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腿彎曲,一條腿撇的筆直的狗子,死抓著雞不鬆,耷拉著眼眉解釋道。
“山裡那麼多樹,砍一棵能怎麼?”她講完,眼見自家男人依舊耷拉著眼眉,悶頭捉雞,屁都不放一個,又罵道:“活該你個狗日的窮一輩子。”
禮物整整裝了一板車,親了親抱著小口袋前來的秧子,狗子將板車的套索戴上身。
“去,去,給我死一邊去,瘸了吧唧的,能耐還不小呢。”
一直矗立在板車身後的桃花,嘴中罵咧著將秧子抱上板車,又一把推開狗子,將套索裝上了身。
板車後麵,埋著腦袋,撇著一條腿,緩緩控製著板車的狗子,就像腳下的這條又窄又小的碎石小道,卑微的無以複加。
“抽煙,來抽煙,來一根,來一根嘛。”
貼告示的牆前,他苦苦勸著鄉鄰能夠接下手裡的香煙,可惜沒有一位村民接煙,不但如此,他們的熱情目光漸漸變得陌生,直至目光如仇寇。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過如此!
委屈、苦澀、祈盼,一頭寸發,眼眸中交織著各種表情的甘韜,終於讓導演戚建動容。
“鄉親們,林子裡的蘑菇、山楂都能采了,大家都去,就是不能在砍樹了,砍樹犯法。”
完整的香煙裝進口袋,他提醒村民。
“放手,放手!”
“我讓你放手!”
抱起蹲在小羊羔旁邊不願離去的秧子,他鉚勁“啪啪”兩下打在了屁股上。
哭聲剛響,桃花一把推開他,“狗雜,你個狗日的,自己沒能耐,衝兒子使什麼勁。”
她罵完,將兒子重新抱上板車,向山上拉去,如來時一樣,板車後,依然是一瘸一拐,埋著腦袋的狗子,可因為上坡的關係,他那條殘腿蹬的更遠,更用力,腦袋埋的更深。
“肖製片、戚導,你們看看,有這樣拍戲的?孩子屁股打的紅彤彤一片!”
正當肖峰、戚建在一起討論明天拍攝計劃時,影片中扮演秧子的小演員母親,拉著兒子上門,向兩人告狀道。
戚建蹲下身,摸了摸小演員紅紅的屁股,道:“不該啊,拍的時候就打兩下啊。”
他問:“疼嗎?”
“疼!”
“叔叔給你揉揉!”
戚建一邊輕輕揉著孩子屁股,一邊琢磨得找演員談談,演員入戲是好的,可要是入戲太深,就不太美了。
“下次就算了,要是再來一次,這戲,我兒子可不能拍了。”孩子母親心疼道。
“一定,一定。”製片人肖峰保證道。
送走母子兩人,肖峰隨著戚建一起向甘韜獨住的小屋走去。
“誰!”
床上裹著老棉襖,兩眼瞪得直溜的甘韜,見窗簾映出人影,話語極速道。
“小甘,我和肖峰,能進?”
“有事?”
“有點事!”
“大事?”
“小事。”
“明天說!”
門外,肖峰戚建兩人麵麵相覷。
“我叫李天狗!”屋中人的話語結束,再無聲響。
《天狗》拍攝進度的快捷,得益於演員的專業能力,其中男女主演的功勞更是當仁不讓,而甘韜也越加讓戚建刮目相看。
眼神戲、形體動作、講台詞的情緒控製、尤其是每天拖拉著的那條殘腿,那種想用力又使不上力的樣子,一度讓戚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腿腳不好。
半個月的拍攝一晃而過,劇情片《天狗》的劇情,也到了**部分。
從護林所的斷電、斷水開始,影片將一路壓抑到結束。
對此,那個說他叫“李天狗”的演員,早已迫不及待,甚至在彆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早已入戲,隻是不自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