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彆太過分了。”把椿的肩膀扳向自己,梓把這個總是不著調的兄弟拉了回去。
“說起來,”要詳細看了看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發來的資料,“由先生才16吧,看上去卻很成熟穩重,難怪椿會弄錯。”
朝日奈昴今年20,是體育係大學二年級學生,單純從年紀上看和阿由確實相差比較大。
“那,我可以叫你小由嗎?”要不自覺拿出對待以往女客的那套輕浮樣子來,“太生疏了。就算是和尚也會覺得生疏呢。”
“和和尚究竟有什麼關係啊,是壓製本性太久了嗎,要哥都變態了。”被梓摁住的椿不滿地吐槽,他抱怨道,“要哥比我還過分啊,右京哥快管管要哥。”
“停止。”作為一家之主的次男右京拍了下手掌,“接下來由我和雅臣帶由先生去醫院,要和剩下的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會把健氣的祈織帶回來的。”
健氣的祈織……完全想象不到溫柔王子係的祈織健氣的模樣,右京哥也學會開玩笑了呢。椿扶額,聽從右京的好意,被梓壓著嘟嘟嚷嚷地離開了。
阿由跟著雅臣和右京離開朝日奈家,坐上右京的汽車前往祈織所在的精神科醫院。
——————————————
夏日陽光裡的醫院洋溢著明媚柔和的氣息,充足的陽光撫慰著嬌豔的玫瑰,每一朵花都泛著淡淡的紅暈,一切都暖烘烘的,冒著金黃的熱氣。
這是從外部所見。當踏入醫院內,好像有個孩童把人扯了個趔趄,一瞬間天旋地轉,所見皆蒙上了一層不詳的陰影,這裡是被死神所鐘愛親吻過的地方。
雅臣三人沉默地穿過走廊,叩開了祈織的房門。
雙手雙腳被鐵鏈束縛與床上,祈織平靜望向來人,剛剛被注射了鎮定劑和營養劑的他顯得詭異般平和。這裡恰如看守所一般。他們驕傲而溫柔的弟弟,被詛咒侵襲、被他們折磨,幾乎已經讓人完全不敢相認。
“十分抱歉,”年輕的女護士慌慌張張,“因為祈織先生剛剛又試圖傷人,我們迫不得已才鎖上他的。”
“你們要小心啊,無論外表看上去怎麼冷靜,精神病人都會無來由地感到悲傷躁鬱、或者突如其來地做出粗暴舉動傷人和自傷。”雖然說出這些很殘忍,但富有責任心的護士小姐強調道,“這裡的病人都是程度很深不可自拔的,從進來的那一刻原先的祈織先生已經不在了。”
“精神病人就是精神病人。”
“…沒事。”右京請求護士離開,然後沉重地發出了歎息。不忍再看地轉身,右京朝阿由深深鞠躬,雅臣也沉默下來,鞠躬後以哀傷而期許的目光看著阿由。
回避掉這樣的目光,阿由口袋裡的眼鏡遞給朝日奈右京,跨步走向祈織。
“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宛如女人般的聲音自祈織的口中流出,輕柔悅耳、讓人忍不住凝神細聽,又腔調悲愴,泡在咖啡般令人沉迷的苦澀之中。
但實際,祈織的眼中空洞,阿由可以感覺到一隻少女模樣的咒靈正盤繞在朝日奈祈織的身上。有著白石冬花麵容的咒靈如小情侶式親密地將頭顱搭在祈織的肩膀上,玩弄提線木偶般、操控著祈織的一舉一動。就像斷了弦的豎琴、被抽調內芯的筆、失去聲音的黃鸝鳥,祈織的生命跡象被停止住了。
這一場景讓右京憤怒地幾乎發狂,他死死地摁住眼鏡,眼鏡之下的眼神要將咒靈生吞活剝。
“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見阿由不為所動,咒靈吐出惡意的言語,試圖攻破來人的心房,“我知道你,阿由。你在我們咒靈裡非常有名,不依靠咒力和咒術就能殺掉我們,你個怪物。”
“不過夏油傑大人說你天生是我們這一邊的。”
它宛如真正的少女般皺了皺鼻子,可愛靈動,外表上幾乎看不出什麼破綻。
“人類很排斥異類吧。所以咒術師對我們趕儘殺絕。但對於我們來說人類才是異類,為什麼人類不去質疑自己的主宰地位呢,為什麼我們就要屈服於這種我們低等的觀念呢。明明我們之中很多也有自己的意識的,我們也有自己的主張好不好。”
“反而是人類,虛偽狡詐,麵對死亡的威脅醜態各種各樣,”想起什麼似的,被召喚出、改造後的咒靈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比如跪下來痛哭流涕啦,想要花錢買下自己的性命啦,造個神位每天給我們叩拜啦,好好笑。”
“我們在和咒術師的對抗中確立了自我,彙聚成整體。這一切都是夏油傑大人的功勞。”
“你和我們一樣,被排斥、被恐懼、被不公正地對待,還在被他們利用。現在讓我們來解放你。”
“嗯說多了……總之,夏油傑大人對你很感興趣。大人想要招攬你。來我們這邊,創造出由咒靈和詛咒師一同統治的世界,這裡沒有人類的愛憎欺瞞、沒有善惡高低之分,每個人都可以隨心所欲,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性。你不再是異類,你不再被拒絕。你將成為我們的同伴、我們的守護者、我們的神明。”
“作為你的投名狀,殺了這些人類。哈哈,不過…小祈織是我的。”說完,它人類般的臂膀緊緊纏繞上祈織的脖頸,沒有意識的祈織生理反應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