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去,便見沈天以及他之前請來作陪的兩名朋友此時正一個都不少的被警察給抓了個正著。
沈天也是夜宴會所的常客了,要不然他今日也不會把他們談生意的地方越到了這裡。
今天下午那會,他看到白少銘摟著那個漂亮的旗袍女孩進了房間之後,自己也有些心癢難耐的抓著那名之前陪自己吃飯的女孩鑽進了距離白少銘不遠的一間房間。
他的兩名朋友見狀自然是有樣學樣。
警察來抓人時是悄悄進來,上了樓之後才表明自己的身份的,因此直到這時抓了一連串人坐電梯下了樓,夜宴會所的負責人方才反應了過來。
沉魚是跟著警察們一起下樓的。
剛一下樓他便看到夜宴會所的一個經理衝到民警們身邊想要遞煙,嘴裡還不住喊著誤會誤會之類的話。
但民警們哪裡會理會他呢,留下一個人處理會所的處罰事宜之後,其他人便都一起壓著抓到的一群男男女女上了警車,往派出所趕去。
沉魚見狀連忙跑到夜宴會所門前的馬路上打了一輛車,讓司機跟在了警車身後。
夜宴會所大廳裡,那名被民警攔住處理今日事件的經理隻覺得自己滿心的絕望。
他完了。
本來老板已經給過他指示,讓會所這段日子安分一點,不要去觸警方的黴頭。
是他一接到那位傳來的消息,就喜不自勝的替對方安排了今日的一係列事情。現在好了,警方最近正想要抓幾個典型出來殺雞儆猴。
今日有了這一出,他們夜宴簡直就是上趕著往警方槍口上撞。
隻是……
經理麵對著留下來那個民警的盤問,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他明明找人打聽過了,警局這兩日正在另一個片區盯人,因此他才敢接了那位打到他卡裡的那一筆錢。
可是今日,這些警察怎得就突然來這裡了?
經理此時心中簡直要後悔死了,但他再怎麼後悔,今日這事也已經成了定局。
他將要麵對的,是法律的處罰。
另一邊,沉魚坐著出租車來到警局之後也是受到了民警們的詢問。
不過在她解釋過自己是白少銘的秘書,是來為白少銘處理近日的事情之後,民警們還是把沉魚放進了警局。
沉魚被人帶著坐在警局的休息室裡等候著,期間一個漂亮的警花小姐姐還給她送了一杯水過來。
在沉魚把那杯水喝了大半的時候,先前被民警們帶進審訊室裡做筆錄的白少銘和沈天眾人終於又被民警們帶了出來。
隻不過這一次,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被穿上了印有漢青路派出所字樣的藍色馬甲。
白少銘被人帶著經過休息室的時候,一轉眼便看到了休息室裡坐著的五官精致漂亮,氣質澄淨清雅的女孩。
女孩感受到她的視線抬起頭來與他對視在了一處,臉上露出一個淡漠中帶著一分其它意味的笑容。
然後白少銘便看到那漂亮的女孩仿佛一隻花蝴蝶一樣從休息室裡飛到了他眼前。
對方蹙起一雙好看的眉頭看著他,口中說出的安撫話語卻氣的白少銘寧願自己當場暈過去。
“白總,您彆著急,我已經問過警察姐姐了,您犯的這是民事案件,關個十來天再罰點錢,隻要您知道錯了,他們很快就會放您出來的。”
沉魚假惺惺的安撫完白少銘,又用一種極為失望的神色看著白少銘,嘴裡遺憾道:“您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來了呢?這要是讓依……知道了,她該如何傷心。”
周圍豎起耳朵偷聽的人下意識點了點頭後,皆是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白少銘。
呸,有女朋友還出來亂搞的渣男。
白少銘被周圍人這目光臊的臉皮通紅,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時要是出言反駁宋依依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唯一的用處就是把眼前的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地步。
所以再三思慮之後,白少銘還是緊緊閉著自己的嘴。
但與此同時,他又用那種既痛恨又愛慕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沉魚。
他雖然喜歡沉魚,但是此時也有點埋怨對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那種話來。
直到抓他們過來的民警又喊著他們出去坐車,他方才收回了自己那令人惡心的視線。
沉魚先前便留了錢讓送自己來警察局的那位出租車司機在警局外等著自己。
因此這會派出所裡的車駛出去之後,她很快像是之前那樣墜在了對方後麵。
出租車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警車裡拉著的那幾個穿著藍色馬甲的男男女女之後,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有些憐憫的問沉魚:“姑娘,怎麼?你老公也在上麵不成?”
出租車司機透過車子中間的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上那位年輕貌美的女乘客,心裡直呼作孽。
家裡有著這麼漂亮的老婆,哪個殺千刀的竟然忍心出來找小姐?
沉魚靠在車窗上,聞言瞥了一眼前方的司機師傅。
出言糾正道:“不是老公,是領導。”
“領導?”
“嗯,我們出來談生意,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跟人家姑娘滾一起去了,然後他們恰好就又碰上了警察掃黃。”沉魚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老板都出事了,我這做下屬的可不得為人家跑前跑後。”
司機師傅聽到那前方警車裡坐著的人隻是領導而不是老公,這心裡也忍不住為沉魚鬆了一口氣。
聽到沉魚話語裡蘊含著的抱怨之意,他甚至還開口頗為有哲理的安慰了一句。
“都是不得已呀,你不得已,我也不得已。”
沉魚:……
沉魚:“師傅,麻煩追緊一點。”
“哎,好嘞。”
警車和出租車一前一後的停在了醫院停車場裡。
前方的民警們很快便下車壓著白少銘等人進了醫院。
沉魚則是在下車後,靠在出租車上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醫院大門上掛著的門牌,掏出自己手機來發了一條消息出去,然後又關掉手機,取出卡槽裡其中一張電話卡掰折了,這才不緊不慢的走向醫院。
醫院收費大廳裡,白少銘等人在民警的阻止下在其中一個收費窗口前排成了一個長隊。
之前同沉魚說過話的那位年紀大一點的民警衝著收費室裡的醫院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嘴裡道:“還是老樣子。”
收費室裡坐著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接過民警遞過去的身份證很快做好了登記。
“您好,男士100元,女士108元。”
民警聞言道了一聲“知道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跟自己一起來的同事,很快便有一人走到他身邊遞給了他幾隻手機。
民警從那幾隻手機裡抽出其中一隻來推到了站在隊列最前方的白少銘麵前,示意了對方一下。
白少銘見狀有些不明所以。
“乾嘛?”
他的手機在被這些人抓到的第一時間便被他們給沒收了,因此從被抓到到現在,他想打電話找個人過來把他撈出去,都根本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
他隻要提起跟這些人要手機,他們都隻會訓斥他,讓他老實待著。
民警聞言瞥了他一眼,涼涼道:“乾嘛?當然是付錢啊。”
派出所可不是冤大頭,還要給他們這些人出檢查性病的錢。
民警的語氣並不激烈,但是聽到他說話的白少銘就是突然覺得自己臉上臊得慌。
特彆在裡麵拿收費的小姐姐用看戲一般的眼神看著他們兩人之後,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冷著一張臉開了手機的鎖付了錢之後,白少銘連忙低著頭從收費窗口前讓了開來。
在她後麵排著的,是之前同他一起的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還是頭一次麵對這樣的場景,她一邊打開手機付著檢查錢,一邊忍不住低聲嘀咕:“我還是第一次呢,怎麼可能會有病。”
一旁的民警聽到她這局嘀咕,看了看她那張尤帶稚嫩的臉蛋,以及身份證上那才過十八的年紀。
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沒病,那你知道他有沒有病嗎?年齡小小的,不好好上學,跑出來乾這種事?那男的一看就是個私生活混亂的,他要是真給你染上那種病,你到時候後悔都沒地方後悔。”
民警家中也有個跟這個姑娘差不多大小的女兒,因此看到對方這樣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他這心裡一股邪火就直往上冒。
而這個小姑娘雖說年紀小小就為了錢出來做這種事,但也正因為她年紀小,所以她心裡還是存著一分對於警察的天然敬畏的。
此時看到老民警這幅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模樣,她立馬不敢再嘀咕什麼了,乖乖的交完費後便跟在另一位警察身後去檢驗科抽血了。
而有了白少銘和這個女孩兩個前車之鑒,沈天等人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沈天現在心裡隻盼著自己趕緊檢查完身體之後,交了派出所的罰款之後,對方可以儘快把他放出去。
為此,他甚至願意再多付一點錢,隻求對方警方可以少拘留他幾天。他公司裡麵還有一堆事呢,可不能再繼續在派出所耽誤時間。
無獨有偶,白少銘此時內心的想法可以說和沈天一模一樣。
他用棉簽壓著自己胳膊上抽血後留下的傷口,一邊等待著化驗結果出來,一邊在心中有些茫然的回憶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他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明白,明明他都計劃好了一切,那為什麼事情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還有沉魚,沉魚今日那些舉動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白少銘歎了一口氣,心中卻是已經決定等這件事過去,他從派出所裡出去,他就要找沉魚問清楚這件事。
他還想要向沉魚說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
那樣美麗的一個姑娘,合該跟他在一起,被他捧在手心裡嬌寵,而不是一日複一日的陪在一個太監一般的廢物身邊。
白少銘覺得,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沉魚應當已經可以看清楚他和他那個廢物老公之間的差距。
至於沉魚之前在夜宴裡的表現……白少銘拒絕去想其它的可能。
在醫院裡等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白少銘等人的化驗單終於出來了。
民警從醫生手裡拿過化驗單,又帶著白少銘等人向醫院外麵走去。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鐘了,醫院外麵的天空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醫院門牌上照射出的紅色燈光被對麵的大樓的玻璃外牆折射著打在醫院正門口那塊地方。
那紅色略有些暗,白少銘不經意間掃過那塊地麵,不知怎的便覺得自己的胸部有些不舒服起來。
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他身上似的。
但是白少銘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胸口乾乾淨淨的,並沒有壓著任何東西。
做完了檢查,民警們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等他們待會把人帶回所裡關起來,他們今天這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但是就在他們準備帶著白少銘等人去停車場裡的時候,那原本因為天色太晚,看起來已經沒有幾個行人的醫院門前突然間便衝出了一群男男女女來。
這些人裡,有的手裡拿著話筒,有的肩膀上還則是扛著漆黑的攝影機。
這群人就這樣直接衝到了有些發懵的警察麵前,然後越過有些搞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幾個民警,把民警身後跟著的白少銘給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話筒被興奮的記者們遞到了白少銘眼前。
“白總,對於今天的事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白總,您是否考慮過您此舉會對銘心國際產生的影響。”
“前段時間聽說白總與一位美女經常成雙成對的出入,這位美女是否是您的女朋友,她又是否知道您今日做的事情?”
“白總……”
白少銘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眼前這一張張興奮的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為什麼醫院門口會有記者?
這些記者眼裡均是含著興奮的光芒,他們爭先恐後的把自己手裡的話筒往白少銘嘴邊塞,以期望自己可以從白少銘口中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但是在白少銘看來,這些記者就仿若惡鬼一般,他們伸出的手,嘴裡說出的話,在白少銘眼裡都仿佛化作一隻隻扭曲的觸手向他伸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想要把他拉進泥沼裡。
“滾開!你們認錯人了。”白少銘回過神來,一邊用力推開幾個拚命往自己身邊擠的,一邊用慌亂的眼神看向被記者們推開的幾個民警。
“警官!”
幾個民警聞言回過神來,雖然心裡對於白少銘這種人很不恥。但是對方現在是他們手底下的犯人,他們自然也不能坐視對方被人這樣圍著。
“讓開讓開,我們正在辦案,還請各位不要妨礙公務。”
幾個民警廢了九牛二力之類,最終還是掏出了自己的警員證,才終於把白少銘從一堆人裡給解救了出來。
隻是此時白少銘早就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了,他身上原本穿著的派出所的藍色馬甲不知被哪個人從背後直接給撕爛了,原本白皙的臉蛋上也被那些爭先恐後拿著話筒往他嘴邊塞的記者們的指甲給劃出了兩道血紅的口子來。
礙於警察們的存在,記者們的行為稍微收斂了一點。
但是他們的嘴裡還是不住的往外吐著有關於白少銘的問題,他們身後的搭檔手裡拿著的攝像機也是不停的閃爍著,記錄下白少銘每一個狼狽的瞬間。
至於白少銘口中不承認自己是白少銘……記者們表示自己根本就沒有在乎過白少銘嘴裡的話。
真當他們是傻子啊,白少銘這樣一張臉,他們這些做媒體的,根本就沒有人會認錯好不好!
今天八點鐘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均是在同一時間收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過來的兩條消息。
這兩條消息其中一條告訴了他們白少銘嫖/娼被警察抓到這個消息,另一條消息則是一張圖片。
圖片上孤零零的隻顯示著這家醫院的門牌。
看起來這就像是某個人的惡作劇。
但是對於記者們來說,他們不會放過每一個可能得到大新聞的機會。
所以,哪怕對於這兩條不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還有些疑惑,剛剛才下班回家的記者們還是重新回公司裡拿了自己吃飯的家夥事,然後跑來這醫院門口守株待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