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喵喵喵(1 / 2)

在水裡泡久了,水溫就會漸漸變涼,但下麵若加上火,溫度又會重新升高甚至沸騰,而宮沉就像溫水煮的青蛙,一開始還渾然不覺,甚至自滿地覺得自己做出了兩全其美的選擇,可水溫漸漸高了,開始變得無比焦慮,再難安下心來。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兩全其美,他早該清楚這一點。他更清楚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獲得最大利益,對於獲得利益要付出的代價亦毫不手軟。他一直靠這樣的手段分毫不錯地走到今天,此刻卻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心裡已升起了想把人要回來的念頭,起碼也要再見少年一麵。

但宮沉隻見到了裴鶴宣,——大佬們的人際關係網和利益網本就是盤根交錯的,他隻要在S市活動,總會和裴鶴宣碰上,而裴鶴宣也沒有刻意躲著他,所以兩人很快在政府參辦的酒會上碰到了。宮沉連客套話都來不及說,直接問起了黎白:“你不是要白白跟在身邊當保鏢,怎麼沒看見他?”

裴鶴宣並不想跟宮沉多說黎白的事,隻簡單的道了一句他手受傷了在休息。然後便聽宮沉的語氣充滿了質問:“怎麼受傷的?”

裴鶴宣心裡登時就不悅了。——人都送出去了,現在又來關心和質問,是不是有毛病?而且少年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怎麼受傷的關你什麼事?再想到黎白之前哭的時候還不忘嗚嗚咽咽地要哥哥,更不高興了。

裴鶴宣純粹是混黑出身,沒有家族約束,也不像世家子弟那樣講究禮節禮數,他若是不高興,沒有人能在他麵前高興的起來。隨即便冷笑了一聲,答非所問的道:“你知道的,畢竟才剛成年,這麼大年紀的小孩兒,往往不愛聽話。你與他說一句,他能頂十句,自己還先委屈上了,哭得讓人頭疼,自然得好好訓一訓。”

看著宮沉愈發難看的臉色,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小貓小狗不也這樣,要好好教訓,才能知道誰是他的主人,宮總你說對不對?”

緊跟在裴鶴宣身後的保鏢難得有一回覺得自家老板說的不對,——之前聽到保鏢兩個字,他就忍不住默默想少年哪裡是保鏢,完全是位小祖宗,能讓他們老板這種暴脾氣的人都拉下臉哄。如今又因教訓這兩個字默默地想起了少年那天隻在廊簷下站了一會兒就被老板親自帶回屋的全過程,如果這就是教訓,那麼他以往因做錯事而挨的鞭子簡直能稱得上十大酷刑了。

宮沉的臉色卻難看到極點,憤怒和心疼衝上大腦,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都險些崩塌,看著裴鶴宣那張臉,甚至想要抬手揍上去。幸好這時有人過來跟搭話,才讓他拉回理智,氣氛也勉強恢複正常,話題亦隨之轉到了正事上。

談完正事,裴鶴宣就立即借故走了,可路程遠再加上堵車,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本以為隻有管家等門,進屋之後,發現黎白也窩在沙發裡邊看電視邊等他。小腦袋困到一點一點的,眼見整個人都要往一邊歪去,忙伸手將人攬在懷裡。

黎白醒了,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蒙地看向裴鶴宣,本就軟軟糯糯的聲音因為沒睡醒而顯得更軟糯:“你回來啦?”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少年身上,給他染上一種特彆溫軟的味道,——這種感覺有點像家,又柔又暖。裴鶴宣伸手撥了撥少年睡亂的發絲,神色帶上了不自知的溫柔,“嗯。下次不要等了,困就回床上睡。”

他想多了,黎白純粹是在看電視,根本沒有要等他的意思。——黎白今日從看動畫片轉到了電視劇上,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看了足足一下午電視劇,追劇追的特彆嗨。

可惜裴鶴宣完全不知道此事,隻知道連著幾天晚歸都看到窩在沙發裡打盹的少年,心裡不由升出說不出的滿足和愛意。

他最近幾天非常忙,這日晚上回來的更晚一些,見少年已擁著毯子蜷在沙發裡睡熟了。電視還在放,人卻早已進入夢鄉,蜷得像隻小貓,縮成小小一團,穿著簡單的深色睡衣,襯得皮膚在宛如白瓷般細膩。

視線往上移,移到了臉頰和嘴唇上,微張著呼吸的唇瓣讓裴鶴宣想到了之前令人著迷的親吻,忍不住俯身湊到他的脖頸上親了親。

卻不料剛親一下,少年就迷迷糊糊地捂著脖子往旁邊躲,邊躲邊呢喃:“疼……”

小小的聲音讓裴鶴宣心頭一熱,險些就要把人按住了再狠狠吻一通,但他還是擔心地將人撈回懷裡,先檢查他的手,“哪裡疼?”

黎白其實還沒太睡醒,眼裡充滿了氤氳的水光,扁著嘴抬手去摸對方帶著胡茬的下巴,認真控訴:“疼,紮人。”

他手上的傷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紗布也拆過了,裴鶴宣正準備檢查彆的地方,卻聽到了這個原因,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嬌氣死了。”

語氣十分嫌棄,但動作很輕柔,黎白這回清醒了,不服氣地回嘴道:“才不是,明明很紮,紮得疼死了。”

說著還抬起被紮過的小脖子給人看。

細看下來,嫩生生的小脖子的確被紮出了紅痕,脖頸修長又纖細,乖乖仰頭的姿態像獻祭,讓裴鶴宣想咬上去。

好在裴鶴宣這次想起了自己打不過少年的事實,努力移開視線,掩蓋呼之欲出的欲望,道:“那以後都由你負責給我刮胡子。”

洗漱的時候便把人帶到衛生間,讓他給刮胡子。但他很快發現讓少年刮胡子就是個錯誤,黎白完全不知道怎麼做,也不抹剃須膏就準備開刮。

裴鶴宣握住他的手親手教他。——先拿起剃須膏擠到他手上,然後用大手包住他的手,一點點揉開成泡,再讓他把泡沫塗到他的下巴上。

手背和少年白嫩的手完全是兩個顏色,除此之外,男人露出來的小臂也十分堅硬緊實,少年的手臂比之纖細了不止一圈,不由自主就引人騰升攀折的欲望。

黎白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他搓泡沫搓出了樂趣,弄得滿手都是泡泡,將裴鶴宣的下巴也塗得滿滿當當,跟聖誕老爺爺似的,還故意塗到了臉頰的區域。

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小模樣,裴鶴宣忍不住蘸了點泡沫,抹到他鼻尖上。

黎白像被人突然抱起來的小流浪般怔愣地眨了眨眼,下一刻才反應過來,呲起小尖牙就要反擊回去。最後兩個人都抹了一臉泡沫,連頭發上都有,就像是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