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睿爸爸，也就是水淵口中的顏鴻誌，這時已經完全愣住了，磕磕巴巴地回道：“可，可是，就算你們再生一個崽，也未必有昭昭這麼厲害啊！”
那還不如乾脆把少族長的位置直接給昭昭呢，給個還不知道啥德性的奶娃娃算怎麼回事！
哦，不對，族長家的二胎分明連奶娃娃都還不是呢！還是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胚胎！
顯然，顏鴻誌已經陷入了水淵想把族長的位置交給二胎的邏輯之中了。
“……等等，你該不會是沾上了人類的那什麼重男輕女的臭毛病吧！”他一臉懷疑地看向水淵，目光灼灼，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通，覺得自己看著長大的這個弟弟也不像是那種為鮫人族不齒的壞坯子啊，怎麼就非想著要把族長的位置留給兒子了呢？
“水淵啊，你鴻誌哥今兒托一回大，教育你幾句。現在形勢所迫，鮫人族確實需要融入人類社會，一來是為了自保，二來也是為了族人能生活得更好。但這並不代表我們要學人類那些惡習，鮫人族族長的位置確實重要，可是，這位置又不是皇位，還搞什麼傳男不傳女……”
聞言，水淵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以後，差點被他臉上的鄙夷之色給氣死，隨手撈起一個杯子就往他的方向砸過去，惹得眾人下意識驚呼過後紛紛躲開，石頭做成的杯子沒砸到人，直接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去你大爺的重男輕女！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重男輕女了？！”水淵幾乎是咆哮著嚷嚷道，“老子明明是想讓昭昭自己選她要走的路！”
“老子當初接任族長的位置，那是因為老頭子死得早，那時候老子本來就沒有其他想乾的事兒，覺得當族長也挺好挺酷的，但老子閨女不一樣！她可以有很多選擇，不管是留在族裡當族長，還是去人類社會生活，甚至是混吃等死當條鹹魚，都該由她自己選，而不是父母或其他人告訴她她應該怎麼樣。”
“淵哥說得對。”聽說家裡來了客人、匆匆趕回來的千音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終於推門進來，朗聲接話道，“昭昭想當少族長，那就當，不想當的話，那就去做她想做的事。她是我和淵哥的寶貝，不是生來就該背負重任的工具人。”
嚴格來說，她這番工具人的論調有點內涵水淵的意思，也有些重了，畢竟顏鴻誌他們之所以專門跑這一趟，並不是要枉顧水家意願犧牲昭昭的意思，隻不過是惜才罷了。
但一想到水家這麼多年的宿命會在昭昭身上延續，千音就冷靜不下來，嘴上也沒法再權衡輕重了。
鮫人族自有史記載以來，流傳至今的一共有六個大姓和一些人丁較少的小姓，其餘五姓如今都是人丁興旺家族鼎盛，唯獨水姓嫡支血脈凋敝，旁支也沒幾戶人家，整個鮫人族中，姓水的鮫人加起來都沒有三位數。
族長這個位置看似光鮮，但實際上呢，責任之重和危險之高，從水姓硬生生從大姓凋敝成如今還不如小姓人多的現狀，便可見一斑。
即便有族地庇佑，帶領一族人在深海之中繁衍生息的難度也是毋庸置疑的，縱觀鮫人史上的那麼多任組長，不得善終甚至英年早逝、屍骨無存的不勝枚舉，上一任族長，也就是水淵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水淵接任族長，是臨危受命，也是他意之所向，所以千音沒有說什麼，毅然決然地嫁了過來，夫唱婦隨，陪他一起建設鮫人族。
但這並不代表她犧牲了自己和丈夫以後，還要心甘情願地貢獻出女兒來。
一想到那個昂著小臉一臉傲嬌地說著“昭昭是最聰明的鮫人崽崽”的女兒，千音便心頭一軟，臉上的表情也就愈發嚴肅。
她一嚴肅，水淵也跟著繃緊了臉。
顏鴻誌等人被他們夫妻倆一模一樣的神情給噎得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滕家老九才撓了撓頭，打破了當下平靜又緊繃的氛圍：“……那就等昭昭長大以後問問她自己願不願意當唄！我就是想來湊個熱鬨來著，還想說讓族長你好好培養昭昭呢，畢竟一邊勇猛戰鬥一邊嚶嚶嚶掉鮫珠的族長感覺還挺好玩的……”
愛哭又不是什麼大毛病，鴻誌哥來的時候也隻是說要是能改就改了，沒逼著說硬得改，也沒說昭昭一定得當族長嘛！
而族長夫妻倆也沒說昭昭一定不能當族長，兩方的想法又沒什麼大的衝突，滕老九不明白這兩方怎麼還僵持起來了。
聞言，水淵和顏鴻誌一噎，同時衝他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地道：“你可閉嘴吧！”
什麼人呐！
還一邊戰鬥一邊嚶嚶嚶的族長挺好玩的，族長/昭昭又不是耍猴戲的，要什麼好玩！
見他們倆調轉炮火一致對自己，滕老九表示委屈巴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