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在被子裡找到了霍先生藏起來的頭,穩住了他的唇,天啊,這該死的男人,這副矯情的性子簡直是她的最愛。
“我來你家可不是想跟你蓋鋪蓋聊天的。”
她聽見霍先生壓抑的悶哼,腰上被一雙手纏上,往下壓了壓,她倒在了霍先生懷裡。
“那就如你所願。”
杭清簡直要被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笑死。
等外邊天微微亮,杭清從夢中驚醒,立刻從床上爬起,速度極快的穿衣服套外套。
速度快的好像立刻有人抓奸一樣。
他們的身份,也確實不太光明正大,特彆是杭清還有一位名義上的丈夫,給名義上的丈夫戴綠帽,果然不是一般的刺激。
聽見響聲,霍先生黑著臉從被子裡探出頭,清雋的臉上竟然生出了幾分欲色,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詞語,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竟然毫不違和。
杭清挺滿意的,這是她一手□□出來的男人,才一個晚上,就進步巨大。從某些方麵來說,霍先生簡直是一位天才。
他似乎不滿的質問:“沈小姐,你這麼急就要走?”
杭清:“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要在天亮趕回去。”
帶來的手下還需要交代他們一些事,還有牛愛文那邊,需要交代的事情更多,畢竟這是在平京,不然到時候彆人問起來昨晚她在哪兒她還要含糊其辭。
杭清說完就沒聽見身後傳來的任何聲音,回頭看就見到霍先生坐起身看著她,仿佛隻要自己不說話,他就能看一輩子。
霍先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沈小姐,我稱呼你為沈小姐是因為我喜歡這個名字,我知道你閨名叫令秀,沈小姐知道我的名字嗎?”
杭清略一猶豫,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一邊對著鏡子往耳朵上戴耳環一邊笑問:“霍先生......叫什麼名字?”
她還挺尷尬,她整天上報,是個大紅人,放以後就像是頂級流量明星一樣,這也是她有意為之,畢竟有名氣確實可以做很多事,全國大江南北不知道沈令秀這個名字的絕對少之又少。
霍先生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點兒都不奇怪。
霍先生叫什麼?她可從不曾聽說。
她聽有人叫他大帥,平京大帥,霍大帥。可從沒人叫他名字啊,這不公平。
霍先生看著恢複一派冷靜的杭清,仿佛昨夜兩人的瘋狂是鏡花水月,一場春夢一般。他緩緩道:“我表字蘭因,霍蘭因。”
杭清聽了不禁咯咯的笑,眼底有些寵溺:“這名字文縐縐的,有點像個姑娘家。”
霍先生聽了也笑,頗為認同她這句話:“我生在秋末,長輩都覺得這是個姑娘該出生的季節,生下來時比姐姐們都好看,性子也不吵不鬨,安靜的很,便取了個這個名字。”
杭清聽了也稱讚:“你父親有心了,這名字和你很配,配你這張臉。”
蘭因絮果,佛教用語,像蘭花一般美好的前因。
說真的,這麼個文縐縐的名字,任何一個男人配著都會不合適,仿佛玷汙了這兩個字一般。可霍先生壓得住,有的人仿佛生來就渡著一層聖光。
昨夜風驟,耳墜子被她隨手丟到了床下,此時一邊有些歪斜,戴上去看著奇怪,杭清乾脆重新取了下來,塞進霍先生手裡,用指頭勾了勾霍先生的小指:“霍先生,給你,下回見麵修好了送給我,我們以後有時間再見。”
霍先生感覺手心的異物,知道是那沒上次見麵送給她的耳墜,她竟然一直戴著,他知道這是沈小姐刻意朝他示好,可自己仍然不可避免的跳下了陷阱。
心裡如漲潮一般,越來越滿的甜意。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嗯”了聲,不再說話。
杭清走後,霍蘭因仍躺在床上許久,不知是不是睡熟了,等到中午仆人叫他,他才起身,來到了窗前打開昏黃的台燈,在燈光下細心的將那枚歪斜的耳墜重新糾正,而後又重新拿了一個合適的盒子放了起來,打算下次見麵還給她。
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他已經期待起來。
霍先生忙完,點燃了一根雪茄,淺吸一口,靠著窗戶半昧著眼。
這耳墜是他從E國上船前他二姐給他的,要他捎回國給大姐。當時正在登船,便被他放到了隨身口袋裡。盒子小巧,也不礙事,怎知恰巧碰上了沈小姐。忍不住就想給她些什麼自己的東西,好叫她下次還能記得自己。
沈小姐......沈小姐
他忽然記起了什麼,匆匆下了樓下書房,找了半天在舊物中拿出一張泛黃的書信,署名正是沈汴良。
這是沈卞良寫給他父親的信件,當中有一句‘吾女年歲已成,來赴夫人當年約,不知霍家長子可否有婚配。’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連霍蘭因也不明白中間緣由。
問了當年跟在他母親身邊的老仆才知道,他母親同沈夫人乃是閨中密友,兩人先後兩年出嫁,嫁的人都是簪纓世族的嫡長子,都在舊都的觀音寺街,出門左右不過一刻鐘的路程,真真正正的門當戶對。
後來兩位夫人許下了盟約,他日必當為姻親。
霍夫人先頭生了兩個女兒,而後緊接著又生了霍蘭因,可謂是兒女雙全。眼巴巴的等著沈夫人無論生個什麼來都行,可沈夫人身體薄弱,子女緣淺,一直不曾有孕。
等時局變故,舊朝破滅,霍家受了牽連逃往平京,沈家更是舉家離京,前往千裡之外的廣安,北方多年戰亂,書信往來的也少了。
隻知道離京第四年,南方廣安來了書信,道是沈夫人難產過世。
霍夫人沒過幾年,便也一場疫病去了。
這樁口頭約定便再沒了後文,兩位夫人的丈夫也隻當是笑話,沈汴良的書信中商討的是軍國大事,也隻最後一句玩笑一般隨意提起。
霍父更當作是笑談。
這封信寄來的日期,算算正是他留洋讀書的日子,他記得父親曾發來一封電報玩笑般的告知了此事,說他去年在國內時還見過來平京遊玩的沈家小姐,父親問他瞧上了沈小姐沒?
霍蘭因哪裡還記得是哪個沈小姐?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了。他回:兒學業未成,無心婚娶,勞請父親替兒婉拒。
霍大帥明白他的性子,便替他回絕了。
霍蘭因抽完一根雪茄,又點燃了一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隻有他自己清楚,內心的錯綜複雜。
沈小姐,她......知道嗎?
她絕頂的聰慧,恐怕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