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矜冷笑著看著林初跟陳淺姨侄,又看了眼周成忠。
兩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知道的以為這三個才是一家人。
道個歉麼,沒什麼。唱這麼一出,倒能看出來,陳淺小小年紀,心思卻不簡單。
隱約想起,這個陳淺似乎就是他們學校的,成績不算拔尖,但也沒掉出過年級前十。
看來也不是一個多蠢的花瓶。
他麵無表情地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揉陳淺的腦袋,彎下身,語氣很淡,“好了妹妹,哥哥跟你道歉,抱歉啊。就是下次哥哥有事找你的時候,不可以亂跑了,知道麼?”
周矜的手炙熱,比尋常少女的手粗糙些,摁在陳淺頭上甚至有些痛。
陳淺看著周矜臉上揚起清淺的笑,心中的疑惑像煙,來不見蹤跡,去不見痕跡。
她眨眨眼睛,乖巧地點點頭,答應著說:“知道了,哥哥。”
周成忠神情緩和了些,吹滅了蠟燭,然後拍了拍周矜的肩,“我的願望啊,就一個,你給我懂事點!”
“對阿姨還有淺淺好些,你還有半年就成年了,你得保護她們,懂不懂!”
周矜端正站立,直視著周成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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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比較低調,所住的彆墅坐落在城市富人區風景靜謐處。四周靠山,有一塊巨大的草坪,宅院裡有一塊園圃,平常隻有傭人打掃,保持清潔。其實廢棄很久了。
林初嫁過來後親自去花市挑花,春天是養花種草的好時間。林初從事翻譯工作,可以居家辦公,有時累了就悶在園圃裡種花。忙活了將儘一個月,園圃裡已經開滿了大片大片色彩斑斕的月季。
吃完晚飯後,陳淺就跟著小姨在園圃裡侍弄花草。鋤草栽花,修剪旁枝,出了一身汗。
她來時穿著奶白色的過膝長裙,在花園裡乾活不是很方便,她便換上了淡藍色的整套運動服,腳上穿了雙運動鞋。這會兒正伏在三樓客房窗口上,往下眺望。
五月南城的夜晚,風吹過來很舒適蘊藉,月色裡還流淌著淡淡的花粉味。
陳淺站在窗口吹了會兒風,林初敲門進來,給陳淺遞了杯熱牛奶,“晚上就在這兒住吧。聽王阿姨說,最近家旁邊接了一個工程,施工聲音比較大。要不來小姨這兒住吧?你姨父也是這個意思。”
“小姨,家裡離學校比較近,而且住在這兒我不太習慣。”陳淺無辜地朝林初眨眨眼睛,將牛奶拿到手裡,“你放蜂蜜了吧小姨?”
“放了。”林初笑著說。
陳淺喝了一口,窩在林初臂彎,眼睛笑的彎彎,“謝謝小姨!”
林初笑著摸了一把陳淺的頭,“過兩天就是你父親母親忌日了。你晚上放學後,小姨開車在學校門口等你。”
“嗯。”陳淺聲音有些悶。
四歲那年她父母就在支教的時候去世了,她那會兒年紀小,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但有印象。隻能依稀地記起母親的懷抱很溫暖,笑容很溫柔,父親的手臂很有力量,一隻手就能將她舉起來。
但印象不深了。其實比回憶,陳淺更怕的是小姨難過。雖然小姨是大人了,但小姨都是被姐姐照顧長大的。小姨和爸爸媽媽相處的時間甚至比她更久。
她看到過很多次,小姨在背後一個人悄悄掉眼淚。
陳淺將牛奶喝完,輕輕抱住了林初,蹭在她懷裡,指著桌上另一杯牛奶岔開話題,“另外一杯是要給姨父的嗎?姨父不喝嗎?”
“不是,”林初無奈地看著陳淺,“這本來是給小矜準備的,但敲了半天門都沒人答應,我就沒送進去。”
陳淺點點頭,覺得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她問:“會不會是哥哥不在家呀?”
林初往外看了一眼,“應該不會吧,小矜懂規矩,而且老周不允許你們小孩子晚上待在外麵的。”
林初這是第一次給周矜送牛奶。畢竟她才剛嫁過來,男孩子嘛,一個人住三樓,她總不能每天晚上都送牛奶,平時八點鐘,都由女傭準時將牛奶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