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以澤突破結束,沈詣修畫的改良版避雷針也消失不見。
天空中烏雲褪.去,日光重新灑落大地。
“不要,你們不要……”
耳邊,完美襲承蒼老師性格的“藺以澤”在欲拒還迎的叫喊著,沈詣修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心中的羞恥度突破了天際。
此時此刻,他好恨年輕時的自己,為什麼滿腦子都是這種羞恥度爆表的東西?寫點社會主義愛國情不好麼?為什麼要被狗比舍友天花亂墜地忽悠一通後,他就真的去給他寫NP同人小黃蚊。
藺以澤沒說話,沈詣修的眼睛不由得虛開一絲縫隙看他。
藺以澤不動聲色地看在原地觀摩成人教學,他的臉色沒什麼變化,隻是嘴角突然之間勾起起來,眼神也變得晦暗而危險。
沈詣修冷汗連連。
超恐怖有沒有。
一個時辰後,幻境終於結束。
藺以澤轉身,垂眸,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沈詣修,輕聲問道:“大師兄,你是這樣想我的?”
沈詣修裝暈躺在地上,一臉死相。
彆怕,穩住。
隻要不睜眼,他就不用處理這種翻車的局麵。
然而下一秒,沈詣修就感覺虛空中好像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大手,捏著他的衣領子把他強行揪了起來。
輕微地呼吸掃在沈詣修的臉上,藺以澤現在離他很近很近,近得沈詣修懷疑他長長地睫毛都要觸到自己的臉。
“大師兄,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麼?”
他知道自己在裝死……
沈詣修顫抖著睜開眼睛,擠出一個難看的表情,磕磕巴巴地極力解釋:“藺師弟,這些都是我做夢夢見的,你也知道夢境是難以控製的……”
“夢?”藺以澤將這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然後突然笑了,“大師兄夢境中的人物鮮明不似普通夢境般模糊縹緲,甚至就連人眉間的花紋樣式都能具現化出來,要不是你解釋,我差點以為這四人是你認識之人了。”
沈詣修心道可不就是認識之人嗎?《仙域之主》的四個小攻啊,個個性格鮮明,長相俊俏,看過書的書粉兒哪個不認識他們?那個長臉上長了漂亮花紋的妖男,就更有來頭了,那是你從魔族拐回仙域的姘頭,doi的時候那花紋不要太性.感!
沈詣修心中腹誹,一抬眼看見藺以澤目光危險,他不禁一個激靈,急忙否認:“我哪裡認識這麼多長相出眾氣質出塵的男子,光是遇見藺師弟你一個便已經花光了師兄畢生的運氣了。”
藺以澤看著沈詣修沒說話。
沈詣修喜歡自己,不可否認。
但是為什麼他會在幻境中有這樣的幻象出現?
突然之間,藺以澤想到了修仙界有一群見不得光的小眾存在——他們喜歡看自己愛的人當著他們的麵與其他男女交合,這會讓他們產生畸形而變態的滿足感。
想到這些,藺以澤目光逐漸深沉下來。
“有愛好可以,但不可違背人倫。”
沈詣修聞言,一頭霧水:“啊?”
藺以澤鬆開手,替沈詣修整理了一番淩亂的衣領,淡淡道:“師兄若是實在無聊得很,忍不住胡思亂想,可以看看畫冊,讀讀劇本解悶。”
沈詣修:“?”
“日後若再敢在產生這般想法,我定饒不了你。”
藺以澤說完,退後兩步,抱著小麒麟朝上元宗大殿方向走去。
沈詣修僵在原地。
啥玩意?
藺以澤他嘴裡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知道是啥,但是連在一起卻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看著藺以澤離開的背影,沈詣修總覺得哪裡不對。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藺以澤到底誤會了什麼,沈詣修也懶得去思考了。既然藺以澤已經替自己找好了理由,那他還糾結什麼。
何必矯情。
……
想通了這一切,沈詣修追上藺以澤的腳步,跟他一起離開玉珠峰。
路上,看見許多上元宗弟子行色匆匆朝著一個方向趕,沈詣修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隨手抓住一個弟子詢問,才知道長老們有要事宣布,命令所有弟子一炷香內抵達上元廣場。
沈詣修明白,肯定是因為藺以澤渡劫的事情召開緊急大會了,他看向藺以澤,問:“藺師弟,怎麼辦?”
這幾個老東西沒什麼良心,肯定會拿藺以澤問責。
藺以澤卻一點不擔心,淡淡道:“去看看。”
上元宗剛經曆了一場事端,所有的宗門弟子都聚集在廣場上議論紛紛。廣場上首處,上元宗的幾個宗門長老已經去而複返,一個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完全看不出當初丟下眾弟子逃竄時的狼狽之色。
望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他們麵色嚴肅,人模狗樣。
“安靜——”
宣事長老的聲音在廣場上方響起,所有的弟子頓時停止了交談。
沈詣修站在廣場邊緣聽。
“今日召集眾弟子前來,是想宣布此次宗門大比終止比賽。此前的異象想必大家已經看見了,上元宗隱匿著一個渡劫修士,那引來的雷劫險些將上元宗夷為平地,雖然最終我們七位長老合力將這一劫難抵禦下來,但危險並未解除,那修士還隱藏在上元宗,人當生於憂患,曾經上元宗撫育你們,現在到了大家守護上元宗的時刻……”
宣事長老說了很多,廣場上眾弟子被煽動得義憤填膺、群情激動,一個個高舉手中法器呼喊著“護我上元”,活像個修真界傳銷現場。
而沈詣修則是站在原地翻白眼,表示極端無語。
這幾個死不要臉的老東西,怎麼好意思說出是他們幾人合力抵禦下劫難的。
藺以澤偏頭看了眼沈詣修,以為他是被冒領了功勞而不爽,於是問道:“需要幫忙戳穿他的謊話麼?”
沒想到藺以澤會說這話,沈詣修十分感動,不過還是拒絕了。
“那倒不用。”
隻要沈陽子回來的時候,看見上元宗還在,宗門運轉一切正常,那就足夠了。
至於這功過是誰的,其實並不重要。
想到這,沈詣修不禁歎了口氣,內心升起了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感慨。
一下子就滿足了。
宣事長老忽悠結束,宣了散會,廣場上弟子才紛紛離開。
沈詣修正準備跟著人群回自己的府邸,突然之間有兩名白衣弟子出現在他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師兄,請隨我前往一趟議事大殿,各大長老與你有要事商議。”
沈詣修看著他們,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他天真地問道:“可以不去麼?”
“唰——”兩名弟子手中利劍露出了半截,“大師兄不要讓我們難辦。”
沈詣修頓時被嚇到。
到底是什麼要事,需要用法器來請他?!
“不用怕,我陪你去。”旁邊藺以澤突然出聲。
沈詣修不禁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藺師弟,你人真好。”
在藺以澤的陪同下,二人來到議事大殿,幾個長老已經等候在那裡,越城和幾名上元宗的核心弟子站在一旁。
沈詣修看了越城一眼,走上前去,“長老們好。”
“嗯。”位居首位的宮裙女子矜莊地點了點頭,垂目望著沈詣修,也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宗門大比提前結束,合.歡宗溫婉長老即將回宗,修兒你隨他一同回去吧。”
沈詣修抬起頭,看著這名坐在本屬於沈陽子位置上的女人,一字一句道:“柳長老,你不是上元宗宗主,你沒有處置我的生殺大權,我爹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不知道是哪一個字戳中了柳長老肺管子,她突然就變了臉色,美眸冷豎,厲聲訓斥道:“宗主魂燈將熄,上元宗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自然是聽我的,由不得你。”
沈詣修直挺挺的站在中央,一言不發。
眼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越城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他悄悄來到藺以澤的旁邊,低聲問道:“藺師弟,我們怎麼辦?”
他也不想大師兄嫁給那個人妖,但他打不過幾大長老,因此來找個同僚商量。
藺以澤看了越城一眼,見他一臉擔心的模樣,便覺得有些礙眼。
不動聲色地和越城拉開了點距離,藺以澤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句——
“順其自然。”
“順、順其自然?”越城被哽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盯著藺以澤。
畢竟是愛過的人,藺師弟他怎麼能做到這般冷漠無情,再順下去大師兄他就要嫁人了!
“藺師弟,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營。”越城有些著急,他試圖勸動藺以澤。
藺以澤卻突然凝視他,緩緩道:“越師兄,我曾讓你離大師兄遠些,你並沒有做到。你我從來不是同一陣營,望你知。”
越城:“……”
越城抱著劍默默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沈詣修不知道藺以澤和越城之間已經暗中進行了一場battle,並且以越城落敗結束。他站在大殿中央,努力地替自己爭取人權。
柳長老很生氣,從沈陽子離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忤逆她了。正要發火,突然收到餘長老的傳音——“柳妹不要與他計較,兩個時辰後那溫婉長老便要帶他走,若是他身上有傷,到時候不好向溫婉交代。”
柳長老覺得有理,於是強行按捺下火氣,望著下方黑發青年,好言相勸道:“修兒不要這般抵觸,宗門大比提前結束,前十的獎勵便都做不得數了,這些雲獸靈石全都送與你,給你做陪嫁如何?”
餘長老在一旁冷言道:“彆不識好歹。”
旁邊的長老們見狀,紛紛跳出來責怪餘長老,“彆嚇壞修兒,嫁人並不是件可怕的事。”
紅臉白臉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是目的卻出奇的一致——沈詣修,嫁人。
沈詣修想了想,說道:“要嫁人也可以,我想帶個陪嫁弟子。”
幾個長老見沈詣修沒那麼抗拒,相視一看,不禁喜上眉梢。
陪嫁弟子好說,隻要肯嫁,沈詣修想要誰陪嫁都可以!
於是,柳長老溫柔地問道:“修兒你想要誰陪你嫁去合歡宗?大殿裡這些個內門弟子任你挑選。”
柳長老此言一出,站在旁邊的越城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他抱著自己的劍,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幾步。
沈詣修抬眼掃過去,便看見了越城期盼地望著自己,沈詣修感動極了,越城他真的是天使,龍潭虎穴都願意陪自己深入。
不過不行。
他靈氣溢體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必須時刻守在藺以澤的身邊,找機會得到秦楚嵐送他的寶貝法器才能活命。
沈詣修心中抹了把不舍的眼淚,毅然決然地將越城略了過去,看向了站在人群之外,正垂眸揉弄懷中兩隻黑白團子的藺美人。
“我想讓藺師弟陪嫁。”
話音剛落,越城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他想不通為什麼沈詣修會選擇藺師弟,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世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