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年盯著煥然藥,眼神深沉。
煥然藥,還有從玉石裡吸取靈氣的法子。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那個小家夥,他的初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在陸家。
他接過母親遞過來的藥,一飲而儘。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前所未有的好,被拓寬的經脈,體內過於磅礴的力量不再是負擔。這種一掃沉屙的感覺是從未體驗到的,他不知道初白用了什麼法子將他變成這樣。
但顯然,這樣的身體,加上煥然藥和從玉石裡汲取靈氣的法子,是初白專門留給他的。
原來在那麼早以前,它就開始計劃要離開他了。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將它當做一般的幼崽,忘記了它根本不是真正的幼貓。錯誤的以為隻要對它好,它就不會舍得離開自己。卻忘記了在以前,它是怎樣頭也不回的,一次次翹著尾巴離開的。
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了,它依舊是那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早知道它本性難移,就應該早點逼出它的人形。也不至於到了現在,無從找起。
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少女,和三年前逐漸重合。纖細柔軟的頭發,毫無留戀的笑容,和……怎麼都看不清的臉孔。
陸年喝完藥,將藥碗放下,淡淡的道:“媽,我讓青海的人都回來了,你給爸說一聲,讓他派去的人也回來吧。”
陸夫人愣了:“不找了?”
之前不還入魔一般,赤紅著眼不肯罷休?
“不找了,它已經不在青海了。”好不容易從他身邊逃開,它怎麼可能繼續待在青海。
陸年眼色深深,將母親推回臥室,轉身回了自己的屋。
陸夫人站在主臥門口愣了半響,總覺得兒子剛才的神色,格外恐怖。
*
陸年在青海遇襲的事,被掩蓋了下來,所有知道內情的都三緘其口。
陸家下了大力氣去查,被牽扯在其中的天師道,在龍組和陸家的雙重壓力下,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無比配合陸家清查的力度。
他們想給陸年一個教訓,讓那個毛頭小子吃吃苦頭。誰曉得就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幕後黑手對陸年是下死手,那安排那布置,陸年能活下來,才是最讓人意外的事。
天師道懶得管陸年的生死,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在陸年這次任務中橫插了一腳,甚至有謠傳說他們和幕後黑手是一夥的,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這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天師道的人坐不住了。
外人怎麼想,他們可以不在意。但如果上頭都相信這個謠言,懷疑他們天師道有問題了,那就糟了。
他們天師道是厲害,底蘊也深,在特殊圈子裡算是鼎鼎有名的勢力。但在國家麵前,在現代化的各種武器麵前,還是要低頭的。
自古以來,上頭就很忌諱‘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這次青海的事,不說那些明顯來路不明的武器,光那幾個通緝榜上的罪犯,都夠上頭警惕重視的。
能將這些重刑死刑犯弄出去,還培養成殺手。這些人的背後,那幾乎是一股可怕的勢力了。這樣的幕後組織,也勢必會成為上頭想要剿滅的一股勢力。
天師道若是和這幕後黑手沾上邊,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陸家在查,天師道那邊查的力度比陸家還大。
死掉的那些人,除了被通緝的罪犯外,還有兩個不在通緝榜上的人。
這兩人是被陸年一槍斃命的,身上帶著武器,手上有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兩個人的身份很快被查清。
年輕一點的那個臉上有整容痕跡,天師道查到這人是南邊的人。整容前是經常進局子的常客,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做。
一次酒後爭執,這人借著酒勁捅死了鄰桌吃飯的兩個人。被警方通緝,然後改頭換麵,換了個身份出現。總之,也不是什麼好鳥。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中年人的經曆就乾淨的多了。
這人生於普通家庭,普通成長,畢業後乾過幾份工作,時間都不長。唯一可取之處是為人沉默寡言,性子老實。後來投奔了在南方開鞋廠的姐夫。
這人也沒結婚,光棍一個。他姐夫挺照顧他的,看在他姐的麵子上,讓他當了廠子的經理。
鞋廠老板怎麼也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當陸家的人和當地警方上門時,鞋廠老板都是懵的。
再聽到自家小舅子卷入刑事案件,鞋廠老板都嚇傻了。
他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最大的事不過是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爭執幾句。從來沒遇到過刑事案件,聽到警方請自己喝茶,鞋廠老板嚇得一骨碌將自己知道的就全說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警察同誌,我沒說假話。我那小舅子是前幾年跑來投靠我的,我看著為人挺老實的,就安排在了廠子裡。要是知道他有那個膽子犯事,我是絕對不會用他的!”
鞋廠老板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祖輩一直經營著製鞋的生意。
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規規矩矩的納稅,他家的鞋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品牌,但質量和舒適度都不錯,在當地也有著好口碑。
這人一看就是個本分的老百姓,什麼都不知道。
警方請他喝了幾次茶,排除了他涉案的嫌疑。
線索,到這裡就斷掉了。
那幕後黑手到底是什麼人,是利用了鞋廠老板的小舅子,還是他們就是一夥的,無從判斷。
陸家主很憤怒,想要他兒子命的人不少,但真正敢下手做到這一步的,這還是頭一回。
可是哪怕再憤怒,鞋廠老板的小舅子人都死了,查不到證據和線索,就無法抓其他人。
到最後,這件事隻能當成懸案,掛在警方係統裡,暫時落下帷幕。
警方會派人負責盯著這個案子,但大家心裡都清楚,有些懸案一掛十幾年,能破案的少之又少。陸家暫時也隻能咬牙吃了這個虧。
比起陸家主的憤怒,陸年更為冷靜。
那幕後之人的態度在那一次展露無遺,是非要置他於死地的目的。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隻要那人再次出手,他總會抓住幕後人的尾巴。
這樣想想,初白暫時不在身邊,不會連累到它,到是件好事。
雖然這樣想著,但陸年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淡,仿佛極力壓抑著心底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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