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是不可能做主的。
沒把尾巴也變出來拍他一臉就算千音仁慈了。
什麼人呐！
被女兒的小尾巴拍一下都得找她做主,他咋那麼能耐呢！
就這受不了委屈受不了痛的勁兒,趁早彆乾族長得了,省得出去捕獵回來還得衝她撒嬌喊痛痛要吹吹！
她就生了昭昭一個女兒，可不想再多養一個長不大的嬌嬌小兒子！
千音看都沒看求關注的水淵一眼,輕輕拍了拍懷裡的昭昭：“昭昭，下來，媽媽比劃比劃尺寸,給你做新衣服。”
昭昭乖巧地從媽媽懷裡翻身下來,以前她站起來還是三頭身的小豆丁,如今卻完全不一樣了，身子長長了不少不說,尾巴的變化是最大的。
四歲的昭昭尾巴銀白嬌小,隻有成年鮫人的半個胳膊長，現在她的尾巴仍舊是漂亮的銀白色，長度卻至少是之前的一倍還不止。
因著長期參與捕獵訓練的緣故，她的尾巴線條越發流暢優美，透過隆起的線條便隱約可以看出其在戰鬥狀態中有力健美的姿態了。
照理說，任誰見了她這條尾巴都隻有驚歎它的美麗的份兒，可水淵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覺得有點頭疼。
“……昭昭啊，你都十歲了，應該能自如變換腿和尾巴了吧？在外麵用尾巴比較方便，怎麼在族地裡還用尾巴慢慢蹦躂呢？也不怕弄臟了尾巴。”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昭昭不喜歡用腿走路這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除卻剛開始學會變腿的那一陣新鮮了幾天以外，她就隻有在練習的時候會把尾巴變成雙腿，在屋子裡轉悠幾圈，其餘時候都還是靠尾巴在地上來回蹦著走。
水淵早就想說她了，一直沒舍得念叨，直到現在才終於說出了口。
昭昭瞪大了眼，一臉不解：“可是我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走路的嘛！弄臟了洗一洗擦一擦不就好了？用腿走路還得換衣服穿鞋，麻煩。”
不管是幼崽還是成年鮫人，尾巴形態時都隻會穿一件一片式的鮫紗做的裙子，如果用雙腿形態的話，女性倒是無所謂，男性就得換褲子了。
“……你可以不換衣服啊！”聞言，水淵差點懷疑女兒是不是對她自己的性彆有什麼誤解，以為自己是男孩了。
“我才不要變腿穿裙子呢！不貼身，涼颼颼的！”昭昭一臉不以為然，皺了皺小鼻子，輕哼道。
涼颼颼有點誇張，但不習慣也是真的。
尾巴外麵套著鮫紗裙，隻要是量體裁衣，衣服就都貼在肉上，可雙腿外頭套著裙子可就不一樣了，怎麼著都是掛空檔，裡麵還得套上一件勒得慌的小內內，可難受！
水淵撓了撓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是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呀！等你習慣了你就不會覺得涼颼颼的難受了。”
昭昭可不是那種能被輕易說服的崽子，牙尖嘴利說的就是她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為什麼要成為大家？我不能是我自己麼？”
水淵被她給噎住了，眼珠子轉悠了幾下，愣是沒想出什麼能反駁她的話來。
對啊，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可她隻是她自己啊！
被繞進她的邏輯圈以後，水淵想破腦袋都出不來了。
最後還是比對好尺寸的千音拯救了他，涼涼地插話道：“你能是你自己，但是，要去望風島上住這話也是你自己說的，你自己跟你自己有矛盾了，你就說哪個你自己要反悔吧！”
在族地裡用尾巴蹦躂著走路，麻煩不大，最多是看著怪累的、晚上得好好洗洗尾巴，昭昭自己高興就好。
但要是住進望風島的房子裡，尾巴肯定是不能露出來的。
離了海裡，不能露尾巴，這是鮫人族老祖宗傳下來的鐵一般的規矩，任何族人都不能違背，否則的話鮫人族也不會安寧至今。
即便是荒無人煙、有迷陣在外的望風島，也屬於不能露尾巴的禁區。
水淵和昭昭父女倆都被千音這一連串的套娃式“你自己”給說得暈頭轉向。水淵捋了好一會兒終於捋明白了，幸災樂禍地睨了昭昭一眼，附和道：“你媽說得對，你可得好好想想，哪個‘你自己’要說反悔，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昭昭還沒從媽媽的套娃式說教中醒過神來呢，就被爸爸明顯的幸災樂禍給衝了一臉，臉上難免帶上了幾分不高興。
“哼！”她癟癟嘴，表示從現在開始她要跟爸爸單方麵冷戰絕交，除非他承認錯誤。
哪有他這樣對自己親女兒幸災樂禍的爸爸！
過分！
覺得自己麵子上過不去的昭昭小嘴撅得都能掛油瓶了，腦袋也扭向了另一邊，打死不轉向水淵在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