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朕此生便從不說不行二字!(1 / 2)

“???”

“!!!”

桑弘羊是萬萬沒想到,劉據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本來隻是想辯駁劉據,好讓劉據收回剛才的話,順應劉徹的心,避免事態惡化,最終導致鹽鐵官營的政策受到影響。

倘若鹽鐵官營受到影響,那麼他最近剛剛設計出來的均輸法、平準法和榷酒酤自然也就推行不下去了。

若說他此舉有沒有私心?

自然也是有的,他也有自己的理想。

出身洛陽的他自幼受“蘇秦刺股、佩六國相印”的事跡影響,雖出身商賈之家,但也胸懷出將入相、封土拜爵的遠大誌向。

不過現在的他肯定不會知道。

雖然劉徹駕崩時將他封作了禦史大夫,讓他做了顧命大臣,但直到他死於政治鬥爭中時都沒能封侯拜相,甚至未能在史書中的單獨立傳,相反死後還背負了很長時間的罵名。

然而他的經濟思想與政策卻流傳了下來,足足引領了天朝之後兩千多年,甚至直到後世都仍有極為重要的參考意義。

在天朝的曆史上,這樣的人並不多。

不論旁人如何評價他,劉據都認為桑弘羊是一個天才,他為劉徹做出的功績,不在衛青和霍去病之下,隻能用台前和幕後來區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桑弘羊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劉據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說好的辯駁呢?

你剛才還言辭鑿鑿的否定鹽鐵官營,怎麼我才說了兩句你就直接認輸了,你還有沒有一個確定的立場?

認輸也就罷了,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

可你怎麼還開始亂扣帽子了呢?

還說什麼“不點名了”,不點名你下句就直接將那些鹽商鐵商直白的說了出來,這叫不點名?

非但點了他們的名,還直接扣了一頂堪比“謀逆”的大帽子,你和他們三族都有仇?

還有我們大司農怎麼你了?

就算我辯駁了你幾句,?也用不著把我們都打成“謀逆”同黨吧?

以退為進是這麼用的?

你退了一步就必須拉上我們所有人都去死不成?

“陛下恕罪,微臣絕無此意!”

“自鹽鐵官營推行以來,微臣始終兢兢業業,謹小慎微,若知道鹽鐵衙門的官吏居心叵測,微臣斷然不敢隱瞞不報,更不敢安心睡覺,請陛下明鑒啊!”

就在桑弘羊驚愕失措之際,孔僅和東郭鹹陽早已嚇得不住磕頭表態,不敢有絲毫遲疑。

畢竟他們與桑弘羊不同,他們一個本是鐵商,一個本是鹽商。

劉據話中所指的“鹽商鐵商”極有可能讓劉徹將他們二人也包含其中,這樣的罪名他們萬萬承擔不起。

“……”

衛青也是始料未及。

他現在真是完全搞不明白劉據究竟什麼想法了。

不隻是他,殿內的文武百官亦是滿頭霧水,他們甚至懷疑劉據本來就沒什麼想法,因此說起話來才會如此立場飄忽。

給人一種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感覺,仿佛嘴巴和腦子各自都有不同的想法,而且想法還能隨時轉換。

最重要的是,在朝堂上說話,可不是嘴巴一閉一合那麼簡單。

就劉據剛才的這番話,打擊麵不可謂不廣,幾乎是同時將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天下的鹽商鐵商,還有大司農一起都給得罪了,說是樹敵無數也不過!

這是一個尚未繼位的太子該做的事情麼?

要不你問問你父皇,你父皇雖有這樣魄力和能力,但他會輕易如此麼……好吧,當我們沒說,他會,他真會,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這……

衛青與一眾官員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太子終歸是劉徹的兒子,身體裡麵流淌著和劉徹一樣的血液……

可就算如此,你如今也隻是太子,你需要各方勢力的支持,以此來確保這些勢力不會投向其他的皇子,動搖你的太子之位。

所以你如此四處樹敵,真的沒有問題麼?

眾人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卻見劉據又回身麵向了此刻也有些迷糊的劉徹,又施了一禮道:

“父皇,兒臣雖不知父皇什麼脾性。”

“但若是換了兒臣,麵對如此嚴重的問題,兒臣絕不會給大司農自察的機會,免得他們互相包庇護短,此時廷尉便該發揮應有的作用了。”

“何況事到如今,鹽鐵官營之策已經到了非改革不可的程度。”

“正所謂改革不徹底,便是徹底不改革。”

“亂麻便應用快刀利刃去斬,雖未必便能一勞永逸,但解決這些造成問題的人應該不在話下……”

說到這裡,劉據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換了一副嘴臉,露出一臉恭順的笑容:

“父皇,以上隻是兒臣對於此事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兒臣尚且年幼,對政務了解尚少,說話也難免有失分寸,不過既是父皇親自考教,兒臣怎敢有絲毫隱瞞,隻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若兒臣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父皇不吝賜教,兒臣定當洗耳恭聽。”

台階自然還是要給的。

劉據雖不擔心劉徹廢了自己,但卻擔心玩的過了一不小心將劉徹給氣出個好歹來。

畢竟滿級人類已經不用想了,隻能勉為其難的繼承皇位。

可能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還不足以接住當前的這個爛攤子,甚至有些問題也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

劉徹能酎金奪爵,能推行榷酒酤,能舉全國之力攻打大宛,能掃清關東群盜,能在後來與匈奴的屢次大敗中依舊牢牢掌控朝局……

那是因為劉徹早已樹立足夠的威望與能力,朝野上下都畏懼他,不服也得憋著。

若是現在忽然換上劉據這樣一個新君。

那情況必將立刻發生改變,甚至詔書能否傳出長安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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