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動粗。”離開前, 導演還留下如此警告。
……
舉著酒杯靠在門上,搖晃著高腳杯,折射出金黃炫目的光彩,羅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阿由, 勾起嘴角說道:
“卡薩諾-艾迪這個男人, 表麵上自稱是電影製作人, 事實上隻是在量產垃圾電影, 順帶一提剛剛他被提名為今年的金酸莓獎候選,他的正業是麻藥交易。操縱著西海岸的麻藥,統領著三個黑幫組織。在好萊塢流通的麻藥,基本都是出自他手。”
他輕鬆地倚著,
“接近他的年輕人毫無例外地誤入歧途, 運氣不好就命喪黃泉。”羅蘭微微一笑,有些諷刺, “本來是跑到西海岸來追逐夢想,沒想到居然變成了毒癮者和性奴隸,多麼意想不到的美國夢啊。”
“偶爾會因為偷稅漏稅而被檢舉揭發, 但很快又會恢複自由之身。”
“警察、檢察、甚至是陪審員,都因為他的‘捐款’而深陷其身。”
“當然,要是出現叛徒的話。‘彭’,在黑暗的小巷裡直達天國。”
“雖然他看上去對你非常喜愛, 但誰也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
羅蘭灰藍色的眼睛靜靜注視著對方,
“決定好了嗎?說不定會被殺,說不定會到比死還難堪的地步。”
阿由眨眨眼,看向在角落裡的枝村。
藏在角落裡的枝村隻是抱著手臂, 生著悶氣一言不發。
成為演員嗎?真是麻煩。
“我…”阿由緩緩開口, “隻要站在那裡的話, 可以。”
“不過,”他提出他的要求,“我要委托你們幫助我成為一個欺詐師。”
“一物換一物,對吧?”阿由眨眨眼。
一時沒人搭話,羅蘭看著阿由空空顯得呆滯的瞳孔憋著笑,枝村則看起來更生氣了。
“噗——”羅蘭忍不住抵住下唇笑出聲,“沒問題。”
“艾迪為你準備的劇本是由改編的,稍微看看,但不要沉迷進去。”他走上前將薄薄一遝紙遞給阿由,然後搭上阿由的肩膀,“今晚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晚安。”羅蘭手插進西裝褲兜,走出了房門。
“哼。”枝村不屑地撇頭,從角落走出、離開了。
房間內恢複安靜。
片刻,阿由拿起打印出的,扉頁上並非標題和著作者,而是一句話:
“賦予人生以形式。”
阿由接著翻開第一頁,開頭第一行便是主角的自白——
“自幼以來,我一直無法揮走對他人的自卑感。不,與其說是自卑感,更近乎於一種強迫性的觀念。”
“曾有一段時期我一直覺得自己是瘋子,周遭的人隻是因憐憫我才會儘量配合我而已。”
“這種愚蠢妄想大概是替自己的黑暗性格所做的一種自我辯護吧。”
“如此妄想的我到頭來反而覺得不斷抱著不安——害怕自己是否真的有問題,害怕自己是否真的與他人有所不同。”
“因此,我的日常生活充滿不安,我總是不斷在意著他人的眼光,但同時卻無法迎合他人。”
“那些以天空為目標、筆直生長著的竹子,是無法理解爬在地上的青苔的心情。”
“對我而言,所謂的正常隻能在我心中獲得實現,我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異類。”
“所以我才會斷絕自我與世界的聯係,躲入憂鬱症的殼子裡。”
主角陰鬱而混亂的自白很快結束,帶著讀者走進了他的真實世界。
故事很簡單,縈繞著日式懸疑特有的奇詭之感和恐怖美學。
“我”是一個纖細、古怪而孤僻的偵探,患有輕微的憂鬱症,以及臉紅症與社交恐懼症,窘迫的狀況下甚至會失語,沉默寡言,不善與人溝通。但受人所托,決心追查近月在隔壁市區發生的多起謀殺案。
案件現場被凶手布置得華美詭異,精心擺弄著屍體的造型、用鮮血塗抹著不知名的禱詞,甚至留下一小朵猶帶露水的、意味著祝福死者安息的白菊花,無疑都在挑弄著警方和大眾的神經。
受害者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年輕人,這些受害人之間既沒有明確的聯係也沒有相似的特征,作案時間、地點都沒有規律。
隻是那綺麗又崩壞之景深深刻入了每個見證者的眼裡,是個精神變態的連環殺人犯,他們肯定地下了定論。
偵探受多年的好友所托,去找出不見首尾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