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媽女主(五)(2 / 2)

鈴鐺思考一瞬間後便乾脆利落的點了點頭,總歸她在這裡除了夫人以外也沒有其他親近的人了,她的父母也是自從把她賣進了洛府以後便再也沒來看過她。

既然夫人現在想要跟著沈溪一起離開這裡,那她便也跟著夫人一起走吧。這樣往後若是沈溪敢對夫人不好,她還可以保護夫人。

“鈴鐺你真好。”沉魚笑彎了眼睛。

一旁的沈溪看到兩個女孩這副親近的模樣有些吃醋,不過他也知道清平鎮照顧了沉魚這麼久,兩人感情早就深厚不已,便也沒說什麼話。隻叮囑了鈴鐺趕緊收拾要帶著一起走的東西之後,他便又離開洛府去安排外麵的事情了。

事不宜遲,沈溪決定趁著今天天黑,就趕緊帶著沉魚離開清平鎮。

其實沉魚和鈴鐺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洛府裡的人欺軟怕硬,之前一直克扣著原主的東西,因此這整個院子裡可以說是一件好東西都沒有。

鈴鐺在屋裡翻了半天之後,最終還是打消了帶走那堆破爛的想法,隻簡單的給自己和沉魚收拾了幾件衣服。

然後她便和沉魚一起坐在院子等著沈溪回來。

太陽落山之後,沈溪趁著夜色回府了。

“走吧。”沈溪把沉魚抱進自己懷裡,扭頭對著一旁怒目看他的鈴鐺道。

鈴鐺瞪了他幾眼後,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話就跟在沈溪身後走了起來。

她雖能抱的起夫人,但是若是想要抱著人還要走那麼多路,那她就做不到這一點了。

沈溪帶著他們走的那條路上並沒有任何人看守,因此三人可以說是極為順利的就出了洛府。

沉魚窩在沈溪懷裡看著洛府外的景色。

麵前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狹窄的巷子,他們幾人出來的地方應該是洛府一個後門,而此時與洛府相對而立的另一棟房子的牆壁上也是開出了一扇門來。

吳平此時便扶著那扇門的門框向著三人招呼道:“快過來,馬車馬上就到了。”

沈溪便急忙抱著沉魚走進了那扇門。

進門之後,映入沉魚眼簾的便是一個空曠的房間,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的家具,但是此時房間裡的地麵上卻是擺了幾個看起來分量就不小的包袱。

沈溪把沉魚送到鈴鐺懷裡,蹲在地上打開那幾個包裹看了一眼。

沉魚瞄了一眼,便見到那幾個包裹裡透出了一點金燦燦的光芒來。

是黃金。

沈溪麵不改色的又合起了包裹,“都辦好了?”

吳平點頭:“能取出來的現錢我都給換成金子了,但是地契房契之類的東西就沒有辦法了,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可以接受的人。”

而且吳平心裡也擔心萬一自己把這些東西賣了,結果洛天驕真的像他白天所說的那樣直接用暴力手段把東西搶回去,那他豈不是就坑了那個買家了。

所以多番考慮之下,他便隻拿走了那些鋪子裡的現錢以及一些珍貴的布料之類的東西。

不過就算如此這也是一筆很巨大的財富了,洛家是清平鎮第一大財主,沈溪之前奪回去的又本來就是洛家最值錢的那三分之二的家產。這些錢已經完全夠沈溪離開這裡以後東山再起了。

“那咱們現在就出發。”

知道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沈溪便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就下達了這個命令。

他又把沉魚從鈴鐺懷裡接了回來,然後一行人從這間房子的正門走了出去。

這所宅子其實是原本與洛家相鄰的另一所富戶的家,隻是那家人當初出了個沉迷賭博的敗家子,在賭場裡把家業輸了個精光,這座老宅也是被那敗家子抵押了出去。然後兜兜轉轉到了沈溪手裡。

他們先前進來的那道門,其實原先是沒有的,隻是沈溪為了方便自己平日裡行事才在那麵牆上開了一道門出來。

從大門出來之後,沉魚便看到三輛馬車正整整齊齊的停在這座宅子的大門麵前。

五個身材壯碩的漢子正守候在三輛馬車旁邊,他們看到沈溪出來,喊了一聲“沈哥”。

沉魚打量了幾人一眼,心中便清楚這五人就是原劇情裡說過的沈溪拉起來的那個“土匪”團夥了。

洛家商隊先前多次被搶,便是出自這五人之手。

沈溪向著五個大漢點了點頭,然後便徑直抱著沉魚上了馬車。

“抓緊時間走吧。”

鈴鐺跟在沈溪身後上了同一輛馬車,吳平則是識趣的和那兩個大漢坐到了同一輛馬車上。

在眾人都上了車以後,車夫便駕著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了起來。

沉魚推開抱著自己的沈溪,坐在馬車裡的墊子上。她掀開馬車一側的布簾向著窗外黑沉的夜色看了一眼。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沈溪伸出手拉下了那道簾子,“小心風吹的你頭疼。”

他先是關心了沉魚一句,然後才道:“去碼頭那邊,走水路離開這裡,然後在徽城下船,再乘馬車去北方。”

沉魚聞言抬眼仔細看了沈溪一眼,“我先前聽人說北方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候,再加上先前北方大旱,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這個世界跟上個世界的曆史發展軌跡還是挺相似的。

沈溪聞言垂頭道:“正因為那裡混亂,所以才有我的機會。而且大武他有個兄弟就是在北方某個山窩窩裡當土匪,他會接應我們的。”

除此之外還有原因是洛天驕那些關係基本上都是在南方的。沈溪擔心自己就算是逃到了彆的城市裡,終有一天還是會被對方給發現。

而北方就不同了,洛天驕的手再長,他現在也是伸不到混亂的北方去的。

再者洛天驕先前的話也給了沈溪一個提示,現在這世道有錢有財的總比不過握著木倉杆子的。

而南方現在局勢穩定也軍閥林立,這些人可不會允許自己的地盤上再多出來一個搶肉吃的。

所以,他此次的北方之行,是勢在必得了。

沉魚便靠在了沈溪肩膀上,“我都聽你的。”

這種全然依附的姿態讓沈溪的心更是柔軟了不少。

他把沉魚攬進自己懷裡,“等到了地方,咱們就成親,讓吳叔給我們當證婚人。”

“好。”

他懷裡的女孩低聲答道。

與兩人之間隔了一個身位的鈴鐺看著兩人這膩歪的樣子,心中不禁位自己之前的決定而感到後悔。她剛剛就不應該跟著夫人上來,早知如此她應該跟大管家坐在一輛馬車上才對。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著,很快便到達了清平鎮那個碼頭。

碼頭上,吳平先前定好的船隻此時正飄蕩在不遠處的水麵上。

一群人便又下了馬車,乘坐著小船轉移到了那艘大船上。

等到眾人都登上船進入船艙裡以後,船隻發出了一聲鳴笛聲,然後漸漸的駛離了碼頭。

洛府內,正被妻子服侍著脫衣服的洛天驕心口在此時突然絞痛了一下。

他身旁的女人看到他麵色有異連忙便上前關心道:“夫君,你怎麼了?”

她距離洛天驕有些近了,因此她發上抹著的那油膩又厚重的香噴噴的頭油味道便源進了洛天驕的鼻子裡。

洛天驕當即不適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猛然推了自己旁邊的妻子一把。

“你離我遠一點,都告訴你彆用那種廉價的東西了,為什麼就是不聽?你見過海城哪家的夫人像你一樣還用這種玩意?我先前給你的香水為什麼不用?”

女人被他突然加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瑟縮了一下後道:“那個味道用不慣,用完身上總是起紅疙瘩。”

洛天驕聞言就更氣了,“怎麼旁人用都沒事,就你有毛病。”

那香水是他特意找一個外國朋友從他的國家帶過來,給自己開的那家夜總會裡的小姐們用的。但是他順手便給家中三個女人也都帶了一瓶。

其他兩個知道他的喜好,每次跟他過夜時都是乖乖的噴了那個香水才敢過去。

就隻有眼前這個古板又無趣的女人總是守著自己那點破爛,不知道接受新鮮東西。

女人在洛天驕嚴厲的麵色下垂下了頭來,她一言不發的聽著自己的丈夫訓斥著自己。

洛天驕看著女人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又是心頭一陣火起,他乾脆又推了女人一把。

“今晚你去隔壁睡。”

他說完,翻身上床後直接拉下了床上掛著的簾子。

被他擋在床外的女人在地上呆立了一會後,終還是默默的離開了這裡去了隔壁的房間。

而經過這樣一打岔,洛天驕倒是忘記了自己之前那突然的心痛。他麵對著牆壁躺著,想到方才和妻子吵架時說起的香水。

忍不住想到,那瓶香水要是用到了她的身上,那該有多麼好聞。

***

夜,漸漸的過去了。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沉魚便已經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但是她的氣色此時卻是極差的。

船隻行駛在水麵上有些晃動,她這副身體又太弱,自然是受不得這晃動的。

她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後便扶著床上的欄杆眺望著遠處的海平麵。

“等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能上岸了,到時候換了馬車你就能好受一點了。”

沈溪心疼的從身後攬住了沉魚的肩膀。

沉魚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早晨的陽光撒在女孩的臉上,為她的美貌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沈溪看著被陽光包裹著的人,一瞬間隻覺得自己是何其有幸才可以得到她的愛。

而與此同時,洛府之中。

洛天驕也是一大早的便起床洗漱後用起了早餐。

大太太和他的妻子洛氏陪他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

大太太吃完飯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她目光掃視了自己身旁的洛氏一眼後,意有所指的開口。

“東街林家的小孫子今年都一歲多了,人家當初可是跟你差不多一起成親的。你呀,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讓我抱上孫子。”

這話雖是對洛天驕說的,但是大夫人的眼睛卻分明看得是洛氏。

洛氏聞言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洛天驕。

她倒也想儘快懷上夫君的孩子,可是夫君嫌棄她為人古板,除了成親那夜以外,他便很少進她房中了。特彆在外麵那些商人給夫君送了兩個姨娘之後,他就更是大半年都不來她房裡一次。

如此下來,她如何懷的上孩子。

洛天驕仍然喝著碗裡的白粥,對於自己妻子和母親之間的暗潮湧動,他隻當作自己沒有發現,他也並沒有任何想要為洛氏說話的意思。

大太太見此便直接開口對洛氏道:“婉君啊,你這肚皮可得給娘爭氣一點,咱們洛家可就指望著你來傳承香火了。”

洛氏原名秦婉君。

大太太雖然知道洛天驕在海城該有兩個女人,但是因為自己本身是正妻,之前又一直受過洛老爺那些姨娘的排擠。因此她心中還是希望他們洛家的長孫可以從洛氏的肚子裡爬出來。

秦婉君隻能低著頭道:“娘,我會努力的。”

大太太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視線,在用完飯後她便回了自己房間,去挑選自己特意讓人從府中庫房裡取出來的那些珍貴料子了。

洛天驕在大太太走後也是很快便用完餐離開了客廳,徑直向著書房走去了。

今天便是他給吳管家的最後時間了。

隻是當洛天驕在書房裡等了一個時辰,卻還是不見吳平來向他請罪的時候,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來人。”洛天驕衝著書房門外喊到。

“大少爺。”很快便有一個小廝進了門。

“去看看吳管家在做什麼。”

洛天驕說完,便等著那小廝出去辦事。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廝非但站在原地沒動,甚至於他的臉上還透露出了幾分欲言又止的意味來。

洛天驕敏銳察覺到這一點,追問道:“怎麼了?你有話直說。”

“回大少爺,吳管家他並不在府中啊。”

不在府中?洛天驕臉色愣了一瞬間,然後他急忙追問道。

“他去了哪裡?”

小廝道:“昨天我在府門外碰到過吳管家帶著東西往外走,奴才就好奇上前問了一下。吳管家說他是家中出事要回去一趟,還說他已經向您和太太告過假了。”

所以方才陡然間被洛天驕喊進來問吳平去哪裡了,他臉上才露出了那有些異樣的表情來。

家中出事?

洛天驕在聽到小廝說這句話時臉色當即便變得陰沉了起來。

吳平父母早已去世,他是家中的獨生子且一直都沒有娶妻生子。所以他哪裡來的家人可以出事?

約莫是害怕他跟他算賬所以跑了吧。

而吳平這一跑也恰恰是反向證明了洛天驕之前的猜測。

對方果然跟洛家那平白無故縮水了大半的家業有關係。

想到這裡,洛天驕急忙往書房外走去。

他得去看看父親留下來的那些家業還在不在。

洛天驕領著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清平鎮商業街上洛府那幾個店鋪裡去。

平日裡玩該開門營業的店鋪今日卻是一反常態的閉的緊緊的,門上還掛著一把偌大的鎖。

洛天驕見此向著自己身後跟著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接到命令便立馬上前一腳踹開了眼前的木門。

木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灰塵來,而後灰塵散去,一片狼藉的布料莊便出現在了洛天驕眼前。

商鋪的地上散亂的扔著一些廉價的布料,但是除了這些東西以外,鋪子裡原本存放著營業額的櫃子裡此時空蕩蕩一片,鋪子內間那個原本儲存著珍貴一點的布料的小房間此時裡麵也乾淨的仿佛才被人打掃過。

洛天驕看得出來,那人在離開這裡之前應當是相當從容的,因為他甚至還有空給內間擺放著的那個香爐裡換上新的熏香。

而這樣看起來,想必吳平是在昨日與他談完話離開後,便已經著手準備這些事情了。

此時被洛天驕派往街上其他幾個商鋪的下人們也都趕了回來,他們七嘴八舌的向洛天驕彙報著自己看到的畫麵。

但是其話語中所表示的意思也都是“鋪子被人搬空了,一分錢也沒有了。”

洛天驕聽著自己耳邊這吵鬨的聲音,忍不住轉身一腳狠狠的踢碎了那當做裝飾擺在綢緞莊門口的一個花瓶。

花瓶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碎片,洛天驕的心情此時卻仍然無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