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來人是個額頭上有著奇怪縫合痕跡的怪人,他半蹲站在臥房的窗戶上,一手抓著窗戶邊沿,一手向阿由友好地揮揮,“我是夏油傑,你聽說過吧?就是那個特級詛咒師,利用詛咒殺了百名以上普通人的極惡的詛咒師。”
紮著帥氣的丸子頭、穿著寬大舒適的和服,夏油傑誠心誠意地向眼前這個人,他計劃中最大的變數,伸出了手:“雖然之前也請冬花小姐帶話,但果然,這種事還是親自來做比較好。”
“加入我們,一起來構築‘咒術師的樂園’,創造一個不會產生咒靈、隻有術師的世界。是你的話,就能理解,沒有無意義的犧牲、沒有集體的暴行、沒有愚蠢的偏見。”
“生存在這個地球表麵上的非術師,全都是精神方麵的殘廢者,不是個性扭曲、膨脹,就是思考或□□過多或不足。”
“他們肆無忌憚,吮吸著我們的血液、啃食著我們的軀體,如蛆附骨,又是甜言蜜語又是阿諛奉承、感激涕零,背後卻是惡毒肮臟的心思。”
盯著來人頭上的縫合痕跡,阿由的手指略微動彈、麵上一片冷淡。
看著阿由表麵平靜卻有些波瀾的眼神,夏油傑噗嗤笑出了一聲,他從窗戶上跳下來:“你是什麼都不懂嗎?還是在…偽裝?”
“作為我的誠意,我給你上上課。”他繞過臥床,走到阿由身邊,“咒靈是人類泄露的咒力像沉積物一樣堆積形成的,在負麵感情的催生下有了自我的意識。”
“而和那些普通人相比,咒術師極少泄露咒力,咒力都在自己的體內頻繁地循環流轉。除非是咒術師本人死後變成咒靈,否則咒術師不會產生咒靈。”
“於是創造產生沒有咒靈的世界就有三條路。”夏油傑比出“三”的手勢,“一,去除全人類的咒力。二,讓全人類都能控製咒力。”
“三,”他露出了高興的笑意,“殺光普通人。”
阿由似昏昏欲睡又似逃避般低垂下眼睛。
“這就是最簡單、最可行的道路。隻要殺掉那些庸庸碌碌的螻蟻,就能創造出一個不再有咒術師犧牲、不再有殘暴的咒靈誕生的世界。”
夏油傑張開手臂,頭顱向空中抬起,閉上眼睛陶醉般:“多麼美好,多麼令人激動。”
他隨即看向阿由,指向阿由的心口:“想想看,沒有了咒靈,那個山田不會□□控、不會來欺淩你、欺淩你的同學,那個祁織,不會產生詛咒、不會差點被殺、現在也陷入魔怔。”
“隻是五條悟,那個男人擋在了我們麵前。”可惜,他已經有針對五條悟的辦法了,夏油傑充滿鼓勵的眼神看向阿由,“加入我們,對抗他們,所謂的咒術高專隻不過是一群害怕變革的懦夫、隻是糾集起來的一群烏合之眾。哪怕是五條悟,有了你的加入,我們也很快能解決掉他。”
“我拒絕。”阿由抬起眼睛,眼睛裡沉鬱著一團幽火。
仿佛黑暗中出現了一點幽光,他的眼裡生出了什麼東西,他的心裡被什麼東西點燃。
他的眼裡閃著幽微的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直白說道:“我拒絕。毫無意義。無聊透頂。”
夏油傑的臉似笑非哭地皺起來:“這怎麼能行。怎麼能行。”
他向阿由傾身,閉上眼睛緩緩道:“為什麼你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獨自去麵對特級咒靈呢?為什麼其他的同學去和京都府立高專的交流會,唯獨你被撇下呢?”
夏油傑雙手交疊在腹部,露出若有若無的微笑:“你知道的吧,你的歸宿可不在那裡。咒術高專的那些老頭子恐懼你、利用你,等著你‘意外’死去的那一天便解剖你、研究你。”
“從出生起就被排斥在外,獨自一人成長在意味著死亡的房子裡,沒有家人、沒有親屬、沒有朋友,活著卻沒有生活、沒有行動、沒有思考。”
“人的一生就是成為什麼的過程,人的意誌就是成為什麼的意誌,你什麼也沒成為、什麼也沒做到。”
“與其說你是被人類遺棄的孤兒、被人類恐懼的怪物,不如說你是在人類中出生長大的詛咒。”
阿由的瞳孔似乎擴大了一下,殘燭般幽弱的光輕晃。
夏油傑觀察著、把握著度,“你知道嗎,”他挑起阿由的臉,“我原本想招攬乙骨憂太那個孩子——無條件的術式模仿、深不見底的咒力,毫無道理的強大。但很遺憾,他被自己深愛之人死去的魂魄束縛住了。”
“行動源於觀念,觀念控製並限製行動。觀念又形成於以往的記憶和隨之而來的反應,人總是執著於觀念,於是永遠活在過去。”
“你不一樣,你沒有觀念、沒有**、沒有記憶和反應,你脫離了經驗的束縛,你是被解放的。你可以成為五條悟。”
“我會幫你把那些攀咬著你的螻蟻殺光。”夏油傑將血腥的汙濁投注進阿由的眼裡,“你會看到真正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