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速成班(渣男都這麼說...)(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3844 字 3個月前

那副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虛弱樣子讓他彆扭,像變了個人,從一個土裡土氣的基佬變成林妹妹,隨時都要把手伸到嘴邊接口血,還不如惡心他呢。

遲簾進門,陳子輕跟他進去,他大腦一抽,問了句:“你今天不茶我了?”

陳子輕猛然抓住遲簾的手臂。

來精神了。

陳子輕其實茶了,在電話裡茶的,隻是沒茶夠數量。他抿著乾燥起皮的嘴唇:“都怪我不好,讓哥哥擔心了。”

遲簾不小心踢到腳。

陳子輕捂嘴:“呀,怎麼辦呀,我要心疼死了。”

遲簾那張精描細畫的臉扭曲了一下,這才是他熟悉的顧知之,生龍活虎的做作。

……

阿姨來燒了晚飯,搞完衛生帶走垃圾,留兩個少年在家。

遲簾吃的是飯,陳子輕吃的是粥,一天了,他都要變成粥了,真的不想吃了。

“不想吃也得吃。”遲簾夾了塊沾著豆豉的瘦肉片放進口中,“你那粥裡有肉絲有青菜,彆整得跟隻有白粥一樣。”

陳子輕吞著口水:“我明天要吃豬蹄,紅燒肉,烤鴨,小炒肉,鍋包肉,粉蒸肉。”

也不怕膩死。

遲簾吃了小半碗就拿來書包,從裡頭找了個厚本子,啪地丟在陳子輕麵前。

陳子輕咽掉青菜,慢慢紮眼:“給我記的啊?”

遲簾把張著嘴的書包甩在旁邊空椅子上麵:“你能不裝可愛嗎?本子上三個大字你不認識?”

“我怎麼會不認識呢,這是我的名字,我第一次見你寫我名字,都不敢認了,好看得像是打印上去的。”

陳子輕翻開本子瞧了瞧,是這兩天的物理知識點,遲簾總結過的,他誤打誤撞有了這收獲。遲簾要給他當小老師了。

遲簾盯著他又肉又小的臉:“以後每天放學都跟我回家,不要他媽的一聲不響就亂跑,除了學校布置的作業,我還會單獨給你布置一份。”

陳子輕終於把視線從本子轉向遲簾,他直勾勾地看著,把遲簾看得臉紅耳朵紅要炸毛發脾氣,才輕輕地出聲:“你對我真好。”

遲簾不給好臉色:“自己上網買錯題本。”

陳子輕依舊在看他。

藍白色校服,T恤加運動褲,簡單清爽,很乾淨,看起來就很香。

校草嘛。

遲簾見桌上的人隻看他,屁聲沒有,他火冒三丈:“錯題本也要我給你買?顧知之,你彆太過分。”

陳子輕慢悠悠地哄:“我一會就買。”

遲簾去廚房拿冰飲料:“錯題的積累,會成為你的救命稻草。”

陳子輕把本子收在一邊,起身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遲簾不知又發什麼火,冰飲料都沒拿就把冰箱門砸上,怒氣洶洶地闊步衝到陳子輕麵前:“我已經拿出自己的時間給你了,顧知之,你要是再這麼要死要活,我會強行讓你從哪來,滾哪去。”

陳子輕的喉嚨滑了下:“我想吐。”

“……操,你才吃完。”遲簾黑著臉扶他去衛生間,關上門聽他在裡麵嘔吐。

就不適合來京市一中,這已經不是拔苗助長能詮釋的了,這是把腦袋摘下來夾屁股裡,想當竄天炮嗖一下飛上天。

誰給他壓力了,他奶奶?

老人家思想頑固,指望孫子有大出息,非要把爛泥糊到牆上。

遲簾背靠門:“顧知之,你是不是該去看個心理醫生?”

門從裡麵打開,遲簾因為慣性向後仰,他沒倒在地上,而是靠上了一具濕熱的身體。

顧知之身上的虛汗仿佛淌到他身上來了,連帶著他渾身毛孔都粘膩。

陳子輕撐著靠在他身上不起來的少年:“不去,我可以自己給自己開導,今晚我早點睡,明天就能好。”

“你還靠著我啊?”陳子輕湊到走神的遲簾耳邊。

遲簾猶如被鬼吹陰氣,整個人跳開,他臊著臉往走廊走:“一班大部分都會保送,沒人注意到你,少把自己當回事。”

挺突兀的話,陳子輕能明白,遲簾是在告訴他,不要在意彆人的看法和眼光,沒必要和誰比,他撓著頭跟在遲簾後麵,一中不反對帶手機,也不反對談戀愛,染發戴耳釘都可以,跟很多高校比起來,簡直就是神跡。他可以把課件上的內容拍下來,慢慢研究,慢慢記。

提高學習成績不是遺願,不強製,他儘力而為就好。

“聽老師在課堂講的東西,重點就在裡麵。”走在前麵的遲簾沒回頭,“課堂四十五分鐘,你聽了,最少也能保你拿基礎分。”

陳子輕知道這個道理,他確實那麼做了,效果就不說了。

拐角處傳來遲簾不耐的聲音:“聽不懂的記下來,下課,中午,放學都能來找我。”

陳子輕加快腳步跟他拉近距離:“會不會打擾你?”

遲簾:“會。”

陳子輕對著他好看的後腦勺說:“那我找彆的同學。”

又要招他,白日做夢地看他會不會介意是吧?遲簾倏地轉身,惡聲道:“除了我,還有誰會管你這個菜逼。”

陳子輕蹙了下眉心:“你彆人身攻擊我。”

遲簾還沒判定出他是不是又在裝,就已經放軟了神色:“說你菜你還不高興,這不就是事實。”

陳子輕說:“飯要一口一口吃,我不可能一下就……”

“知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什麼嗎?”遲簾一字一頓,“遠、離、蠢、貨。”

陳子輕把嘴閉上了,他的眼尾垂落下去,可憐無辜。

遲簾一天比一天越發見不得他那死樣:“我遠離你了?你不還在我家,跟我同班,我放學一回來就聽你逼逼。”

下一刻,眉毛一擰就委屈了起來:“我他媽今天在學校沒吃好,胃一直在疼。”

陳子輕緊張地走近:“怎麼會沒吃好呢,我給你倒杯熱水喝。”

遲簾不買賬,他眼神幽幽的:“渣男都這麼說。”

陳子輕:“……”他費力哄撒嬌要人疼的遲同學,“那我倒了熱水,一勺一勺的喂你?”

“我喝一口,吐一口?”遲簾一副跟他認真討論這個行為可不可取的樣子。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

遲簾胃更疼了,顧知之對他翻白眼了,憑什麼,他又是頂著一堃的異樣眼神抄筆記,又是冒著裝逼搞不合群的風險推掉娛樂活動,得到的是什麼,一個白眼,操,老子好慘。

那杯熱水放成溫的,被陳子輕一勺,一勺,喂進了遲簾的嘴裡。

遲簾這個人很矛盾,爸媽都在事業上打拚,沒什麼時間教育他陪伴他成長,他被迫獨立,也習慣了獨立,卻能做出吃不得一點苦的模樣,受點罪就脆弱上了。

此時他靠在床頭,氣若遊絲般說:“胃還是很疼。”

“我想這是正常的。”陳子輕說,“因為我喂你的是普通的水,不是神仙水。”

遲簾發白的唇驟然拉直,生氣了。

“好了好了,我上網搜搜為什麼喝了水胃還疼,一定是水的問題,”陳子輕掏出手機,“水質越來越不行了,真的是。”

遲簾嫌他煩,叫他閉嘴。

過了會,遲簾自己開了口:“顧知之,京市有很多高中,我建議你去適合你的高中。”

陳子輕不刷網頁了,他惶惶抬頭,像是要哭。

遲簾把臉皺成苦瓜:“行了,你一定要跟我一個學校,一個班級,你的人生目標就是我。”

陳子輕害羞地抿嘴。

……

遲簾很粗魯地趕陳子輕去梳理今天的課業,眼前依舊是他那一瞬的表情,揮之不去。

顧知之是不是會魔法?

遲簾抽自己,你個智障,那種念頭你都敢有,怎麼不乾脆說巴拉巴拉小魔仙?

在床上躺了片刻,遲簾自強不息地下床在彆墅上下走動,主要留意每層的門窗陽台,總共四層樓,他把第四層的窗戶鎖了起來。

剩下隻有三層,問題應該不大。

他像是怕孩子學習負擔重想不開的家長,操那份心。

遲簾心思擰巴地去跟左右兩邊的發小吐槽,他跟他們坐一塊了,又怕他們笑話,硬是不提一個字,就憋著。

從九點出頭憋到十一點,憋得一路連勝都沒出現翹嘴。

遲簾進去排上了,謝浮沒進,他按著酸脹的太陽穴問:“你不回去睡?”

“這才幾點。”遲簾精神亢奮。

謝浮掃了眼手表:“你不睡我要睡了。”

遲簾見他退出了遊戲,無語道:“成天說沒意思沒意思,你要想打破你的原有生活,第一件事就是改變生物鐘,把夜熬起來。”

謝浮檢查明早的鬨鐘:“熬夜做什麼?”

遲簾點開界麵右上角的信差收信件:“遊戲,追劇,刷短視頻,看卡哇伊妹妹的吃播,給打PK的小蘿莉刷禮物做她榜一。”

謝浮聞言,全無興致:“那我還不如睡覺,起碼能給我提供睡眠質量。”

遲簾不留情麵:“睡飽了,有充足的精力找樂子,找又找不到。”

謝浮聽發小提起樂子,腦中就浮現出了小茶狗,他從上到下地翻了翻微信,再從下往上刷了一遍,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拉黑。

早就刪除了的汙點,沒必要再去想。

“你讓老季陪你玩,我回去了。”謝浮拿著手機起身離開。

遲簾跟季易燃打了兩把,喝掉了兩瓶可樂,薯片若乾,水果一盤,他脾氣衝,打個遊戲總要火大地開麥。

季易燃全程沉默,排到什麼奇葩都不爆粗。

這點遲簾隻佩服季易燃,就連謝浮都做不到始終心如止水,但他不開罵,他會玩陰的,讓隊友和對麵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玩。

要到半夜或者隔天冷不丁地回過味來,氣得要死。

“老季,你爸不在家吧?”遲簾對不苟言笑的季常林有點發怵,那是來自上位者的威壓,他二十年後說不定能碰一碰,如今隻是個小屁孩。

像謝浮他爸,遲簾就可以平和相處,季易燃他爸是個例外,他親眼見過季常林教訓季易燃,十分血腥殘暴。

原因是季易燃要打籃球,季常林不準,父子倆差點決裂。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季易燃打籃球打到大,打了很多年。

遲簾沒等到季易燃的答複,他再問了一次,要是季常林在家,他就撤了。

“不在。” 季易燃開口,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聊天,粗糙分明的手指按著手機屏上的鍵盤。

遲簾手肘撐著腿湊一眼,沒看清內容就打趣:“曖昧對象?”

“gay。”季易燃。

遲簾現在聽不得這個,一聽就莫名心虛:“那你還聊?”

季易燃直接就將手機轉到他那邊,聊天內容展現在他眼皮底下。

甜脆棒棒冰:哥哥,頭像上是你本人嗎?

R:一張符多少錢?

甜脆棒棒冰:不提錢好不好,我想和哥哥交個朋友,哥哥看看我嘛,我的朋友圈都是我,原相機拍的哦,穿白襪子的腿也沒有故意P白P長哦。

R:一萬?

甜脆棒棒冰:你請我吃飯,我免費給你畫符,嘻嘻。

遲簾咒罵:“嘻嘻他媽嘻嘻。”

他把季易燃的手機推開,覺得汙了眼睛:“你要什麼符?”

季易燃沒再回複道觀小師傅:“隊裡有個人,撞邪。”

遲簾戳點遊戲界麵的手一抖,他激動地站起來:“不會吧,在哪撞的,彆跟我說是一中?”

季易燃默認了。

遲簾有種明天就轉學的衝動:“怎麼撞的,筆仙碟仙還是什麼?”

季易燃:“不清楚。”

遲簾罵了聲“操”,總有人作死的學電影裡那樣玩刺激,不信邪,真攤上事了就隻會他媽鼻涕眼淚糊一臉的哇哇叫。

“顧知之會畫符。”遲簾猝然蹦出一句,“一堃他們都見過。”

季易燃不以為意:“要找大師。”

遲簾聳肩:“那顧知之不行,他隻能唬到我這個傻逼。”

他想到顧知之,不自覺地去點微信,發現顧知之給他發了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一個多小時前發的。

顧知之隻發了一條,遲簾沒回,他也沒再發第二條。

釣魚呢。

以為那條信息是餌,他會上鉤?

遲簾抬起一條腿踩在沙發上:“老季,我進去了,你趕緊進來,彆管你隊友了,那基佬明擺著就是要符可以,拿你自己來換,難不成你要把你的處男身給他?”

季易燃同意邀請。

遲簾從他的沉默中咂摸出了點意思,眼一瞪:“你還真考慮了?”

季易燃淡聲:“不值錢。”

遲簾嚴重不讚成他的態度:“你未來女朋友那裡怎麼說?”

季易燃簡明扼要:“不談,不會有。”

遲簾進遊戲:“話不能說滿。”

似是深有體會,接著又說:“尤其是我們年輕人,要給自己留後路。”

一把遊戲大順風開局,沒打一會對麵就舉白旗了,遲簾有種這麼早結束真是太好的感覺。

“老季,我還是回去睡吧。”

遲簾揉著脖子邊走邊說:“符的事,我幫你找著看看。”

“儘快。”季易燃脫了背心跟褲衩去睡覺,他喜歡裸||睡,一點衣物都沒有,也不能有光,一片寂靜的深黑才可以讓他放鬆。

“行行行。”遲簾人已經出了房間,他尋思,要不讓顧知之畫兩張符給季易燃,湊合著試試效果。

遲簾回去的時候,沒見到顧知之在等他。

“老子不稀罕。”遲簾故意重重關門,脫鞋,走路,他意識到這很幼稚,一邊慶幸顧知之沒發現,一邊自我反省著去樓梯口。

剛到那兒,遲簾不知道哪根筋刺溜一下錯位,調轉腳步去了一樓唯一住人的房間。

門沒關,開著的,窗簾拉一半收一半,月光就也隻進來了一半。

遲簾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他先是在床邊站了一兩分鐘,之後就彎下腰背,伸手去捏床上人的鼻子。

陳子輕張開嘴呼吸。

遲簾惡作劇地把手拿下來,攏住他的口鼻,他喘不過來氣了,他睜開了眼睛。

“…………”

遲簾猛地把手撤開,垂下來握成拳頭塞進口袋,仿佛做賊心虛試圖遮掩證據。

我操,我要怎麼解釋自己在這裡?還有我這手,它又要怎麼解釋?

夢遊?顧知之會信嗎?

“我會信。”陳子輕說。

遲簾緩慢地垂眸,他與躺在被窩裡仰視他的人對視,翹卷的眼睫眨了下。

陳子輕溫柔地說:“你夢遊了,回去睡吧,晚安。”

咚咚咚——

遲簾的心臟如遭重擊地亂跳起來,他要轉身出去,可他卻往前走,鞋子磕上床板,整個人前傾著栽向陳子輕。

臉朝下,撞進了陳子輕的懷裡。

讓他死了算了。

……

遲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樓,怎麼回的房間,深夜,他在被窩裡發帖。

【我對著室友埋肚子了,這合理嗎?】

【室友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他不臭,他身上有香皂味,肚子也不硌人,是軟的。】

-合理啊,這有什麼不合理的。

遲簾舒口氣,他安詳地就要準備睡去。

帖子來了新消息。

-你隻是彎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