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微風自敞開的窗戶吹進臥房,挑/逗起了沉默的空氣。
氣氛突然起了變化。
“我拒絕。”阿由再次重複,即使沒什麼表情,眼底的黑眼圈顯得他非常不耐煩,“囉裡囉唆的話說完了吧。”
“從直美、到太宰、到綱吉、到那個怪校長、到五條悟、到你,無意義地重複地說教。”
缺少睡眠,深夜又被毫不認識、嬉皮笑臉的家夥打擾的阿由忍耐著,終於暴走了。
他眼睛裡沉鬱著一團幽火,是缺少睡眠的憤怒。
仿佛黑暗中出現了一點幽光,他的眼裡生出了什麼東西,無疑,是憤怒,他的心裡被什麼東西點燃了,正是,缺少睡眠的憤怒。
他的眼裡閃著名為憤怒的幽微的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隻會說教。全都在說教。有意思嗎?”阿由一把拍開夏油傑的手,“看不懂你們的目的、搞不懂你們的想法。自顧自說著一堆正確的廢話,閉嘴很難嗎?暴力、欺淩、孤獨,我不在乎,這些從來沒對我造成影響。”對我造成影響的是你們。
“你們說這是懦弱、是缺乏意誌力的表現?”阿由的表情依舊淡淡,“那你們真是懦弱又缺乏意誌力。“
“被人打倒在地和被風推倒有什麼區彆?你會與一陣微弱的氣流搏擊?我看見,我接受。”
“將挑釁你的人全部打倒?然後理直氣壯地忽視看不見的地方、對你沒有影響的地方,所發生的暴行?我知曉,我接受。”
“生命即惡。我的處境十分可怕?也許。生命毫無意義,我生存著而已。”
“我不捍衛自我、我不接觸周圍、我不樹立信條、我不相信真理,我生存著而已。”
“人永遠隻是目的,不是方式不是手段,你們想以我為借口做什麼呢。”
“彆來插手我的生活,彆來評判我的人生。你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格?”
“已經夠了。我懶得再配合你們了。我不會再配合了。”
“要打就打。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就打倒我。況且,”
他無所謂地瞥向夏油傑額頭的縫合印記:“你根本就不是夏油傑。”
阿由蒼白無趣的臉上露出一種奇妙的嘲諷,很難說在表露什麼惡意和侮辱,卻又似乎在隱含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把自己的腦子換到彆人的軀體上……你腦子壞了嗎?”
“夏油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臉上又露出非笑非哭的神情:“真是太恐怖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啊。”他的手指撚著一根絲線,上麵混雜著組織液和血液,正是他額頭上的那根縫合線。
撚著這根絲線,他不急不緩地將其往自己的頭顱外抽,絲線掉落在地,他便掀起了被一分為二的頭蓋骨——其中的大腦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來。
“你為什麼會知道啊。”腦髓液順著暴露出的大腦往外流,流淌了這個怪物的滿臉,他臉上完好的是額頭以下的部分,其上便是暴露出的大腦,“這是替換掉大腦就能反複使用□□的術式。當然,替換掉□□也能反複使用大腦。”
名為夏油傑的偽物伸出大拇指,抹了把臉上濕黏的液體:“連五條悟的六眼也看不出破綻的絕對術式。你為什麼會知道啊。”
在被乙骨憂太重創、五條悟親手殺死後,夏油傑屍體的大腦便被這個不知其名的詛咒師替換,侵占了身體以“夏油傑”的名字行動。
“氣味讓人惡心。形態讓人惡心。聲音讓人惡心。”阿由誠懇地做出了回答,“僅僅用簡陋的絲線縫合,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蠕動的大腦、聽到翻滾的腦髓、還有遠遠飄來的黏臭,從你翻窗進來的時候就惡心到我了。”
阿由-超暴走-毒舌狀態。
一開始就顯露了蹤跡——阿由的手指略微動彈、麵上一片冷淡,是因為被惡心到了,阿由表麵平靜卻有些波瀾的眼神,還是因為被惡心到了。
名為夏油傑的偽物,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