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撕碎偽裝(1 / 2)

“池文怎麼不在?病還沒好”

李敏行看向外邊,忽然間想起,這幾日便沒看到池文,池墨說他染了風寒怕過病給主子,沒能跟過來。

在奉康,他身邊左右也不過就這幾個衷心的小廝,是以比較看重。

“昨日好了點,今日又不在,估計是跑出府去喝酒了,公子彆管他了,今晚公主府裡家宴,殿下叫您先去書房等她,晚了殿下那邊恐怕不好交代。”

北邊的氣候,晚上比白天冷冽的多,蕭瑟寒風在耳邊鼓吹,吹拂著門簾,嘩嘩作響。

才出了住所,李敏行便覺得耳朵凍的失去了知覺,這位出生在京中錦繡堆裡長大的貴族男兒,也承受不住。

走在庭院外時外間還有月光同侍女持著燈相隨,可這書房閒雜人等不方便進來。

他到了前院書房,外間並沒有燃燈,李敏行提腳邁入門檻,走入的一瞬間隻感覺眼前黑峻峻的,屋裡燒了炭火,很多爐炭火。還有不甚考究的熏香,各色香味摻雜糅合在一處,香氣濃烈至極,濃烈的叫李敏行皺起眉頭,嫌棄之色躍於言表。

烈香並著熱氣,無端的叫人心頭發燥。

李敏行腳踩在地毯上,屋內炭火蒸發了水汽,地毯上被侍女撒浸了些許涼水,柔軟中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猙獰,似乎有雙手將李敏行的腳抓著往下沉淪。

無人,仍舊是無人。

今晚公主的婢女們都不在。

似乎無一人在。

李敏行聽到書房裡間有人在低聲細語,他猶豫片刻,輕手輕腳繞過屏風走入側間,小心浮開珠簾,往內室走去。

內室有微弱燭光,熏風滿簾,燭火擾人。

內室除了杭清外,還有一人。男子與她並坐,兩人言談間甚是親密無間,男子不知低頭寫這些什麼,公主一邊看著一邊時不時的發笑。

公主笑道:“先生這一手好字,果真是惟妙惟肖,本宮仔細看,都看不出任何差錯。”

王二十七微微頷首:“得了範本,臨摹起來,自然容易。”

聽到此處,李敏行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上前扯落簾布,將燭火之中的兩人看了個真切,他咬牙切齒:“公主斥退下人,叫我過來,便是這般叫我來看你二人你儂我儂的?那你恐怕是想錯了!”

被李敏行扯落的簾布落在火燭之上,立刻引燃,火光升起,轉瞬照亮的半邊桌子,王二十七反應過來,將手側微涼的茶壺傾倒上去,很快撲滅了烈火。

隻有一瞬的光亮,卻足夠李敏行看的真真切切。

案上幾張宣紙上,寥寥寫著字跡,那字跡算不上大家風骨,卻叫他眼熟非常。

原以為兩人說的是臨摹大家真跡,李敏行還對此還嗤之以鼻。

如今見到字跡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一驚。

那字跡為何同他的一般模樣?

如此的相像,若不是聽了兩人的對話,他決計猜不出來。

“你......你們......”

李敏行忍不住後退兩步,心頭湧起了一股寒意。

王二十七皺眉,沒成想被人抓了個先行,私下模仿人字跡,算不得光明正大。

杭清笑起來,指尖輕點桌麵,側身看著他道:“來的正好。”

李敏行咬牙切齒:“公主這是何意?竟然是叫他來模仿我的字跡?”

“你要感謝王先生,王先生勞苦功高,如此難看的字跡,也隻有他能靜下心來臨摹。”

偷偷模仿著學寫他的字跡,還敢叫他感謝臨摹者?還嫌棄他字跡難看?

李敏行隻覺得臉麵被撕碎的掉落一地,半點都拚湊不起來,他氣急反笑:“景昭!你以為你是皇女,便能仗勢欺人?!他日你若是失了依仗,我倒要看看你要何去何從。”

杭清側過身來望著他,扯扯嘴角:“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的下場吧。”

她抽出一疊足足有十幾封的信件,朝著李敏行迎頭砸下。

“瞧瞧,本宮的好駙馬,真是日日夜夜不忘東宮太子。連本宮幾時入睡,幾時晨起,幾日出府,都彙報的事無巨細。”

可惜沒一件是對的,她來了博陽半月有餘,隻有今日接孫家老小才抽空回府,李敏行看到的,自然都是她找來的替身。

一封封被拆開的信紙,撲頭蓋麵的朝著他臉上砸來。信紙輕盈,砸到他麵上卻好似刀割過一般,疼的厲害。

麵對鐵證如山,李敏行腦中飛速旋轉,想著解釋什麼。

身後燭光大起,原先昏暗的內室瞬間被燭光點燃,亮如白晝。

房中圍滿了侍衛,手上明晃晃的全是刀劍,刀劍之上還有未曾乾涸的血漬,陣仗大的嚇人,李敏行隻覺得雙膝一軟,到了嘴邊狡辯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公主........公主,饒我一次,繞我一次......我也是受太子逼迫,無可奈何!你看內容,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我完全沒想過要害你啊。”

他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之時才猛然發現,原本他以為暗紅的地毯,竟然是濡濕的,此刻他滿手的暗紅,竟然全是血!

這.......

這是人間煉獄嗎?!

李敏行壓住險些脫口而出的驚呼,一霎心如鼓擂。聽到他的妻子語笑嫣然:“你且往後看看,這些是不是太子安插在本宮府邸裡的奸細。”

“是...是是是!”李敏行立刻點頭如搗蒜,回頭一看,驚駭的瞪大眼睛,險些直接暈死過去。

隻見他的身後幾步之處,滿滿當當的跪滿了人。

中間有他的三名小廝,還有許多他都認不出來的人,這群人如同木頭人一般麵無表情呆愣愣矗在他身後,漆黑的雙目直視著他一動不動。

如此的惟妙惟肖,若不是原本該是眼珠的地方空無一物,隻剩下兩個空洞,李敏行都不會懷疑他們就是活人。

“......啊——”李敏行被驚嚇的發不出來聲音。

杭清笑著問他:“最前麵三名是景寰派在你身邊的暗衛,已經被本宮剝了皮,內裡填充起的是棉絮,你瞧瞧,這棉絮人是不是還和活人一樣?”

李敏行被嚇得眼淚鼻涕爭先恐後的往下流淌,褲子滾燙,原來害怕到了極致,人的七竅都不受控製。

他瞪大眼睛,渾身顫抖著爬到杭清腳邊,如同溺水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繩索,抓著杭清的腳,懇求杭清:“......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臣不該利欲熏心,幫著太子......您放心,臣一定將功抵過!臣會幫著您對付太子的!臣還知道府上哪些是太子的探子,您饒臣一命,臣一定知無不言!”

“已經不需要了。”門外走進來滿臉絡腮胡的將軍,身高約莫九尺的彪形大漢。

李敏行認識他,他是安國公主的甲衛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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