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不是被殺就是去殺,毫無意義。阿由做著這些題,手下寫著字腦子已經全然放空了……下次聚會不要再去咖啡廳了,作為隨機殺人者偏愛的場地太麻煩了。
……
做題時間結束。
鳴瓢收上問卷,他掃視一眼正麵的選擇題選項——勾出的選項不是“是”就是“不是”,沒有“非常”這種帶有感情的答案;指向性也很明確,精神病態的四種主要因素中,情感方麵、生活方式方麵得到“滿分”,作為精神病態者的滿分。
具體而言的表現有“冷酷無情/缺乏共情心”“尋求刺激/容易感到無聊”“缺乏實際而長期的目標”“感情淺薄、寄生式生活”……鳴瓢在腦子裡默不作聲地一一數著,同時抬眼看向阿由,似乎想要將這人的靈魂都徹底地解剖開。
和前兩方麵極端的表現相反,人際關係和反社會性方麵的得分則完全為零。
好消息是這個少年不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壞消息是這個人依然是病得不輕的精神病態者——
罪犯中80%~90%都有著反社會型人格障礙,但其中隻有20%是精神病態者。然而曆史上最嚴重的犯罪行為,幾乎都是由這20%的精神病態者犯下的。
總而言之,危險人物。鳴瓢在自己的關注名單裡著重標記了“阿由”。
鳴瓢不動聲色,翻到背麵——
背後則是一些荒誕的心理測試,是由惡趣味的同事添加上的。
不過也有一定理論和實踐上的依據。一般人麵對上述問題,其回答總會受到感情的影響,如恐懼、興奮、回避等。比如對於一般人而言,第一題的“正確”回答是“報警你就死定了”“等著我來殺你”等等,第二題則是“為了方便逃跑”。
像阿由這樣的精神病態者則幾乎感覺不到什麼情緒,沒有焦慮感、沒有羞恥感、沒有憐惜感,人際關係淡薄,反複無常,他們會將視線聚焦在某一個點
他們對所謂個人情感、價值和意義一無所知,也完全無法理解,既分辨不出他人的情緒、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緒。即使他們有著超越常人的天賦和能力,可以迅速學會、掌握一切,但在情感方麵依然像個瞎子、聾子。
看到悲傷痛苦的人,不會為他們感到難過,遇上愛戀著自己的人,不會為他們停留駐足。
簡而言之,他們是不帶感情的一片真空。
當然,一份量表和測試並不能說明什麼。法律上隻看證據,重要的是時間、地點和人物。
“沒什麼。”收回問卷,鳴瓢向長官回複道,“我沒有疑問了。”馬腳總會露出來的,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是嗎。那麼由同學,”百貴船太郎向阿由表示歉意,“你可以回家了。不過請保持電話通暢,有問題請你回答或幫助的時候,方便我們聯係你。”
“嗯,這也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畢竟現在犯罪嫌疑人並沒有落網,請密切注意周身安全。”
嫌疑人嗎。阿由無所謂地點點頭,剛剛在窗邊腦子有洞的那個人就是犯罪者吧,結果拖累他被問話。
走出警察局。插兜漫步在街道上。
“喲!”腦子有洞的怪人又出現了。他笑著抬手招呼:“一起去吃飯嗎?”
你哪位?阿由不懂就問:“我和你很熟嗎。”很有靈性地以句號結尾。
“你是我中意的下一個開洞對象。”怪人指指自己腦袋上貫穿前後的洞,“很舒服哦。為了讓你眼裡的世界看起來更美麗些,我會幫你開個洞。”
最近的非正常人真多。是他被詛咒了嗎。
“啊…我知道了……”阿由想起來什麼似的,他回想著之前問卷上的種種題項,幾乎能和眼前的怪人完美重疊。
啊,對了,約定好的。現在正是親身實踐的好時機。
和五條達成約定,準備好好學習正常人情緒的阿由,拙劣地仿照著虎杖總是將一手捶進另一隻手的樣子,麵無表情又語氣誇張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所謂的精神異常者!”
…您才是吧。
“精神異常者?”回過神來的怪人用食指著自己引以為傲的洞,“是因為這個判定的嗎?”
“沒錯!”冷淡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大笑,“你小子真聰明!”
“……”
“冷酷無情、衝動性和攻擊性、不負責任、不遵守法律和社會準則、無視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行事……”無視怪人痛苦和心累交織的表情,阿由總結著那份問卷上一詞一句所透露出來的意義,“沒錯,就那上麵而言,你很符合。”
阿由知道那個測試遊戲的訣竅所在,他們試圖以一係列問題來測試一個人是否有人格障礙、是否會對他們產生威脅。不過無所謂,阿由隻隨著自己的感受作答,病態不病態對他自己、對他身邊的人有什麼影響嗎。
“不不不,人們總說精神病人冷酷無情,不會害怕,甚至喜歡挑戰死亡。”怪人搖搖充滿疲憊的腦袋,“但事實可不是這樣。我們的情緒反應正常,也會害怕和喜愛,隻是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