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靈魂(1 / 2)

像我們這樣的人。

有一瞬,趙新月好像突然間罹患失聰,後麵的話,她半個字都沒聽清楚。

她轉頭看一眼白拓明,女人之間的悄悄話小聲且含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措辭簡明地告訴生意夥伴,自己對什麼行業更感興趣。

“嗯。”趙新月看回麵前的女人,抿唇笑笑,又與她碰了一杯。

外麵的天,更黑了。

滬市的夜空總被霓虹映照,難有星光,雖光亮,但總覺得什麼都看不清。

好在晚餐結束,白拓明沒有轉二輪的習慣,直接帶趙新月回了他的彆墅。

這棟房子一年之中有人住的日子其實不多,而房間每天都會被打掃,屋裡的燈光大部分是暖色調,營造出一種溫馨的錯覺。

趙新月浸在浴缸裡,整張臉沒入水下,她感受到自己的骨血,一縷一縷泡在熱水中,融化著。

“對不起,我喝不慣這個,有沒有大麥茶?”幾年前的記憶,又一次闖入了腦海。

那句話後,白拓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仿佛聽不懂她的話似的。

趙新月越來越覺得奇怪,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這時,手機在口袋裡響了一下。

“小趙同學,你到底進來了嗎?”

趙新月看看這行字,半晌,又抬頭看看人。

噢……

“對不起,我走錯了。”她連滾帶爬站起來,落荒而逃,跑到一半折回去,紅著臉拿走自己忘帶的包。

肺裡的氧氣一點一點在消磨,氣泡鑽出水麵:“咕嘟,咕嘟……”

就快到極限。

趙新月猛然從浴缸裡坐起身來,破碎的水聲傾瀉而出,濺了一地。

原來,是她走錯了。

-

洗完澡不知道白拓明去了哪兒,她找到書房,還是沒人,隻看到半牆高的一大幅拚圖在角落擺放著。

白拓明閒暇時會拚湊類似的東西,他收藏了一屋子高達和樂高。

要完成這幅拚圖,工程量不小,趙新月上次來時,它才剛被拆封,現在已經是接近完工的狀態,不知道白拓明一個人拚了多久。

她走進書房,站到近前。

畫麵是富士山,大部分都是白茫茫、藍幽幽的顏色,趙新月拿起盒子裡未拚的一塊,感覺與其他的幾乎沒有什麼不同,這些碎片過於相似,白拓明是怎麼一一分辨的呢?

差不多的碎片,這裡沒有幾萬塊,也有幾千塊吧。

她思索,揣測,直到男人的聲音響在了身後:“你在乾什麼?”

趙新月一回頭,看見了黑浴衣的一角。

下一秒,她的頭頂就被按住了,白拓明的手指一路摩挲到頸窩,去往了更深的地方。

“膽子變大了,”他低啞的嗓音咬著她,“敢動我的東西。”

耳垂要命酥麻,趙新月身體下沉,失去了支配自己的能力。

一切塵埃落定時,她把臉埋進被子,親了親他的肩膀。

動作很慢,他肌膚的觸感和溫度,她一再體會,留戀而不舍。

白拓明睡得很沉,牙印留在身上,他隻是皺了皺眉頭,把人摟過去按在胸口,好讓她彆再鬨。

院中初初綻放了秋玫瑰,晚風吹拂得不太溫柔,趙新月走下台階,把短外套扣緊。守著鐵柵門打瞌睡的保安被她叫醒,猶豫要不要按下對講機:“趙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趙新月態度友善,指向正從路儘頭開來的網約車:“我有車來接,不用麻煩叫湯叔了。”

她疲憊的時候,無力應酬白拓明的司機。

“小姑娘,”上了車,卻免不了陌生人的關切。“這麼晚還要一個人去鐘山啊,很遠的。”

趙新月一時沒有答,眸光投在窗外,消融於無垠的夜色裡,高速公路的風聲在耳邊愈漸清晰。

半晌,她也說了一句:“很遠呢。”

鐘山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滬市的中產最愛自駕去那裡泡溫泉,除了度假酒店,那裡還建了不少月子會所和養老院,以及……

趙新月接到療養院打來的電話,說她的姐姐和彆的病人打架了。

趙媛星比趙新月年長十幾歲,眼尾早早爬上了歲月蹉跎的紋路,但她一雙大眼睛圓而下垂,總讓人覺得她還是個心智未全的孩子。

當趙新月與工作人員了解情況的時候,那孩子就躲在牆角偷偷看他們,護工耐心哄了半天,才把她牽走。

趙新月顧不上姐姐,工作人員催促她儘快去見被打的病人家屬,對方帶來了律師,在接待室裡質問能見到的每一個人,繃著體麵,但氣勢洶洶。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