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9年的冬天,滴水成冰!
由rb、德國投資,婁葉執導的電影《蘇州河》,在車墩影視城已經開機一個星期。
七天下來,甘韜整個人還處在懵懂的狀態。
他不明白自己扮演的馬達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清楚馬達和周訊扮演的牡丹是什麼關係,就像他看不懂劇本一樣。
他不懂導演的鏡頭語言,不清楚婁葉為什麼總喜歡把攝影機的鏡頭緊挨著他的臉。
讓鏡頭中的他看起來極其冷冽!
如此多的疑問換來的隻是婁葉的一句,“你還沒真正走進角色!”
不同於甘韜的懵懂,一人分飾牡丹和美美,早年憑台曆、畫報出道的周訊,卻贏得了婁葉的認可。
用婁葉的話來講,“她就是祖師爺賞飯吃的那類演員。”
馬達是個送貨員,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摩托將彆人托付的貨物,從城市的這頭送到另一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今天的貨物有點特殊,是個紮雙馬尾、穿校服、背書包、手裡擰著美人魚玩具的女孩,目的地是女孩的姑姑家,因為走私洋酒的女孩父親,又結識了一個女人。
七天下來,今天這場戲將是甘韜出境最多的一場戲。
一是因為,他已經能熟練的開摩托。
二則是,老天爺要下雪,婁葉沒那麼多時間在給他揣摩馬達的內心世界。
“哎,你這樣坐不行。”
努力抬高帽簷的馬達,用粗粗的嗓音提醒完,遞出個黑色鐵帽子道:“先把帽子戴上。”
臉蛋小小的牡丹,按著他的肩膀,嘟著嘴不滿的橫跨過一條腿,在摩托後排叉開坐好。
期間沒有一句台詞,嘟嘴不滿的神情,放在以後也可能是被嘲笑的演技。
但在甘韜眼裡,比他大了好幾歲的周訊,在此刻做出來的表情,卻毫不違和,比他瞪著迷蒙的雙眼好的不是一丁點。
蘇州河邊,白渡橋上,牡丹叫道:“能不能開快點兒!”
馬達頂著凜冽的寒風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她蹬著腳蹬,努力站起來喊道:“我說你能不能開快點,摩托車開這麼慢,一點意思沒有!”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清冷的早晨,淩冽的寒風中,摩托極速前行,牡丹重新坐下,雙手環抱在馬達腰間,兩個頭盔緊挨在一起。
“冷吧!”
拍攝結束,攝影師王昱給車頭的攝影機解綁的檔口,吐著白煙問兩人。
“我皮糙肉厚倒是還成。”甘韜邊幫他扯繩子,邊問下車後就不停跺腳的周訊道:“你沒事吧。”
幾天前剛進組時,他碰到周訊時,總是客氣的叫訊姐,但時間不長就被周訊叫停,甚至導演婁葉也不允許這麼叫,搞的現在一直以“你”相稱呼。
取下攝影機的王昱叫道:“快進去吃早飯吧,彆人差不多吃完了。”
《蘇州河》劇組不大,演職、幕後人員加起來,在現場的也才20多個,不講究身份高低,該吃的時候一起吃,無論是導演婁葉,還是初次做男、女主角的甘韜、周訊。
影視城外的早餐館,婁葉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碟中的鹹菜問兩人:“過年回家不?”
明天是除夕,後天就是大年三十,過年也就一天假,一天還都得耗在來回的路上,甘韜懶得折騰,搖頭道:“我不回了,晚上給家裡打個電話就成。”
婁葉問周訊:“小訊你呢?”
裝了碗稀粥的周訊坐下道:“不了,來回要轉車,就在劇組過年。”
婁葉頷首道:“那明天晚上一起吃年夜飯,你倆吃著,我出去看看剛才的鏡頭。”
剛才的鏡頭,沒有攝影師跟著,攝影機被攝影師王昱異想天開的綁在摩托車的車頭,拍的怎麼樣他這個導演還不清楚。
餐館裡的劇組人員走完,甘韜有點難以啟齒的小聲問周訊:“那個,怎麼才能演好角色?”
承認自己不如彆人,而且是個女的,讓他有點扭捏。
他不是科班出身,演戲的經驗幾乎沒有,和周訊很像,但彆人比他做的好,已然走上這條道的他,為了能進步,選擇不恥下問。
坐在旁邊的周訊,嘴裡有著粥,含糊的問道:“什麼?”
甘韜提高了音量:“就是怎麼才能像你那樣,準確的演繹出牡丹這個角色!”
周訊道:“我把自己當成了牡丹!”
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喝了口粥,周訊說的簡單,但真正能入戲的演員能有多少?
也難怪,以後的周公子經常將戲裡的感情帶到了戲外,這恐怕就是入戲太深的原因。
周訊問沉默不語的他:“你為什麼要拍戲?”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賺錢啊,就跟打工一樣。”
周訊又問:“除此以外?”
這次他想了會才笑道:“感覺演不同的人很有意思!”
周訊又問:“你想演不同的人,又不想走進那人的世界,那還算演不同的人嘛?最終演出的還不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