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以澤臉色很難看,饒是他已經警告過沈詣修不可產生這種想法,但事發時他依舊一臉期待、興致盎然。
藺以澤心情十分不好,他冷冷地看了沈詣修一眼,便決定將心中的怒火轉接到這不識趣的元嬰期女修身上。
他伸手,將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肆意遊動的手捏住。
齙牙女修剛想誇讚一句識趣,下一刻卻感到一股磅礴的靈力從藺以澤的手上傳來,強大的威壓肆掠,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摧毀她的靈根脈絡,將她丹田震得粉碎。
“你!”齙牙女修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她還想說話,然而喉頭一股腥甜噴湧而出。
死亡,來的猝不及防。
很快,一個長得與齙牙女修一模一樣的小人從女修身體裡飛出來,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門外飛去。
藺以澤伸出手,朝著元嬰逃跑的方向虛虛抓去,那元嬰就一下子被他捏在了手中。
嬰變期與元嬰期。
僅僅一個境界之隔,卻有著雲泥之彆。
一聲悶響,那元嬰便被藺以澤捏碎。
臨死前,她眼神怨毒,揮舞著小手尖聲叫喊,“我乃合.歡宗掌門之女,敢殺我合.歡宗不會放過你,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跟隨在齙牙女修身邊的那名青衣女子見狀,一下子慌了陣腳,她祭出法器,轉身欲跑去通風報信。
“啊——”
虛空中,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她桎梏住,她站在門口,眼神驚恐。
藺以澤從懷中掏出錦帕,仔仔細細擦乾淨捏碎齙牙女修元嬰的手,才好整以暇地起身,走向了那名青衣弟子。
“前輩饒命,求前輩饒命!”青衣女弟子渾身戰栗,恍惚中,仿佛有一名看不見的強大存在正盯著她,似乎隻要這紅衣男人一聲令下,那強大存在便會毫不留情地殺了她。
藺以澤垂眸看她,“你剛剛看見了什麼?”
青衣弟子慌忙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饒命,前輩饒命!”
藺以澤淡淡道:“放了她吧。”
藺以澤雖然修的是修羅道,但他卻不是什麼喜愛虐殺的邪修,很少做枉殺人命的事情。
藺以澤話音剛落,那名青衣女弟子便感覺自己身上的那道桎梏頓時消失不見,她看了藺以澤一眼,便慌不擇路地跑掉了。
一切都太快了,沈詣修站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說好的主角對待輕薄於他之人時喜歡虐殺,他都已經做好了看血腥場麵的準備,怎麼處理得這麼乾脆利落?
藺以澤見沈詣修僵在原地,心中不由得後悔。
他以身子擋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輕聲問道:“可還是嚇著大師兄了?”
他已經竭力克製自己了。
沈詣修聞言,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搖頭道,“沒有,又不是見不得死人。”
他一個大男人,哪有那麼嬌弱,更何況這場麵可比他剛才腦中想的好太多了。
藺以澤彎彎眼睛,“那便好,大師兄,我們走吧。”
有藺以澤在,兩人很容易便離開了合.歡宗。
此時夜已經深了。
沈詣修看著漆黑的夜色,咽了咽口水。
“藺師弟,今日趕路舟車勞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稍作休息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沈詣修有個難以啟齒的弱點——他怕黑。
藺以澤原本打算抓緊時間趕往厄南林村取他丟失的東西,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沈詣修,見他死死抓著包袱,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有些泛白。
藺以澤心中頓時了然,他淡淡笑道:“好。”
沈詣修鬆了口氣。
小麒麟清醒的時候並不多,因為有契約的緣故,它一直在沈詣修的識海中沉睡。夢魘獸進不去,沈詣修便把它塞進了包袱裡。
包袱符紙多,有些硌人,夢魘獸一直想要出來。
“好好呆著,不然我就把你扔了。”沈詣修惡聲惡氣地把它的腦袋重新按回去,然後將包袱打了個死結背在肩膀上。
藺以澤看著他,忍不住翹了翹唇角。
自從夢魘獸把他那不為人知的怪癖公之於眾之後,大師兄就與它結下了仇怨,動輒便是威逼恐嚇。
怪可愛的。
他要是沒有那個羞恥的怪癖就好了,思及此,藺以澤看沈詣修的目光越發複雜起來。
***
二人離開合.歡宗後,合.歡宗便掀起了軒然大波。
合.歡宗掌門之女魂燈熄滅,掌門震怒。
溫婉跪在地上,不知何時,溫婉已經摘下了臉上的麵紗,露出的是一張與藺以澤不相上下的豔麗臉。
此時此刻,溫婉的臉上身上全是鞭子鞭笞過後留下的痕跡,血肉模糊,黏濕了他的衣服。
在大殿上座的是一個穿著繁複宮裙的漂亮女人,此時她麵容扭曲,她提鞭的手正在滴血,地上是摔碎的杯子,她看著溫婉,臉上是恨不得殺了他的神情。
“你帶回來的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