶靈泉水後,盤膝坐在楊伯謙麵前調息,然後又喝了兩瓶,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尹羲運起丹田聚積起來的足夠靈力,靈力運化為陽氣,灌於手三陽經,尹羲身若驚鴻逼近楊伯謙。
她手三陽經的陽氣一起融於掌心,朝楊伯謙頭頂百彙穴一拍,一股渾厚又溫和的陽氣被打進了他的督脈。
昏迷中的楊伯謙情不自禁張開嘴,吐出一大口灰蒙蒙的陰氣。
尹羲收功調息,緩過靈氣後,又轉化靈氣為陽氣,再點他後頂、強門、陽關、長強諸穴。就像是為她打進來的陽氣開拓道路,也為那股陽氣增加力量一樣。
尹羲以陽氣驅離煞氣,一直打通他的奇經八脈,陽氣通過他的五臟六腑,與痼結在身的陰煞之氣相抗。
尹羲這才收功,已經大汗淋漓,運動服都濕透了。她再盤膝吐納三口氣才睜開眼睛,見眼前是一瓶靈泉水,正是沈墨遞給她的。
尹羲接過一口喝乾了,才去看楊伯謙。這時他原本灰敗的臉色已經轉為蒼白了,比之前有生氣多了,但是仍然沒有醒來。
尹羲再讓徐凱風和蕭宇把人架起來站直,但見她掌影如風,在他的身上拍了三十六掌,然後飛快跳遠一些。
不一會兒,楊伯謙大咳起來,咳出灰敗的陰氣烏濁,吐出烏血,且又小大便失禁,惡臭無比。
徐凱風和蕭宇不由得叫苦連天。
尹羲對楊太太說:“給他喝點糖水和鹽水吧,他拉上一天,可消去七八成陰毒,餘下的要結合藥物和食補慢慢調養。哎喲,他醒了,你自己照顧好他。”
楊太太連連點頭,又問:“謝謝尹姑娘,我們必有重謝!還有我……”
尹羲抹了抹額間的汗,說:“我今天功力已儘,吃不消了!”
楊伯謙喝了熱糖水和鹽水後身上出汗,陰氣也用皮膚排出來,他自己的精神也好多了。
楊伯謙聽楊太太說他有救了,不禁落下淚來,要是他們不送兒子出國,早點找到鐘醫生的關係,也許他就不用死了。
尹羲又從空間取出自己的鋼筆和筆記本子,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認真開著調養的方子。
寫完兩頁撕了下來,交給老陳:“陳叔到你朋友那抓藥吧,讓他帶工具過來給他們現場煎藥,以武火三碗水煎一碗藥,趁熱喝。第一張是給楊先生的,第二張給楊太太的。我三天內都沒有力氣給楊太太治,讓她先喝藥緩緩。”
現在院中的五方極煞陣已除,楊太太的病情應該不會加重,能用藥緩緩則最好。
老陳這時對尹羲的能耐哪裡敢懷疑,接了方子就暫時告彆,趕去他那位老中醫朋友的診所。
楊伯謙回房去洗澡換衣服了,楊太太不放心,又過來問起是誰要害他們楊家的事。
沈墨心底清楚,這事還真不能交給警察處理。
沈墨讓徐凱風來調查,徐凱風道:“能在你們花園四處埋東西……最大的嫌疑就是園丁或者傭人。把你們家的人都叫出來。”
除了家裡的主人之外,隻有園丁、傭人能在這家裡的花園裡乾這些事,客人可以進出楊家,但是斷沒有在花園中挖地的。
尹羲先借楊家的洗手間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條水藍色百褶短裙和一件短袖蕾絲襯衫。這是她在江城買的衣服,在這個時期的初中畢業生來說是比較時尚了。
她原來打算在入學江城外國語學校時穿得人模狗樣一些,以免被那些家世良好的同學針對排斥,在高中開端就弄出人際關係的麻煩。
她穿著短裙,露出細長白皙的長腿。十六歲的女生身高基本定型,她已經一米六五,依照她的年輕,她最多也就能再長高三四厘米。
女子一米六/四的身高不算矮,所以沈墨、徐凱風、蔣清恒等人誤以為她是娃娃臉的成年女生。
徐凱風看了少女一眼,她隻要不說話嗆他凶他,不暴露無賴流氓性,外表就像是夢中的小公主,清麗清純,難以言喻。
楊家的傭人已經都聚集在客廳了,包括一個園丁、一個司機、一對廚師夫妻、兩個打掃的女傭。這個時代裡有這種配置的傭人,絕對是豪門了。
徐凱風說:“現在你們說說吧。你們也看到了有這些陰毒的東西,你們雖然沒有吃下那盒子裡的東西,但是或多或少有影響。如果你們說出來,我們可以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