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難辨(2 / 2)

“小公子現在怎樣,傷得可重,我這就叫人請幾個大夫過去。”

“大人莫急,”王儉回過神按住張可標,“我那弟弟已經上了藥,傷勢好說,但是,想必經過上午堂上那一遭大人也能看出來他被家裡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了,現下我還能勸著,時間長了這口氣發不出去誰也不能保證他不在外亂說。”

在外說張可標不怕,說到底他依法判處沒什麼可指摘的,怕的是他對內說,仕途一道一個上官說好話可能不會成事,但是隻要有一個說壞話就一定成不了事。

張可標長歎一聲。

“儉兄弟,我看你也是個經過事兒的,到這份兒上我也不怕說實話,彆說是小公子,就是我,對上周求那些人也占不了什麼上風。”

“嗯?大人何出此言?”

“既然兄弟家中有人為官我也不藏著掖著,城門口的告示你可能看見了,一體當差是上麵發下來要求試點的,我既然應了差事怎麼也得辦的,這頭不好出,一不小心就是個頭破血流,周求便是頭一個硬骨頭。”

“那周求有什麼背景值得大人退避?”

“唉,也沒什麼特彆背景,隻是他有些才華也有些銀錢,一貫在城裡生員秀才中有些名望,生員百姓一體當差的令一下來,明麵沒什麼暗地裡二十幾個生員秀才已經開始想法子反抗了,這周求就是其中帶頭的。”

“原來如此,”王儉略作思考,“大人,既然那些人城裡刺頭,那何不交由我們處理,既能為大人解憂又能讓我弟弟出氣,豈不是一舉兩得?”

“如何處理?他們畢竟身上有功名,若是做得過了犯了眾怒就是臬台大人那兒也不好遮掩過去。”

“嗬,生員秀才,”王儉冷哼一聲手指敲了敲桌子,“地方鄉紳哪一個是完全清白乾淨的,不翻出來追究罷了,一旦細查哪個逃得過去?”

王儉語氣隨意,張可標卻是醍醐灌頂,本來因告示煩躁和因薛蟠一事懊惱的壓抑心情一瞬間明朗起來。是啊,他不能因為周求等人暗中不配合發難,但是可以用其他事情做突破口啊,嚴格按照律法他們沒一個是毫無破綻的,這麼簡單的問題他之前怎麼沒有想到?

不,不是想不到,是做不到,他去捅破約定俗成的空子那對方也能,真較真起來自己也討不了好,本來這差事就得罪人,再用那麼得罪人的方式推行,就是成功了他這官也當不下去了。

他不能做,薛蟠二人可以啊,本以為是天降麻煩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有了一把快刀。

張可標按捺心中激動。

“那就辛苦儉兄弟了,請務必讓小公子消氣。”

張可標平白有了個不怕得罪人的打手,王儉借著替薛蟠出氣的由頭名正言順介入了鞏縣公務,二人各達目的相談甚歡,直到深夜才結束對話。

王儉慢悠悠走回去,老太太已經睡了,東廂房燈還亮著薛蟠想必沒睡,王儉想了想推門進去。

“怎麼,不和那老太太母子情深了?”王儉關上門坐在薛蟠床邊調侃。

“誰跟她母子!就她那歲數都能當我祖母了,”薛蟠撇撇嘴,“你彆亂說,我又不是沒有親生媽媽。”

“中午還和人互訴衷腸晚上便翻臉不認人,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穿上褲子不認賬?”事情進展順利還多虧薛蟠誤打誤撞,王儉心裡高興看薛蟠也終於順眼了點。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衷腸什麼不認賬?”薛蟠想坐起來反駁奈何行動不便啐了一嘴,“我不過是看那老太太可憐偶爾發了善心,哪兒至於你說的那樣?”

“哦?發善心發到和對方抱頭痛哭還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下半輩子?薛大爺這是轉了性了?”

“你!”薛蟠一口氣沒上來狠狠瞪了對方一眼,他那會兒情緒到了衝動忘了還有個煩人怪哥哥在,現在提起來想假裝沒說過都不行。

不是,這哥哥在和自己說笑?他怎麼可能關心自己的閒事,彆說認個老太太做娘,就是做新娘他可能都不在乎。

薛蟠腦子一動感覺不對,聽奶娘說他沒去京城前就看自己不順眼了,也不知道才三歲的自己能怎麼礙他的眼,後來再見更是誇張,彆說關心自己說什麼做什麼身邊有哪些人,就是自己當他麵被打這人估計都能裝瞎子。

“哥哥,你是有了什麼喜事吧?”

“喜從何來?”

“從何來,從何來,你自己說從何來,那不就從你臉上來,”薛蟠嘁了一聲,“你都笑得都滿臉褶子了,也就我傻以為是因得我呢。”

“非也非也,”王儉搖搖頭用手指點了點薛蟠腦門,“這一次的喜還真是因你而來。”

“我有什麼可喜的?”

“我給你找來了報複周求的機會,怎麼,要不要親自動手?”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