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四皇子府內。
薑硯正準備離開,旁邊的蕭懷晟內心惴惴,欲言又止:“先生……”
“殿下有話但說無妨。”
蕭懷晟這才忐忑道:“前些日子有次早朝時,皇兄勢在必得的模樣實在令我不安了許久,而這幾日如此關鍵的時刻,皇兄卻稱病不見人了,我總怕出什麼變故。”
“況且沒幾天就是會試,各方麵事宜已經安排好,惟監試官一事父皇卻遲遲沒有下令……”
起初薑硯找到他,說要幫他的時候,蕭懷晟是不相信的。
畢竟三皇兄和太子皇兄哪個不比自己有優勢?為什麼薑硯要站在自己這邊?
但對方所說實在誘人。
都是父皇的兒子,他也並非不想要那個位置……隻是自己實在孤立無援,又不受寵,隻能無奈歇了這個心思。
如今眼看父皇對自己重視起來,蕭懷晟自然蠢蠢欲動,激動之餘又有種七上八下的害怕。
薑硯笑道:“此事不必憂心,殿下得到了這個機會是錦上添花,沒得到也無關緊要。”
蕭懷晟還是不放心。
前段時間他已經嘗到了甜頭,現在讓他眼睜睜看著兩個皇兄中的其一把監試官的位置攬去,他做不到。
不過蕭懷晟沒再多問什麼,見薑硯唇角雖帶著笑意,沒有一絲不耐,但動作分明是準備離開的姿勢,他忙道:“先生慢走。”
離開四皇子府後,薑硯轉身往悠茗齋去。
讓四皇子卷到這攤渾水中來,是薑硯和蕭淮景合作達成的共識。
如今雖然太子已立,但皇帝仍然在三個兒子間徘徊,朝臣也在拉幫結派,他要做的就是把這渾水攪得更渾。若四皇子不摻和進這場奪嫡的比賽,來日蕭淮景這個皇帝之兄的兒子要繼承大統,就會多一道阻力。
薑硯對誰坐上那個位置並不感興趣,他的目的一直隻有一個……
他微微抬頭,仲春多雨,但此刻還沒落。隻是天色有些黑,雲低低壓下,晌午本該人來人往的京城街道也淒清起來。
他的步伐加快了些,四皇子府離悠茗齋不遠,又身高腿長的,很快就到了,此時天上剛好落了些許雨水。
悠茗齋雖安靜,倒是不算冷清,一樓大堂也不知有多少是躲雨之人。薑硯本要去自己常去的那個,掌櫃卻反常叫住他,並附耳說了什麼。
薑硯頷首:“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上樓後薑硯往另一個包廂去,並且很有禮貌地敲了門,但沒等裡邊回應,他停頓了會兒便直接推開門。
門沒上鎖,發出很輕微的“吱”的一聲。
薑羨聽到動靜沒回頭,握著雕花白玉盞手腕轉了半圈,是個準備喝茶的姿勢,但那茶盞裡分明沒有茶水。
等來人走近,薑羨倏然眸光一凜,一陣完全不像屬於這樣纖細白皙的手腕的強力爆發出來。手中的茶盞長了眼睛般靈活朝薑硯飛去,因為速度過快而有些模糊的影子在空中劃出一道近乎筆直的線。
薑硯徒手接住,瓷盞在他手中化作碎片,但由於衝過來的力道太大,他指間瞬間被劃破,沁出鮮血。
沒問為什麼,薑硯若無其事拿出帕子輕拭,血跡瞬間染到素白的帕子上,開出一朵妖冶的花。
“這裡果然是你的地方。”薑羨聲音冷冽。
“悠茗齋開在京城,每月萬兩銀子的進賬會沒有?就這樣,還需要去善仁堂幫忙,整日在我妹妹麵前晃悠,說因為缺錢?”
“你什麼心思,不用我告訴你。”
薑硯對薑笙的心思,她在去年陽月和喬家人一起去踏秋後就隱約有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